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2 無聊就生變

隊伍安靜地行進在樹林中。

不時有鳥叫從林子的一邊傳到另一邊,也會有撲棱鳥兒飛走的響聲。

還有玩家們腳踩在枯枝枯葉上的哢嚓聲,和不緊不慢的呼吸聲。

這裏的樹木生長地忽而緊密忽而稀疏,但它們的枝葉蒼勁而交錯,相互抱在一起,像一個大傘蓋樣遮擋著天空。

太陽光從枝葉間的縫隙中漏下來,斑斑點點,大部分地方陰涼黑暗。因此,眾多的矮腳灌木一簇一簇地統治著這裏的地表。

它們比苔蘚植物高一指關節,又比普通植物的莖堅硬一點,因此陰暗的地表上,到處是它們家族五顏六色的花朵和墨綠色的葉子。

也有陽光燦爛的地方。那是在溪水沿岸,樹木稀少矮小,那裏是喜光植物的天堂。

它們挺拔的身軀占領著岸邊和突入水中的浮土,聽著溪流的潺潺水聲,享受著柔風的溫拂和陽光的愛憐。

它們的生活從來都是安靜而幸福。但是現在,一隊玩家正沿著溪流在溪邊的樹林裏前進著。

他們的隊伍前麵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戰士玩家,有著大眾的臉和眼睛,平常的眉毛嘴巴,還有一身不好不壞的身材。

她有全副裝備的鎧甲和一把大劍。她的目光閃爍著警惕和思考的味道不斷地瞅著周圍,近處或者遠處。

她走的不慢,也不算快,每走幾步就會觀察著地麵,有時也會停下來丈量濕地上某隻腳印的大小。

她時刻保持著警惕,眼力精到,不時觀察著四周。

她的身後500米外,是大部隊人馬前進的步伐。

她是紅色輝煌,戰士隊伍防守小隊的隊長。

但現在她的身後隻跟著三個人,一個戰士,一個弓手,一個火法。

自從紅色釘頭帶著和她現在率領的一樣的隊伍出發後,戰士隊長就剩下了她。她便知道這是老爺子要采取守勢來應敵了。

關於這個結論她自己還是蠻有信心的。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紅色釘頭是善於攻擊的攻擊小隊隊長,紅色輝煌是善於防守的防守小隊隊長。

關於這個定論,還有一個小小的插曲。

當初紅色輝煌被招進公會時,純粹是為了湊女生人數吸引男玩家加入公會。當負責統計資料的人問她有什麽特長和興趣愛好時,她說,我不知道。

負責工作的人已經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正要不耐煩地隨便填一兩個唱歌跳舞之累鑒別不出真假的項目時,一隻手從背後拿走了那張紙。

“紅色輝煌?”那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子念出了她申請入會的名字。

女孩點了點頭,靜靜地看著老爺子,就像善良的孩子端詳一位慈祥的爺爺。

“你跟我來。”

她便跟著老頭子走過竹林,走過屋舍,走過牆垣,到了一處大廣場。

老頭說:“給你20個人,隻要你在半個小時內防守成功,你就有資格了。記住,攻擊你的人數是100人。”

她成功了。

於是給她的人數增加到了40人,防守100人的進攻,她還是成功堅持了30分鍾。

人數加到了50人,她不但成功防守住了100人的進攻,而且還在結束時遊刃有餘地發起了一次反衝鋒幹掉了進攻者20多個人。

後來紅色輝煌曾經問過紅色鬃獅這個問題,“為什麽當時選我?”

“因為你的眼神。”老爺子說,“很多人說自己不知道時眼神茫然,而你說不知道時是不知所措。”

“這樣的不知所措並不是你懂得一切而無法選擇的茫然,而是一種徹底一無所知的無欲無求。當一個人無所求時,必定是心若止水。”

她記得那時起,她便逐漸被培養成主力隊員,先後升任小隊,大隊隊長。

但現在,她的心跳動得厲害。

因為就在大家都以為紅色釘頭帶隊離開不知去了哪裏後,剩下的戰士將會交給她來領導。

有紅色輝煌就等於多了一條命。這是紅房子公會玩家私底下給她的感謝和榮譽。

但在幾分鍾後,老爺子忽然做了一個大家都不理解的決定,讓善於防守的紅色輝煌帶一個4人小隊出發。

大家都不能理解老爺子命令的意圖,但還是按照老爺子的命令去做了。

老爺子隻對她一個人說:“沿溪邊在林子裏行進,踩出來的腳印越多越好,同時注意我們的斥候刺客留下的記號。”

這已經不是副本那麽簡單了,這意味著我們的對手,這個副本的精英BOSS,哥布林族的族長洛思齊是一個危險的存在。

“它很有可能是高階智慧型BOSS!因此要麽你傻,要麽你比它更聰明。”她記得自己聽到老爺子說這些話時,自己已經知道了老爺子的用心。

但是,不能說。

因此,現在跟在自己身後的這三人,心中一定揣著不希望遇到敵人埋伏的祈禱。因此他們情緒低沉,隻是默默走著。

紅色輝煌轉身看後麵跟著的人,見他們雖然心中有些疑慮和擔憂,但還是義無反顧地跟著自己在執行任務。

再堅持堅持吧,再走一段路,答案就出來了。她想。

前方,是依舊一望無際看不透的森林和未知。

嘟嘟嘟!消息器響起來。

南宮司馬急忙打開一看,是冒牌醫生發來的消息,問他到底去不去下副本,為什麽不回話。

吃兔兔瞥了一眼,一邊並排走一邊說:“還是那句話,和那些屁都不是的人少來往點,多抱大腿對你以後有好處。”

“那也不能不回信息吧,起碼說明白不能去的原因麽。”

“嗯哼,”吃兔兔冷笑,“什麽原因?跟著紅房子下副本了,不跟著他什麽星期五公會下副本去了?哈哈!”

南宮司馬鄙視地瞪了一眼吃兔兔,不過心中還是咯噔了一下,對呀,那冒牌醫生本來多疑,這麽說的話,不正讓他覺得自己過河拆橋麽。

想了想,南宮司馬回複:正在和朋友下副本,你們去吧。

“你這樣說更是欲蓋彌彰。”吃兔兔笑話道。

紅色青春禁不住看了兩眼南宮司馬。

嘟嘟嘟!

胡蘿卜兔:南宮司馬!南宮司馬!

“哈哈!怎麽樣,哈哈哈哈哈……”吃兔兔笑得得意起來,又被自己說中。

南宮司馬悻悻不做聲,這趙小美,和她哥哥一個德行,多疑而且不往好處想事情。不回了,越回越說不清楚。

嘟嘟嘟!

鐵血殘陽:司馬兄,如果準備好了的話,可以過來練級區了,一邊升級一邊順便練練采集和煉藥技能。

吃兔兔笑道:“看到沒,同一個意思,三個不同身份的人,說出不同的水平來。哎你啥時候成香餑餑了,都搶你。”

南宮司馬卻沒心思和他開玩笑,說實話,自己還是蠻傾向於跟鐵血殘陽去練級的,畢竟打怪升級自己不用管,隻在隊伍裏分經驗,采集自己的藥材就好。

現在跟著吃兔兔來抱大腿,不但遭人白眼,還不知道將來發生啥事情呢,現在走了一整天的路了,除了遇過一次意外伏擊,沒半點動靜。

如果不是周圍全是凝神戒備全副武裝的公會精英,自己真以為是來旅遊的。

太陽已經傾斜,森林裏的光線越發暗了。幸好這裏的地勢總的來說算是上坡,但還算平坦,除過地上凸起的樹根之外,沒有別的東西羈絆。

吃兔兔看到了一叢熟悉的草叢,奔了過去戳了三五下,嘩啦蹦出3枚銅幣。

南宮司馬早都習慣了他的舉動。自己走到草叢邊上,開始采集這裏的植物。

很奇怪的是,這裏的幾乎大部分草藥都是各種可以相互替代,拿來煉製解毒藥劑用的材料。難道預示著不久後有一場大的中毒事件?

吃兔兔收拾完銅幣,看了看站在旁邊警戒的紅色青春,問:“青春妹子,你不累麽?一直保護著,走哪兒跟哪兒,司馬你直接進洞房吧,我保準她跟進去!”

南宮司馬倒是笑了笑,沒說話。兩人看向紅色青春時,發現人家壓根就沒理睬。

南宮司馬終於有機會笑話吃兔兔了,問:“你不說吹說跟人家很熟麽,人家都不理你,哈哈!”

吃兔兔撇了撇嘴,隨便抓了一把植物**著,說:“你說你們生活玩家有什麽樂趣,整天就是這些草啊草的……”

吃兔兔忽然不說話了,雙手還保持著剛才撕扯植物的動作,臉上的肌肉明顯腫了起來,張著嘴,舌頭卻無法動彈,隻有眼睛咕嚕咕嚕轉著。

“喂,你又玩行為藝術啊,玩兩次就沒人看啦,挪開點!”南宮司馬沒好氣地說。

采集完了另一叢植物後,南宮司馬一轉身,愣了:“臥槽,你兩個一起玩啊!”

眼前不但吃兔兔僵直著,紅色青春也彎著腰,一隻手還抓著半把植物,看樣子是她好奇地去拿起了吃兔兔手中的東西,結果自己也……

這到底是什麽原因?南宮司馬頓時感覺自己才疏學淺不能很好地解釋,也就不能盡快地解決,萬一對他們有生命危險呢?

“啊!你怎麽了?怎麽不動了?”

“不好!不能動彈啦!僵直……”

“地上有什麽問題,不能再走了……”

突然前麵隊伍中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聽聲音不少人出現了一樣的僵直症狀!

南宮司馬忽然朝前麵奔去,跑了兩步又突然一個急刹車,想起了什麽,返身回來,拿衣角捏起了紅色青春手裏的青草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