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演練
羽林手下這群新兵在剛來的第一天受到了熱烈的歡迎，那六位繡花飛廉閑著無事還給他們安排了歡迎晚會。不得不說，這六位打仗雖說一竅不通，但是策劃節目倒還真有一套，一晚上直逗得這群新兵捧腹大笑，就連即將上戰場的緊張感都淡去不少。
在第一天的輕鬆過後，隨著次日起床號角吹響，等待他們的將是已經成為大散關傳統的新兵四日緊急訓練。
這些訓練雖然強度大一點，但對於這群新兵來說還是能夠接受。雖說是新兵，但西二十三領畢竟是在後方駐防的，畢竟是來打仗的，因此必要的訓練每日都不曾鬆懈。更何況那些舞步士兵都能完成，沒理由西二十三領的兵完不成。
這支新兵，無論從個人實力、綜合素質和精神麵貌來說都比先前那支要好得多，但是不經過戰火洗禮永遠成不了真正的兵。
羽林也跟著參加了這三日的訓練，第五天清晨他也照例站在點將台上開始訓話，奈何臨場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麽話語，隻得按照魏忠當初說的複製一遍，臨結束還意猶未盡的添上一句：“軍魂，嗯，要有軍魂。”
天知道他怎麽會突然想到這詞，說完後他自己也在納悶這倆字到底啥意思呢？
在第五天的訓練結束後，大夥又放開肚皮吃了一餐，爾後都三五成群的回營準備明天的演練了。
如今關外敵軍虎視眈眈，這攻城演練已是行不通了，因此這次演練內容是平原步兵對抗，而對抗的雙方正是龍穎率兩營老兵對陣羽林一衛新兵。
原本龍穎隻是一名親衛，並沒有資格帶兵，但魏忠點將時他卻自告奮勇要求出戰，加上這本來就是場內部演練，魏忠也想看看龍穎如今成長如何，因而略作沉吟也就答應了。軍中那六位繡花飛廉對長相姣好的龍穎那是鼎力支持，見得他們眼中的“當家花旦”即將上台表演了那是興奮異常，不停為他打氣造勢。
卡曼這群原先關內的老將領倒看出來了有點不對勁，這羽林也來過關裏三四次了，這一次龍穎似乎與他特別的不對付，這已經是典型的找場子了。
這夥老將領不說帶兵打仗的本事，光這人情世故在軍中也混出個人老成精來了，眼下個個裝作絲毫不知，隻等著好戲上演了。
對於新兵們來說，這場演練的機會至關重要，這是他們上戰場前最後一次發現自身不足的機會，也是他們第一次在外人麵前亮相，更是對他們這麽久以來艱苦訓練成績的一個檢驗。他們不僅代表著自己，也代表著羽林的臉麵，更代表著整個西二十三領六千兄弟的臉麵。因此每個新兵都卯足了勁，隻待明日“戰場”上一展身手。
羽林回到營地時一眾士兵都在三三兩兩對戰著，羽林轉了一圈，對這高漲的士氣非常滿意，他揚了揚手，示意麵前的士兵們停下來。
羽林本來打算給士兵們打打氣，誰想這幾百雙眼睛齊齊盯著他時他一下就忘詞了。當下隻得尷尬的摸了摸下巴，清了清嗓子，問道：“各位弟兄們，你們想贏麽？”
“想！”
“嗯。”羽林盡量把聲音壓得低沉，學著謝婉訓兵時的動作說道：“那你們想過怎麽才會贏麽？”
“……”
這一下，眾士兵都不答話了，過了一會兒，隻聽得有些人在下麵小聲嘀嘀咕咕。
羽林對士兵們這樣的表現非常滿意，在他印象裏每次被謝婉訓的時候他們也都是這樣的反應。羽林頓時覺得心情舒暢，豪氣的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要想贏，很簡單。忘了你在打仗！”
忘了在打仗？這一下眾士兵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羽林哈哈一笑，扔下一句“你們會明白的”便一頭鑽進營房裏了。
這句話是羽林剛作為一個新兵來到西二十三領時謝婉當時的訓話。雖然如今三年已過這句話對羽林來說已經不再適合了，但是對於這群新兵來說還是蠻恰當的。
對於明天的演練，羽林自有他的考慮。他並沒有對這群新兵做任何的安排，也沒有想過使用什麽計謀，甚至就連輸贏都不作考慮。這一場演練，這群士兵隻要能克服對戰場的恐懼，隻要能完成衝鋒和刺殺，在羽林心中便是合格。從心裏說羽林倒希望這次能遭遇一場失敗，讓他們從心底裏認識到自己與一個真正士兵的差距。羽林從來都不認為，一支軍隊的信心和凝聚力是靠著各種輕而易舉的勝利堆積起來的。
在明天的這一場演練中，他們將要麵對的敵人不是龍穎那兩營新兵，而是自己！
翌日清晨，在嘹亮的軍號聲中，兩方士兵在校場上集結完畢。為了演練的真實度，每個士兵都是全副武裝，隻是槍頭取了下來用沾了白膠樹汁的白布蒙了起來。
這個校場是關內最大一個，平時隻有大型活動才在這裏，每次獸潮末尾關外的傭兵們也被安置在這裏。校場呈碗狀，底部長寬各五裏，校場外還有十米高圍牆，圍牆內側安置了梯形座位，既可以供人觀看，也方便防守管理。
光是這幾層座位就足夠容納兩萬人觀看，但魏忠出於安全考慮，隻安排了三千士兵觀摩學習，其餘將士照常訓練防守。
如今雙方方陣都已集合在校場的那端，場中也隻是簡單的用一些東西標明了地形，畢竟是平原步兵對戰，因此障礙物並未設置多少。
羽林端坐在白馬背之上，他頭戴熟銅盔，身穿紫金亮銀甲，腰束玉莽獅蠻帶，腳踏漆皮軟靴，手裏緊握點鋼槍，腰間斜掛斬鐵寶劍，背負望月弓和箭壺，身後的旗杆上還飄揚著大大的金色羽字，襯得羽林說不出的英俊瀟灑。羽林的這種瀟灑，透露出一股勃勃生機活力，讓身後的士兵精神都為之一震。
新兵們雖然因為緊張有些不安，但都是緊緊握住自己手中兵器，隨時準備衝鋒。
而這一頭，龍穎竟是一身白衣，端坐在白馬之上，手中也隻有長劍一柄橫放在馬背之上。在他身後，士兵們安靜的站立著，對於數倍於己方的敵軍無動於衷。
由魏忠等十名將領組成的裁判團看著雙方都滿意的點了點頭，隨著魏忠的一聲令下，兩股洪流從校場兩邊奔來，狠狠的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