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九、多情總被無情惱
廿九、多情總被無情惱
曹禹和哈裏圖未料到他的劍法變幻如此玄妙,閃避不及,一個左胸,一個右臂,紛紛掛了彩,鮮血直流。兩人被這一劍勾起了曾經恐怖的記憶,當下再也不敢理會梅氏父子,倉惶逃竄而去。
飄香雪此招是勝在出其不意,加之以前曹禹和哈裏圖曾慘敗於他,被他的積威所懾,所以竟然在一招之間除去了這兩個強敵。
梅落塵眼見兩個強援已去,自己又不願真的傷了水竹,正捉摸著是否放棄,卻發覺飄香雪的招式中,似乎有些真力不繼。心中不由又驚又喜。
飄香雪也驚覺到這一點,猛然間想起在曹禹和哈裏圖逃走的時候,自己似乎嗅到了一絲淡淡的異香,自己隻擔心水竹的安危,無暇多想,現在看來,應該是他們在逃走前下了毒。這兩個人都是西域的用毒高手,都怪自己一時疏忽,著了他們的道。
思忖間,飄香雪已經連連遇險,水竹看得焦急,忍不住想要相助,卻發現自己內力全失,還沒等水竹完全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麽,飄香雪的長劍已經被梅落塵用內力震飛,那支泛著嗜血紅光的血梅呼嘯著刺向飄香雪的咽喉。
沒有一點思索,沒有一點猶豫,水竹在最快的瞬間,撲到飄香雪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飄香雪。
梅落塵驚覺收力,硬生生地將血梅停在水竹的後頸處,隻差一層紗衣的薄距,就與水竹肌膚相接了。
梅落塵將手中的血梅又往後縮了縮,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傷了水竹,眼裏卻燃燒著熊熊妒火。水竹居然會用自己的生命來護衛飄香雪,這讓他憤怒得近似瘋狂,想要殺死飄香雪的心更急切了。
但是,卻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水竹,隻要你跟我回血梅穀,我就不殺飄香雪。”
水竹吃驚地回頭看著梅落塵,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事實上,在場的幾人,包括梅落塵在內,都不相信這話。
“不要信他,”飄香雪果斷地阻止,“你不能跟他走。”
水竹卻猶疑了,眼前的處境讓她明白,這或許是她和飄香雪唯一活命的機會。
梅落塵看出了水竹神色間的動搖,竭力**著:“你曾經發誓不離開血梅穀,現在隻要你踐行誓言,我保證不會傷害飄香雪分毫。”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水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梅落塵被她問得一怔,心虛地沉下麵色,“因為從來沒有一個人敢欺騙我,你是第一個。”
水竹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內心在激烈地掙紮。
水竹不明白,飄香雪卻看得明白,他在梅落塵眼中看到的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欲望,所以,他用力地握住水竹的手,堅決地道:“你不能聽他的,與你生離,我情願死。”
水竹的秋眸中盈滿淚水,她強忍著不讓它們流出來,嘴角扯出一個艱澀的微笑,“可是我不能讓你死,除非你先殺了我。”
“水竹——”飄香雪顫聲低喚,心痛得一陣陣窒息。
這一聲傷痛的呼喚,不但沒能動搖水竹,反而讓她更加堅定,“答應我,好好地活著。”
然後,她毅然決然地推開飄香雪,走向梅落塵。
飄香雪欲上前阻攔,梅落塵立即拍出一掌,“不許傷他。”卻在水竹的急聲喝斥中,改為輕輕地一推。
雖是如此,但此時毫無功力的飄香雪竟被他推出足有一尺遠的距離。
水竹關切地想要上前探看,一支血梅無情地橫在麵前,梅落塵的臉色陰沉,帶著隱忍的怒氣。
水竹無奈駐足,含淚深情地看了飄香雪一眼,似乎要在這最後的一眼中,傾訴全部的深情。
然後轉身,麵色已變得冷漠,沒有一絲表情,率先而行,不再看任何人一眼。
梅落塵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意,緊緊跟了上去。
“父親。”梅傲寒不甘心地喊了一聲,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梅落塵冰冷的瞪視製止,連忙緊隨其後,不敢再多說一句。
飄香雪望著那盈盈而去的白色身影,心中絞痛,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怨恨,憋在胸口,產生撕裂般的巨痛,一口血箭,從胸腔中噴湧而出,灑落在地上,化作點點猩紅的花朵。
不知在寒潭邊佇立了多久,飄香雪已經完全麻木了。
一個身影飄落在他的身後,手中的利劍泛著肅殺的冷光。
這人竟生得異常英俊,濃而直的墨眉斜飛入鬢,一雙星目比女人的眼睛還要漂亮,高挺的懸膽下一張朱唇紅潤而極富質感,魅惑而誘人。這樣一個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男子,眼中卻透著專屬於殺手的嗜血冷光。
飄香雪此時已完全喪失了警惕,渾然不知身後的殺機。
“想不到聲名顯赫的白衣侯,冷漠淡泊的飄香雪,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落得如此。”聲音冰冷,不含一絲感情,完全符合殺手的標準。
飄香雪終於恢複了一些意識,緩緩轉身,淡漠地看著這個想要殺自己的男子。
“大名鼎鼎的‘斷臂鷹’,居然也會做別人的走狗。”飄香雪看清來人,冷冷道。
‘斷臂鷹’不但不怒,反而平靜得像是在說別人的隱衷,“一個人欠了別人的人情,終究是要還的。”
飄香雪的聲音也極為平靜,“那你還等什麽?”
“我不想殺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活死人。”
“我內力已失,隻能讓你失望了。”飄香雪依舊神情淡漠,眼神飄忽到了潭水上。
“我可以等你恢複了內力,再殺你。”淡漠的神情,慵懶的語調,沒有一點殺手的樣子,隻是那眼中濃濃的殺意,依然能標誌著他是一個殺手。
“古天悲,”飄香雪提醒道,“你有把握到那時你還能殺得了我。”
“那就各憑本事好了。”古天悲不為所動地淡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