第三十七章 青衣書生

蕭輕塵在墨雨閣也是呆了兩天,呆的也不乏味,釣釣魚,和流觴墨舞下下圍棋。不過在蕭輕塵回來的第二天有兩個紈絝子弟來找過他,一個是涼州道刺史的兒子沈鎧,一個是長吏的兒子慕雲之。

蕭輕塵加上那兩位就是北涼赫赫有名的三公子。雖然北涼與白玄看不對眼,但是有時候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所以這裏也就和其他州一樣有刺史、有長吏。

不過他們兩位看見流觴墨舞在墨雨閣也就是和蕭輕塵寒暄幾句,如果說他們三公子是這北涼紈絝中的老大,那流觴墨舞就是大姐大!完美壓製的那種。最後沈凱和慕雲之最後也就隻能怯怯離開了。

他們離開墨雨閣之後,流觴墨舞問了蕭輕塵一句話“他們誰更可靠?”,蕭輕塵一笑道“慕雲之!”,雖然沈凱他從小就是在北涼長大的,慕雲之是後麵被白玄派來的,但蕭輕塵從品性上看隻有那個囂張跋扈謹次於自己從慕雲之更可靠。

沈凱很精明這一點也沒錯,但是很多人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而慕雲之很多時候就是個武夫的樣子,但大智如愚,說的就是慕雲之這種人。而蕭輕塵也知道白玄為了打壓北涼已經開始把手伸向北涼官員了。而身為統管涼州兵馬的長吏慕雲之父親第一個就是被爭取的對象。

這幾天蕭輕塵在墨雨閣外的末月湖釣魚,一釣就是一整天,而流觴墨舞則是叫守閣奴將秘籍送過來,然後就在湖亭中領悟秘籍。

今天天氣也轉的有些陽光了,絲絲縷縷的陽光照進墨雨閣之內,倒也是讓人的心情舒暢些。蕭輕塵在流觴墨舞一旁釣著自己的魚,然後聽見有細微的腳步聲,腳步聲之人腳步身極重,顯然就是個不懂武功之人。

蕭輕塵緩緩的放下魚竿,然後再梅雨丫頭的服侍下正正衣服。流觴墨舞也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周易參同契》,走了出去。在墨雨閣外地末月湖入口,一個略有點駝背的落魄青衣書生正緩步走來。那青衣書生手中還拿著一本書《論語》。

蕭輕塵和流觴墨舞兩人迎了上去在,走到青衣書生的身前時,蕭輕塵行禮拱手彎腰道“先生。”,流觴墨舞手疊於腰間也是叫道“先生。”

那名青衣書生輕“嗯”了聲,絲毫不在意他倆是北涼世子和北涼小姐,青衣書生問道“這大學之道如何?”,蕭輕塵腰微彎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何為明明德?何為止於至善”

“大學教人的道理,在於彰顯人人本有,自身所具的光明德性(明明德),再推己及人,使人人都能去除汙染而自新(親民,新民也),而且精益求精,做到最完善的地步並且保持不變。”

青衣書生點了點頭道“縱橫知道有幾術?避所短,從所長出自哪篇?”

蕭輕塵說道“回先生 ,縱橫知道有九術。避短,從長,出自第七篇揣情術第三卷。文是:故計國事者,則當審量權;說人主,則當審揣情,避所短,從所長。謀慮情欲必出於此。乃可貴,乃可賤;乃可重,乃可輕;乃可利,乃可害;乃可成,乃可敗,其數一也。”蕭輕塵緩緩道來,那青衣書生一絲不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蕭輕塵背完之後,青衣書生轉頭問向流觴墨舞“這韜略可知?”,流觴墨舞點頭道“略知一二。”

蕭輕塵看見青衣書生問向流觴墨舞暗暗吐了口氣,這就像是壞學生被先生要求背書,背完之後的竊喜。

“韜略分為六韜三略,六韜為,文韜、武韜、龍韜、虎韜、豹韜、犬韜。三略為上中下三略。”流觴墨舞回道。

青衣書生又問道“文韜第一,你且說說其精華。”

“文韜第一為文師。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則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則失天下。”流觴墨舞說道。

青衣書生聽完蕭輕塵和流觴墨舞的對答,點點頭,然後道“不錯,還不錯。”這青衣書生便是蕭輕塵和流觴墨舞的同一個師傅,他們的權謀之術都是他所傳授。關於這名青衣書生的來曆他們也不是很清楚,也隻是聽蕭博說說。

這青衣書生原名姓蔣,字乾嵩。精通三教九流之術,奇門八卦不在話下。據說當年是江湖上一奇人,與江湖百曉生奇名。但卻因為一女子自絕經脈,隱與莽莽十萬大山之中,後麵是蕭輕塵的父親蕭洛圖三請才將他請出。

這蔣乾嵩在自絕經脈之前善用一柄三尺二寸一分的玉劍,被稱為白衣冷劍。這蕭輕塵的劍法也是由他教習的。平日裏也就看見蔣乾嵩舞竹劍,如若殘秋人和涯霜雪在次也得稱呼蔣乾嵩一聲“蔣先生!”

青衣書生走進亭子裏,做了下來,而蕭輕塵和流觴墨舞則是站在一旁老老實實的。就像壞學生在接受先生的訓導一樣。

“我出了趟遠門,今日才回來。聽聞前幾天你們兩個品茶論道,然後殘秋和涯霜雪悟道,即將踏入第四境?”蔣乾嵩說道。

這件事他聽聞也隻是從蕭博的嘴裏聽聞,這件事早就被下了禁口令,出來蕭博和蕭輕塵流觴墨舞之外無人敢提起。

蔣乾嵩說道“輕塵,你的天賦沒有墨舞如此之高,但是悟性卻是極好。但你也就因為這世間凡事所牽累,好也好,不好也好。一切就看你的了。我們誰也幫不了你。”,蕭輕塵點點頭,蔣乾嵩理事向來字字珠璣,針針見血,就算是蕭博有些事還得請教於他。

蔣乾嵩又對流觴墨舞說道“墨舞,你的天賦之高是我此生僅見,悟性也不弱。但是記得天道之常,物極必反,你越是如此,將來踏上武道巔峰之時便比他人難上百倍,成,也就入聖超脫,敗,也就落入塵埃!”

“墨舞謹記師傅教誨。”流觴墨舞這一刻莫不如大家閨秀般,極其淑女。對蕭輕塵和流觴墨舞說完,蔣乾嵩咳嗽幾聲,用手帕捂住嘴,手帕有暗黑的血跡。這是蔣乾嵩自絕經脈留下來的後遺症,盡管吃了很多靈丹妙藥也不見好轉。

“這次你行冠禮之後,你就要接手北涼了。這北涼也不想看上去那麽鐵桶一塊,人啊,時間久了就有私心,這一點也不常見。你爺爺沒去,他就是北涼的支柱,如果你不能成為支柱,那北涼也就散了!”蔣乾嵩教誨似的對蕭輕塵說道。

自大乾建立那天就有了北涼,既然如此也就有了派係,雖然經過歲月變遷派係之爭還是難免的。

“雖然你叔叔可代替了成為北涼支柱,但是他無嗣這是最大的弱點。這北涼最後都要落在你的手裏。”蔣乾嵩把手帕收回來道。蕭輕塵默然。

“聽聞你之後要去江湖?”蔣乾嵩喘了口氣,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他沒真氣護體自然覺得天氣寒冷。這時畫鴛已經端來了炭盆,蕭輕塵也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蔣乾嵩身上。

蔣乾嵩這時才感到暖和點,蕭輕塵說道“是的,去趟江湖。”,蔣乾嵩點點頭道“這樣也好,我在上麵還留著一些棋子,也是時候該動動了。”

蔣乾嵩轉頭對流觴墨舞說道“墨舞啊,輕塵行冠禮之後,我要去趟千雪見見幾位老朋友,我一生武功盡廢,路上又多匪徒,不安全,你和我一起去見見。”

流觴墨舞點點頭,蕭輕塵說“師傅,我也陪你去吧。”,這位與江湖百曉生齊名的白衣冷劍的朋友,豈是易於之輩,他怕流觴墨舞一個人對付不過來。到時候師傅受傷,流觴墨舞也受傷,那就不好了。

“不用了,到時候你去幾個地方,拿一些東西。那些東西是你父親留下來的,你先去大乾的江湖,然後回北涼王府來,我有東西給你。之後你再去一趟千雪。”蔣乾嵩對蕭輕塵說道。

沒人會忘記這位被稱為落子前五十手天下無敵之人,這五十手讓的多少對手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當年他為一個女子掀起腥風血雨,也因一個女子自絕經脈。天意造化就是這樣弄人啊。

“還有這次你爺爺的這次出手,估計吧千雪那邊攪得一團糟,你要乘機啊,機不再來!”蔣乾嵩想起蕭博之前和他說過的事,對蕭輕塵說道。蕭輕塵知道蔣乾嵩說的是什麽,說的就是自己的落子。

蔣乾嵩靠在椅子上道“當年你父親被人算了一命說北涼當興在你,這一點我也不敢妄論,隻能說成事在人了。教了這麽多的權謀給你,到時候你不要讓為師失望啊。我這麽多年以來就隻收了你和墨舞兩個徒弟。”

“墨舞啊,你在唱唱藥師本願經給我聽聽,按佛家之理,這是可以去病的。”蔣乾嵩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第一大願。願我來世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自身光明熾然。照曜無量無數無邊世界。以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隨好莊嚴其身。令一切有情如我無異。

第二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徹,淨無瑕穢。光明廣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焰網莊嚴過於日月。幽冥眾生,悉蒙開曉。隨意所趣,作諸事業。”

聲音空靈,如九天之上傳來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