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戰事

天下大勢,自然是忽戰忽和。幾百錢前延續了七百年的春秋亂戰,也是被大乾皇帝和北涼王聯手平定了,給天下帶來了幾百年的和平。雖然中原亂戰不斷,但是中原以北千雪帝國卻是延續了盡九百年,幾乎是從春秋亂戰到了如今,隻不過這千雪皇帝都是女子,不知是這女子沒有統一天下的乞丐還是千雪內部的問題,又或者懼怕一旦千雪鐵騎南下,中原亂戰的各大勢力將會聯合在一起驅狼逐虎,到時候自己將會得不償失。

隻不過這春秋亂戰之後,千雪和大乾倒是戰事不斷,幾百年之間雙方投入兵力近兩百萬之巨!,動用不少國力資源。其中湧現的名將,不少於春秋亂戰。不管是,奇兵還是正戰,步軍或者騎兵,都有專精有術名將,也有通曉全術的元帥。

其中通曉軍事兵法的武勳世家不少,但是最著名的便是北涼王蕭家和千雪舒家。兩家可謂是戰場上的死對頭,特別是這一代千雪皇帝和舒家女家主舒天歌出兵大乾,有著吞並天下之勢 。

天元二十三年,千雪帝國舒天歌率三十萬大軍進犯大乾王朝,一時間勢如破竹,無人可綹其鋒,短短三個月就攻下了三州十二城。大乾朝野震動,一方麵指責前線將領帶兵守城不利,一方麵遍尋名將。幸的平等王三子蕭洛河以五十萬大軍將其拒回邊界山海關要塞。

山海關外一片戈壁,莽莽黃沙,風急沙走。烏雲壓城,漫天的烏雲延續到了天際。這裏宛如萬鬼出籠般壓抑駭人。

突然隻聽的雷鳴聲,飛沙走石更疾了!

“轟轟轟”遠方天際,一道黑線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腳步聲如雷,馬嘶不斷。天沉如墜,北風呼嘯。

山海關九丈高的城牆上,大乾的士兵箭上弩,刀出鞘,神色冷漠,嚴陣以待。校尉,都尉不斷的穿梭其中,來來往往的檢查城牆處的防衛,一切都在細膩有致的展開。每個士兵神情冷漠,對於他們來說生命越珍惜,就越不值錢。

城頭的越樓中已經聚集了二十多位將軍於此。“報”一黑衣斥候跪在一眾將軍前,低頭道“敵已在十裏外”,“再探”。斥候一走,眾將紛紛議論起來。自從三年前進犯大乾王朝被拒回山海關之後,舒天歌並不把進攻中心放在山海關。

而是化整為零,多點攻擊,攻擊以山海關為中心的周邊城鎮,開始使得大乾軍隊疲於奔波,讓大乾軍隊的數量優勢不負存在,而後千雪軍隊履奪城鎮,差點又打進大乾腹地,白洛河集中兵力打了幾場圍點打援,將其打回山海關,之後派遣定點遊騎兵,緩解了舒天歌的多點攻擊。

雙方對峙了一年多,這還是舒天歌首次主持集中兵力攻打山海關。

眾將軍在討論時,越樓外響起了傳呼聲,“元帥到!”。越樓的門被謔的推開。隻見一剛硬的身著黃金獸頭鎧大將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將軍!”,眾將軍拱手彎腰道。此人正是山海關統帥蕭洛河。

蕭洛河走到沙盤處道:“什麽情況?”

一位將軍向前探出一步道:“大帥,據前線斥候所報,舒天歌在幾天前集結千雪軍隊,於今天上午向我山海關推進,如今以到山海關十裏外!”

蕭洛河盯著沙盤問道:“千雪軍隊全部集結於我山海關外,那為何現在才得到軍情?!”

眾將軍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人敢吭聲,蕭洛河看著眾將一聲不吭,冷哼一聲,拿起指揮棒,指著山海關外的連綿起伏的山脈道:“舒天歌前期將千雪軍隊化整為零,融於這莽莽大山之中,采用遊擊戰術,以至於我們多次受其多點攻擊的困擾。在這移動過程中,舒天歌繪製地圖,他對於我們來說對於這片山地比了如指掌,而在十五天前,千雪軍隊對我們周圍城鎮實行最大的一次進攻,故意被我們擊退後,再次潛入大山,他們正是利用這次機會集結在一起。這也難怪我們得不到這次進攻情報”

蕭洛河丟掉指揮棒,拍了拍手下令道:“這次我們隻需死守山海關,耗死舒天歌。劉成,劉偉,張其,曲靖,四人,每人率領一萬士兵居中策應。李陽,池子州,楊進業,趙雲奇,率領三萬騎兵待命,嶽位,吳江,唐靜俊,率領八萬步兵,城下待命,不得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擅動,違者斬!!!其餘將領個守崗位!”山海關總兵力為二十萬,剩餘的五萬則是守城的士兵。

“遵命!”眾將接過名牌,退了下去。

眾將一出越樓相互看了看,便走了,他們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到他們。這場必定是一場惡戰!

蕭洛河端坐在帥台前,端起茶杯,輕呡了口茶水。抬起頭來,眼神似劍,向前看去。

同時,遠方的千雪軍隊,“轟”的向前踏了一步,停了下來。霎時間天地間隻有千雪軍隊的旗幟獵獵作響。千雪軍隊方陣正中,一輛華蓋戰車,正閉目養神的舒天歌霍然睜開,眼神如電,直視山海關越樓。一男一女兩大天下名將又一次在正麵戰場上麵對麵戰鬥!

風吹起舒天歌額前的一縷青絲,輕啟朱唇,冷漠無比。:“攻城!”

“大帥有令,攻城!”

“大帥有令,攻城!”

“攻城!”

隨著命令的傳答,千雪軍隊似史前巨獸,緩緩而動,抑人心魄。

命令被一層一層的被傳了下去。千雪軍隊迅速而又有序的排開。城牆上蕭洛河站在垛口,望著千雪軍隊。,突然大喝道:“投石機,給我集中打掉千雪的投石機和對方箭弩方陣!”

“大帥有令,打擊千雪投石機和箭弩方陣!”

“打擊千雪投石機和剪弩方陣!‘’

“攻擊!‘’

大乾士兵將碩大的石頭石頭放在投石機上,隨著一聲令嚇,石頭呼嘯著衝向千雪軍隊。

同時千雪軍隊的弓弩也準備好了。

“距離兩百步,仰射!”

“距離兩百步,仰射!”

“放!”

“嗡嗡”,箭如雨,普天蓋地,分三個方向射向城頭,其中兩個是位於城牆上的投石機的所在地,剩下的則是呈扇射。

“盾牌手”

大乾的盾牌手紛紛樹起盾牌,“哼哈”,盾牌手一一排開,剩下的踩在盾牌手肩膀上,樹起了兩米的盾牆。

“砰,砰”,石頭打在弓箭手方陣,濺起血色的肉泥,一時間哀嚎震天。

“推進”,“大帥有令,推進。”

弓箭手向兩邊退開,一隊隊重甲盾牌手穩步踏進!

“哼哈”,隨著陣陣“哼哈”聲,千雪軍隊的重甲盾牌手理城牆越來越近。

“嗡嗡”,空中大乾與千雪的軍隊弓箭手在對射。但大乾占據地利優勢,造成的傷害比千雪的大。雙方弓箭射程相近,可是大乾站在九丈的城牆上,使得仰角過大,千雪的投石機無法把石頭發射到城牆上,如果打在牆體,無法給予牆體一絲傷害。要知山海關稱為天下第二關。

山海關僅主體牆就有九丈高,四個塔樓十二米。主體用整塊的花崗岩做基底,向上再用芬土芬實而成。而大乾開國皇帝白羽,在建國之後用鐵水澆鑄,可說是銅牆鐵壁,固若金湯。在之後無數士兵在山海關喪命,不知多少骸骨埋在了下麵。

千雪帝國還沒有成立之前,北方的遊牧民族,被一代天驕忽必烈整合,厲兵秣馬攻打大乾,連破十七城。天下震驚,而當時熙宗當政,重用奸臣小人,國力衰微,滿朝沒有一名善戰之將。可忽必烈打到山海關外,卻被山海關守將袁幀拒在山海關外,不能再進一步。近乎一半的大軍死在牆下。

可說是憾山易,憾山海關難。強攻山海關難,難於上青天。

兵法有雲:攻城之法,為不得已。殺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往往攻方於守方的死亡比例是十比一。如果要強攻一個固若金湯的城池,那起碼要有守方的十倍兵力。而且用兵一日,消耗巨大。攻城便是消耗戰。

舒天歌命令軍隊強攻山海關,這出乎所有人意料。千雪軍隊的將軍更是對此疑惑不已,期間更有數名將軍當場抗令,被舒天歌關押起來了。

這時,千雪的盾牌手已經開始登城了。數十架雲梯上,千雪的盾牌兵如蟻般在往上爬,頭頂上是隨時打下來的檑石和巨木,身後是絡繹不斷的千雪士兵,他們隻能冒死向前衝,後退會被以逃兵處死,向前也是個死,但可以得到烈士的稱號,一筆最後給家人的遺產!大乾士兵幾人一組,有的把雲梯給架開,有的把檑石巨木丟下去。有的剛丟一塊檑石,箭雨就把他給射穿了。

傷亡隨著時間在增加,萬計的士兵開始邁向城牆。頭頂箭雨在呼嘯,巨石砸在地麵。每個人都在期盼,期盼那一聲撤退,可是又害怕撤退,他們害怕在煎熬中死亡。在這一刻生命是如此的不堪。城下的水溝隻有紅色的血液和屍體。大多數紅色軍服的千雪士兵,也有少數黑色軍服的大乾士兵,他們是被箭射中掉下來的。

喊殺聲震天,北風呼嘯。生命在冰冷的刀鋒箭簇下不斷的被收割,生命在這一刻如此的不值錢。

衝車被千雪士兵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終是被推到城門下。

“哼哈”衝車隨著千雪士兵的呼和聲,一下一下的撞擊著山海關城門,不斷的發出金鐵相交的聲音。

舒天歌輕拭著三尺青峰,眼神隨著手指而動。良久,舒天歌輕啟朱唇。

“令,發射踏厥箭,飛虎三隊準備,全力攻城!”

“嗡嗡”床弩發射出有嬰兒手臂大小的踏厥箭,帶著音爆聲,在數萬人的喊殺聲中悄無聲息的射在山海關的牆體上,濺出火花。有的踏厥箭紮在城牆之上,搖搖晃晃,又落在地麵,有的在縫隙之中穩穩紮根。

“巨石、檑木給我砸掉踏厥箭,小心飛虎隊!“

似乎是為了回應大乾軍官的歡聲,千雪軍隊裏一個個身著黑色披風,雕刻老虎的鎧甲的千雪士兵。他們左手持盾牌,右手拿著繩子,背著一把斬馬刀,腰間挎著手弩,他們便是飛虎隊!

飛虎隊一出現,無數的箭雨朝他們泄來,他們手持盾牌,擋住湧來的箭雨,右手一抖,繩子便纏上踏厥箭,輕輕一用力,就向城頭掠去。幾個呼吸之間,飛虎隊便損失了幾個人,但先頭突擊隊已經躍上了牆頭。

楊虎是飛虎隊的隊長,是舒天歌的直係下屬,從小被舒家收養,小小年紀就表現出過人的武學天賦,被舒天歌的父親送入軍隊,履曆戰功。卻無居功之心,一直守護在舒父身邊,成為其貼身護衛。直到五年前舒天歌入主軍隊,被派來保護舒天歌,後來被要求訓練奪城攻寨之需的飛虎隊。

楊虎躍上城頭,在空中右手一抖,“叭“的一聲,繩如棍,將幾個大乾士兵抽飛。抽出斬馬刀,一招力劈華山,將一名校尉一刀連人帶甲 劈成兩半。頓時身邊清空,隨後楊虎身後又有兩名飛虎士兵躍上城頭。飛虎士兵經過千挑萬選才選出近百名士兵。人人武藝高強,悍不畏死,霎時間城下的士兵壓力稍減,開始有普通的千雪士兵爬上城頭。

大乾士兵一邊抵禦城下的士兵,一邊湧向飛虎隊,雖然知道他們這一去可能無歸了。一名飛虎隊士兵一刀劈開身前的校尉,飛起一腳踹飛向自己砍來的士兵。向後退開一步和其他的兩名飛虎隊背靠在一起,低聲道“大帥令,最短時間內協助城下士兵登上城樓,然後擊殺蕭洛河複命!”說話間,一聲大喝,“爾等受死,樓某人來也”,一把黑槍從人群竄出,直刺向說話的飛虎隊士兵。

飛虎隊士兵把斬馬刀向下一撇,想把黑槍震飛。隻聽“碰“的一聲,飛虎隊士兵被震退一步,右手微微顫抖。剩下的兩名飛虎隊士兵,向兩旁閃過來對著手持黑色大槍大漢一人削頭,一人砍腿。樓某人,雙腳一用力,身子淩空旋轉,躲過了配合默契的飛虎士兵。剛閃過淩厲的兩刀,被震退的飛虎士兵,上來就是一刀豎劈。

蕭洛河直視前方,不為所動。身邊的將領眉頭微皺,他們對於舒天歌的進攻和蕭洛河的防守感到不解。在他們的認知中舒天歌的飛虎隊往往是在雙方疲憊的時候出動,這樣可以保持飛虎隊最大的殺傷力,進攻也不會像今天一樣毫無生氣,如一個極其平常的將領攻城,用傷亡來換取勝利,這不是舒天歌的風格!而,蕭洛河,眾將領都覺得不正常!但是他們又覺得很正常。

一名大乾士兵上前一槍紮去,卻被反手一刀砍去手臂。疼入骨髓,“噗”長槍被反推,穿過大乾士兵的身體。“娘”一聲淒厲的叫喊,穿透了震天的喊殺聲,那名被長槍刺穿的士兵,仰頭大喝,留下兩滴血淚,然後直挺挺的倒下來!滿是殘肢斷臂,血流成河,這是戰爭,隻有血腥的戰爭。

每天都有人倒下來,每天都有母親失去兒子,妻子失去丈夫,兒子失去父親,他們有的是因為身後的那片土地,和在那裏生活的親人,有的是想建功立業,有的隻是想吃到一口飯,他們的目的有很多種,可是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們保護著這片土地,雖然這片土地有不平,有荒蕪,但卻是他們的家。

兩名士兵身子被刀砍殘了,他們用僅僅的一隻手臂,死死的抱住飛虎隊士兵的大腿,使得他移動緩慢。“砍啊,砍啊”那兩名士兵嘴裏大口大口湧著血,眼神充滿了希冀。

又有兩名士兵飛身撲向飛虎隊的手臂,卻被一刀連斬了腰驅。北風呼嘯,這片天地充滿了血腥氣,也唯有蒼茫的大漠,有這樣一股豪情,包容其中,極其的和諧。傳令官的聲音已經沙啞,搏殺的士兵大刀被砍頓了,哀嚎,喊殺,兵器碰撞,形成獨特的韻味,隻有在這片豪情、蒼茫大地上才有的韻味。用生命來譜寫的韻味,有著無限的殘酷和有限的柔情,這裏是名將的對決處,是大國之間的博弈處,也是士兵的喪命處,哭泣之處。

生命一絲一毫都不堅強,十分的脆弱,一句話就可以讓的無數人用生命去換取。

城下的千雪士兵還在湧向山海關,如蟻般,密密麻麻,一腳就可以踩死不計其數的生命。

舒天歌,還在輕拭冷劍,眼神絲毫沒有因為簾外的哀嚎聲所打動。在她看來,有些人就是拿來鋪路的,而簾外的人就是給他鋪路的石頭,一塊石頭,又怎麽讓她動心呢,而且不是自己的石頭。舒天歌喃喃道“一將功成萬古枯,可我這是一個國”。

蕭洛河摸摸了手中的長戟輕吟道“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的九百萬,即是雄中雄,世人怕是說我為雄中雄。也罷,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佛不是說,我心即本心,本心即佛心,哈哈,我的心是佛心!“說罷,轉身,將長槍拋開來,被貼身侍衛接住,蕭洛河大步走向越樓,身形有些蕭瑟,就和這北風一樣。

蕭洛河端著在椅上,閉上雙眼。身前的帥桌上的白紙上四個大字,殺氣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