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追蹤
在雙頭龍狼狽爬走之後，羽林才緩緩醒了過來。
在意識空間內發生的一切他都完全不知情，雖然他如今擁有了內視，但能看到的也隻是自己的身體內部。而靈魂這個隱晦高深的學科，他隻在宗族記載中閱讀過一二。
跟大陸上其他的武者一樣，他隻是知道每個人都擁有獨立的靈魂，至於靈魂是以何種方式存在，他不知道，也想不出。
體內的血肉緩緩蠕動著，在朱雀鬥氣的幫助下漸漸修複受傷的肉體。
四神獸鬥氣中，龍族擅攻玄武擅守，白虎靈活朱雀堅韌。特別是朱雀支脈的鳳凰，更是有不死鳥的稱謂。
在朱雀鬥氣的修複下，先前被冰刃帶來的傷都已好得七七八八，隻有被冰凍過的經脈還有些許地方泛著白。
羽林一邊療傷，一邊思索著方才發生的事情。
羽林盤膝坐在地上沉思苦想，突然像想通了什麽，嘿嘿怪笑著，抄起地上的劍朝著地上的血跡追去。
雙頭龍似乎受傷極重，一路拖動著殘破的身軀爬行著沿途不知道撞倒了多少參天大樹，在茂密的森林中開辟了一道異常寬廣的血色大路。
這條大道的出現讓羽林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加快了速度，化作一道流光朝前縱去。
茂密的森林中，無數的參天古木倒在地上，樹木殘落的枝幹砸得遍地都是。隻見羽林雙腳隻在樹幹上輕輕一點，便又出現在十米之外的另外一根枝幹之上。
隨著越來越深入，繁茂的森林漸漸稀疏起來，倒伏的樹木不再是充滿生機的模樣，反而呈現出一種枯朽的死氣。就連腳下的泥土，都顯現出一種不同於其他地方的灰色。
羽林發現了異樣，腳步漸漸的緩了下來。
眼前的這片樹林沒有絲毫生機，幹枯的枝幹上沒有半片樹葉，地麵上覆蓋著厚厚一層蛛網狀的灰色，一股陰冷的氣息緩緩的從腐朽的泥土裏散發出來。
羽林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此刻都變成了詭異的紫灰色，無數灰蒙枯朽的樹枝突兀地朝著天空刺著，像是一張巨大的網。
他突然覺得一股難以言狀的陰冷襲來，讓他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朱雀鬥氣在此時仿佛被壓製了一般，爆發的鬥氣火焰甚至都無法形成一個鬥氣罩。羽林捏了捏手中的劍狠狠朝地麵刺去，出人意料的是看似腐朽的土地居然連灌注鬥氣的劍都無法插進去半分。
他掂了掂手中的長劍，又是一劍朝著身邊一顆朽樹砍去。這一次他甚至催發了劍芒。
隨著一股沉悶的聲音，羽林驚訝的發現無堅不摧的劍芒竟然隻在枯朽的樹幹上砍出了一道不到兩厘米深的口子。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湧上心頭，他忍不住的想要逃離這片樹林。眼前的樹林不僅僅是失去生命力這麽簡單，枯朽的樹木根本無法達到這樣的硬度。他甚至能用他那蹩腳的魔法知識判斷出樹林裏充斥的是最精純的死亡氣息。
精神和亡靈魔法是他這個門外漢無法理解的領域，對於未知的危險人們總是格外的恐懼。
他隱隱的察覺到，落在一個亡靈法師手裏，恐怕想正常死去都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就在他小心翼翼準備退出這片樹林時，一道晦澀的精神波動悄然從他身體拂過，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裏響起：歡迎來到亡靈法師的世界！
在這道聲音響起的同時，周圍的景物瞬間變幻。突兀嶙峋的枯樹變成了一塊塊巨大的墓碑，天空中不知何時漂浮著無數的怨靈！
羽林大驚，腳步往後一退，隻聽到一聲脆響，低頭一看，地麵上竟然鋪滿了厚厚一層頭骨！
羽林轉頭看去，隻見來時的路早已不見了蹤影，身後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頭骨和墓碑。
羽林握緊了劍，奮力把被壓製的鬥氣激發出來一點點，大聲喝道：“是誰在那裝神弄鬼！有膽量的給大爺出來！”
一道極其刺耳的聲音從四麵八方的墓碑中傳來，就像指甲在光滑的大理石表麵上劃過一樣。
“年輕的人類武者，收起你那可憐的鬥氣吧。在我亡靈法師恩伊·C的領域裏，任何鬥氣和魔法都是徒勞。”
領域？這個裝神弄鬼的家夥竟然是聖階領域強者？
羽林頭腦飛速的轉動著，嘴裏喊道：“哈！你說你是領域強者就是領域強者？堂堂領域居然還不敢在我一個區區九級武者麵前露麵麽？”
“人類，如你所願。”
隨著這道聲音的響起，碑林裏突然刮起了一陣陰風，無數灰色的氣流從地上的頭骨眼中鑽出，在半空中漸漸匯出了一個人影。
說是人影，倒還不如說是骷髏影。半空中的亡靈法師全身籠罩在一件灰色的寬大袍子裏麵，看不出袍子下究竟是什麽。灰色鬥篷下隻看到一個凹陷的鼻子和沒有嘴唇的牙齒，鬥篷的陰影下，兩團綠色的火焰在眼窩的位置緩緩跳動著。在亡靈法師僵硬的臉上還掛著一副令人作嘔的笑容，嘎嘎的刺耳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亡靈法師從袍子裏探出一隻包著一層灰色薄皮的手出來，手裏握著一根白骨權杖，在權杖的頂部，鑲嵌著一顆拳頭大的水綠色的寶石，在亡靈法師眼窩中的綠火照耀下發出詭異的光芒。
亡靈法師法杖狠狠朝地麵一指，大聲吟唱道：“沉睡地下的巨龍啊，聽從我，強大的亡靈法師恩伊·C的召喚，為我作戰！”
隨著亡靈法師的話音落下，大地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無數的頭骨翻騰著，像是都要活過來一樣。突然，地麵裂開了一道長幾百米寬五六十米的縫隙，一個巨大的身影從縫隙中飛了出來。
那是一頭巨大的骨龍。這條骨龍高十米，長約五十米，如此龐大的骨架意味著它生前是頭實力驚人的巨龍。灰黑色的骨架上纏繞的若有若無的氣流和頭顱空腔內熊熊燃燒的淡藍色靈魂之火無一不預示著這頭巨龍死後仍然擁有異常強大的力量。
真正的龍。在麵對同為四神獸之一的龍族死後仍然不得安息的遺骨前，羽林沒有半點惱怒，甚至沒有半點掙紮的念頭。在一位聖階領域的亡靈法師和聖階的骨龍麵前，任何九級的掙紮都隻能是一個笑話。
坐在骨龍上的亡靈法師很滿意麵前這個人類驚愕的神情，他怪笑道：“這具龍骨我在遠古戰場尋得，花費了我足足一百三十年才修補完整，擁有完全不弱於我的力量。年輕的人類武者，現在你的麵前有兩條路，臣服，或者死亡！”
“你，可願成為我，強大的恩伊·C的弟子，傳承亡靈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