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陣眼
穿過無盡的血色煞霧,裏麵竟然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李昊緩緩睜開眼睛,好奇的望著眼前。他感受著空氣中流動的濃鬱靈氣,不禁覺得心曠神怡。
這裏的靈氣濃鬱如湯,呈現一種乳白色的**,在空中起起伏伏。不遠處,是一條寬敞大河,河水中流動的竟然也是滾滾靈氣,放眼望去,河流蜿蜒湧動,不時激起一道道浪花,綿延著不知道流向何處。
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靈氣在體內奔流的美妙滋味,李昊不由迷戀不已。他緩緩朝著深處走著,一邊瘋狂的牽引著靈氣入體,化作靈力儲存在丹田妖丹內,一邊釋放出神識,向著更深處探尋。陡然,他的神識一震,在前麵不遠處,發出有微弱的波動。
跟隨著指引,李昊快速向著靈氣深處奔去。
撥開霧氣,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精致符陣,無數符文閃閃爍爍,散發出出璀璨的光芒,圍出一個十米大小的空地,與外界隔絕。
望著麵前繁瑣玄奧的符文,李昊輕聲呢喃:“難道這裏就是所謂的符陣陣眼?”
緩緩走上前去,雙手輕輕撫在符陣上。還沒來得及探出神識,符陣中突然湧現出一陣強大的拉扯力,刹那間將李昊吸入陣內。
李昊隻覺得一陣刺目光芒閃爍,下意識閉上眼睛,待睜開時,不由嚇了一跳。隻見他的麵前,一個白發老人盤膝而坐,宛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老人身旁靈氣充沛至極,化作一個一米左右的靈氣漩渦盤旋在他頭頂,漩渦緩慢的轉動,不斷的將符陣之外的靈氣牽扯進來。無盡靈氣在漩渦之中盤旋攪動,良久,從漩渦中心滴下一滴乳白色的**,叮咚一聲落向老人頭頂,轉瞬間消失無蹤。
李昊怔怔的看著這一幕,神色激動不已,他能夠感受到,那一滴**中所蘊含的靈氣極為豐富,是經由數不盡的靈氣極盡壓縮後的產物,一滴恐怕抵得上他一年不間斷修煉所煉化的靈力。
吞了吞口水,李昊恭敬的行禮道:“前輩?”
他此時已經可以確認,這個地方肯定就是柏林口中的陣眼,眼前的老人極有可能就是鎮守陣眼的守護者。雖然感受不到老人的修為,但是每日間被那靈液所溫養,這老人的修為肯定高深莫測。
呼喚了一聲,老人沒有一點反應。李昊也不敢造次,稍稍上前一步,再次恭敬洗禮道:“前輩,晚輩無意間落入此處,欲尋出口而不得,還望前輩能夠指點一二!”
李昊深深行禮,眼角餘光掃過老人,偶然發現在他腳邊,似乎擺放著什麽東西。
靜靜等待了片刻,依舊沒有聲音回答。李昊大了膽子,有些好奇的走上前去。這次他看的清楚,老人的腳邊,懸浮著一隻白色的千紙鶴,翅膀扇動間,仿佛要破空飛去。
下意識的伸手去抓,手指剛剛觸碰到紙鶴翅膀,那紙鶴突然綻放出璀璨光芒,化作一團白色火焰,咻的一聲飛向李昊額頭,轟然炸裂。
猝不及防之下,李昊頓時腦袋一蒙,隻感覺無數文字如浪潮一般衝向他的識海,密密麻麻,轉眼間將他的靈魂吞沒。那些文字拚了命的往他靈魂中鑽去,根本不給他一點消化的時間。過了好久,他才迷迷糊糊的回過神來。
那紙鶴中記載了大量的信息,一股腦的全部塞進他的腦海。若不是他的靈魂強度夠高,恐怕這一下就被這衝擊給弄成傻子了。好不容易將腦海中的文字理解清楚,李昊終於明曉這裏是什麽地方,也終於知道那角木殿中的柏林到底要幹什麽。
原來,麵前的這位老人名叫周鴻,號稱鴻靈道人,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玄關境三重天的高人,也是周銘的爺爺,周家碩果僅存的太上長老。那枚紙鶴,是老人在臨終之前寫下的遺書,關於皇嶺城真正的來曆,和皇嶺城八大家族所肩負的真正使命。
紙鶴中寫道,在三千五百年前,皇嶺城附近有一條惡龍得道,為惡人間,幾乎將方圓所有的生靈盡數滅絕。危難之際,有一名修者號稱素養真人,挺身而出,廣邀能人百位,與惡龍激戰三天三夜,終將惡龍斬於劍下。
然惡龍雖身死卻靈魂不滅,竟以靈魂中邪念吞噬上萬修者凡人繼續為惡。無奈之下,素養真人以身魂為祭,同惡龍靈魂融為一體,又以龐大龍軀為基,建立一座巍峨城池,布下八素縛龍陣將兩人魂魄一同鎮壓。
皇嶺城建成後,當初相助素養真人斬龍的八位強者在這片地域紮根,每一家占據符陣一角,共同鎮守大陣,守護皇嶺城安危,以至於三千多年過去,皇嶺城依舊無損於世,得以繁榮安寧。
看到這裏,李昊不禁抬頭望了一眼老人。這位老人自從踏入玄關境之後,便一直鎮守於大陣之中,直至身死,依然執念未消,繼續牽引大陣運行。
他留下遺願,原本是為了讓他周家血脈能夠有人接替他的位置,卻未想到周家日漸凋零,竟然在他之後,沒有一個能夠跨入玄關境的強者,以至於他即使死後,也難以安心。
李昊稍稍退後一步,再次恭恭敬敬的對著老人行禮。雖然他心中憤恨周銘以及周家的作為,但是老人一生都在守護者皇嶺城,守護著方圓數千萬生靈的安危,這種精神和作為,值得他尊敬。
現在想來,柏林之所以讓他潛入皇嶺城破壞符陣,恐怕就是打的那條惡龍的主意。他如今便已經是玄關境九重天的高人,如同真的讓他得到那條惡龍,修為再次精進,恐怕更加沒有人能夠製的了他。到時候,以修者和妖族之間的仇恨,恐怕柏林會率領妖族將皇嶺城夷為平地。
想到這裏,李昊不禁皺眉,如果隻是為了一己之念而至數千萬人於死地,即使能夠安全換回父母,恐怕他們也不會原諒他吧。
再者說了,那個柏林話語含糊,分明沒有告訴他真相。到時候能不能遵守約定還是一個大問題。
“前輩,我該怎麽做才好!”看著老人,李昊不禁心頭苦悶,有些無奈的說道。
恰在此時,符陣突然一陣閃爍,陡然裂開一個口子,從中又飛出一張白色的紙鶴。李昊下意識的接住,神識一掃,看到一條信息。
“周兄,百年時間已到,請於三月後前往陳府一敘,再議鎮守一事!”
李昊恍然大悟,這紙鶴想必是皇嶺城城主,陳家的前輩所傳,來通知周鴻前去商議這鎮守的事宜。隻是他應當想不到,周家鎮守陣眼之人已經過世,再也不能前去了。
想到這裏,李昊不禁一愣,既然周鴻已然過世,縛龍陣也就相當於不完整了,雖說周鴻的執念尚在牽引靈氣保證符陣工作,但是威力一定大大不如從前。如果再過幾年,他的執念也消散,恐怕不用自己動手破壞,柏林就能夠自己前來取寶了。
微微思量,李昊心中突生一計。
望了一眼周鴻,李昊小心翼翼的告個罪,伸手向他身上摸去。老人的身體很涼,而且堅硬如鐵,真的如同一尊冰雪雕塑一般。李昊發現,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和身體粘結在一起,摸了半天也沒有什麽發現。
撓撓頭,他不死心的開始在他周圍尋找,看看是否有什麽東西遺留。終於,李昊在他雙腿間找到一枚指環。
剛一到手,李昊便迫不及待的探入神識。雖然周鴻還剩下一絲執念未消,但是靈魂已經死亡,所以這枚指環也成為了無主之物,不需要耗費太大力氣便被李昊煉化。
戒指內的空間非常大,足足有二十多平米,隻是如今空空****,連一塊靈石都沒有了。李昊尋了個遍,隻在角落中找到一塊牌子和一小塊鏡片。
李昊將兩件東西擺在麵前,仔細觀察。
牌子不知道是什麽材料所造,通體發黑,入手極輕卻堅硬如鐵,一麵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周’字,另一麵卻刻著一麵銀色的鏡子。李昊想了想,這個牌子似乎是周家族長持有的令牌,他以前在周銘手中見過,不過材料卻完全不同。周銘的那麵乃是鎢鐵打造,極為沉重,代表著家主的身份。
另一件東西乃是一小塊鏡片,似乎是從一整麵中拆下來的,殘破不堪,還沾染著幹涸的血跡。
李昊注視著兩件東西,不由沉思。自己是無意中才進到陣眼中的,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修煉了妖功的緣故,但絕對不是正常方法。按照一般的符陣來說,進出都會擁有一件特殊的信物,就如同鑰匙一般,能安全的打開符陣。
周鴻既然是周家最後一代鎮守之人,身上應該會攜帶著這件信物:那塊刻著‘周’字的令牌,應該是周家家主的信物,那麽信物就是...
李昊扭頭,看向那麵殘破的鏡子,心中暗自呢喃:難道是這玩意?
伸手拿過殘鏡仔細端詳,除了鏡上沾染的鮮血外,看上去與普通的石鏡沒有區別。
雖然心中有些不信,但他還是張開嘴,一口靈力吐出,噴灑在石鏡上。
靈力如霧,包裹在石鏡上,散發出一股迷蒙的氣息。然而,石鏡依舊安安靜靜的躺著。看上去似乎沒有一絲反應。
然而,李昊神識敏銳的察覺到,石鏡仿佛有生命般,正在一點一點的吞噬著靈力。稍稍猶豫,李昊小心翼翼的探出神識,如同煉化法寶一般,將神識烙印在石鏡中,收入了丹田內。
小腹下三寸,丹田內。一枚殘破的石鏡安靜的漂浮在妖丹之下。乳白色的妖丹團團旋轉,射下一道璀璨的靈力,如同瀑布一般,將石鏡籠罩。受到無窮靈力的刺激,原本普普通通的石鏡突然亮起一絲絲光芒。絲絲光芒之中,那些幹涸的血跡仿佛活過來一般,在石鏡中飛快的遊動不停。它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石鏡綻放的光芒就越來越大,而隨著石鏡的蘇醒,整個符陣都亮了起來。
數不盡的符文閃閃爍爍,仿佛受到什麽刺激,陡然散發出萬丈光芒,將李昊籠罩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