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幼玄琴

年幼玄琴

一千年前,有人感應天道變化,恪守心中無敵信念,破格成神。

一百年前,絕世男子輕歎命運不濟,自封神力,躲過人間大劫。

十年前,白衣青年橫掃天玄年輕一輩,問鼎天下,誰敢一戰。

此刻現在,玄琴眺望紅塵萬裏輕語,“我會是下一個麽?”

這是一種渴望,一種對力量的向往。他還小,他不過六歲,卻對力量的渴望已經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這種向往竟然是來源一個‘酒鬼’,這個酒鬼偏偏是他師傅——一個悲情萬分的男人。

火雲是一個永遠讓人看不透的男人。他高興時,仰天長嘯,大碗喝酒,他悲痛時,怒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更讓玄琴覺得奇怪的是。這個臉上從未擠出過笑容的男人,卻有一半時間眺望著蒼天盡頭,這個簡單的動作他可以延續一天的時間。

他的眸光深邃而遙遠,冷漠而無情,像是刻畫著永恒的創傷,經曆過千萬年的滄海桑田。

火雲真的是一個‘大謎團’。

隻不過,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卻對玄琴疼愛有加,甚至比很多人對自己兒子還要好,這讓玄琴本人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看著火雲懶散地靠在一顆大樹下,玄琴忍不住輕歎,小小的臉上也同樣寫滿了傷感。

這個不敬天地,不畏神靈的男人,卻永遠都是這麽頹廢。

玄琴了解到,火雲無親無故,膝下更無子女,僅有過的那麽一段戀情,卻不足以讓這個男人悲痛至如此。

那麽又是什麽讓他心生千古大恨?那麽又是什麽逼迫著他要殺盡天下卑鄙小人?

雖然玄琴後來知道了,但那個時候已經太晚了,當然,這是後話。

玄琴走了過來,雙手抱著一壇酒,“師傅,這是給你的。”

這個家夥這麽小,竟然懂得賄賂!

火雲眸子開合,能清晰看到眼睛上的血絲,也能清楚感應到火雲臉上的笑容,絕非那種完美掩飾的偽裝。

“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你有一個夢想。”火雲解開酒壇上封泥,微笑著看著玄琴。

“我是說過,我記得很清楚呢!”

“那你想不想去實現這個夢想?”

“想!”

“那我帶你去遊曆天玄。”

火雲喝一口酒,提著酒壇,慢慢地站了起來,眸光卻仿佛兩柄戰劍一樣殺上了九天,破滅了宇宙。

玄琴站在他身邊,能清晰的感應到那種無邊的殺意,像是能夠侵蝕血肉靈魂的寒冷,這種感覺讓他不太自然。

難道師傅又想起了過往?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這當中肯定牽扯到不為人知的驚天大秘,玄琴就是這樣推測的。

事實上他推測的非常正確。

雖然跟火雲接觸的時間不久,但玄琴卻知道火雲是個極度可怕的男人,如果按照天玄的等級規劃,他無疑達到了最為頂級那一列。

時光荏苒,光陰一去不複返。他們去過很多地方,見識過魔界內亂爭鬥,也親曆了妖界不為人知詭秘。

然而火雲的問題卻隻有一個。

“你覺得天玄看起怎麽樣?”

“亂,非常亂,亂成了一鍋粥!”玄琴就是這麽回答的。

火雲卻大笑了起來,“真正的亂還未開始,當天下蒼生惶惶不可終日,當億萬生靈仰天悲痛,那麽這就是‘亂’了,也就是所謂的大亂。”

“看似平靜的天玄,卻有著不為人知的詭秘,所謂的舉頭三尺有神明,更是一段令人發指的笑話。”

“如果有一天你強大足以走出天玄,你才會明白我今日所言。”

兩年後,天玄西域。

大雪紛飛,樹木雄偉,連綿起伏的山脈也不知道多少萬裏,看似天地相連,永無大地盡頭。

蜿蜒的山脈就像一條蟄伏巨龍,各種飛禽走獸來回穿梭在積雪的叢林,動作矯健而靈敏,絲毫不受天氣影響。

山腳下傳來緩慢的腳步聲,積雪下塌的聲音像是帶有某種特定的音律,亦如規矩的節拍聲。

步履漸行,視野盡頭走來兩個身影,一對古怪的組合。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一襲白衣如雪,背負一柄寬大長劍,臉型剛毅而霸氣,談笑間盡顯豪邁,不被世俗規矩束縛。

腳步聲由遠而近,他那深邃的眸子有點期待,卻又帶有些傷感,看上去心裏像是藏著不願被人提及的過往。

他身體高大而偉岸,雄偉的身軀似乎有著汪洋般的餘力,氣勢如同一柄出了鞘的絕世利劍。

但此刻他臉上卻顯現一絲淡淡的笑意,像是有種解脫,有種回歸的感覺。

在他旁邊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這是一個集靈氣慧根於一身的漂亮小孩。

他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如同一雙無暇寶石般明亮,弱小的身體穿著寬大的白色袍子,一雙小手緊牽著中年男子一雙大手上麵。

小孩臉上帶有些許成熟人的風采,不苟言笑,絕非同年的孩子可比,心智成熟的可怕。

“琴兒我們到了!”火雲蹲下身,看著玄琴溫和說道。

玄琴卻一臉不解,他沒有問,他不知道他師傅帶他來這究竟為何,但他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笑容。

他本來應該高興,可是他的心卻很不安,這種感覺就像是要失去親人一樣。

對他而言,他火雲就是他親人。

這兩年來,火雲帶著他遊曆凡間,就連世人懼怕魔界與妖界他們也親曆過。

也許沒人能明白這種情,但他卻明白,在他幼小的心靈裏,早已根深蒂固。

“這裏是仙劍門。”火雲輕笑道:“仙道三大門派之一,無數修仙者夢想之地!”

玄琴忍不住開口了。“那您帶我來這,是為了什麽?”

“我帶你來這裏把你交給我師兄,以後為師怕是不能保護你了,你得學會自己長大。”

玄琴低著頭沉默了,雖然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不過他知道,師傅這麽做一定有他理由。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人,那個一身血紅色的人,難道師傅是要去與那人決戰?

“您難道還要再次前往血海麽?”

火雲拍了拍玄琴肩膀道。“男人永遠得遵循自己的誓言,我希望,你將來也能像我一樣。”

玄琴低著頭不語,小小的手掌卻已握成了拳頭,如寶石般的眸子閃爍著奇光。

火雲沉默了片刻,“孩子!走吧!”

“嗯!”玄琴從喉嚨裏發出低低的聲音。

說完,火雲帶著玄琴一步跨上了高天,消失在天邊。

冷風淩厲如刀,山腳下的一切都在飛逝,他一步百裏,穿梭在層層虛雲裏麵,其姿如神。

就在這時,長空下傳來一道冰冷地聲音。“什麽人!不知道天劍門不可以禦空飛行嗎?”

一道白色的流光劃破長空,一個少年禦劍而來,立身高天,背對著初升的太陽。

少年冷眸如冰,姿態清高而跋扈,就像是降臨人間的神靈,以不屑的目光打量著火雲,思量著玄琴的人。

這個小孩很特別,寬大的白色長袍看起來很滑稽,卻更加彰顯出他的與眾不同,竟然帶有一種極為罕見地冷漠。

火雲笑了,他從來不喜歡這樣的人,不喜歡他的高高在上,更不喜歡他這種肆無忌憚的眼光。

可是這裏是仙劍門,仙劍門的規矩注定了他不會做出過分的舉動,比如——殺人。

但一定的懲罰,他始終會給的。做錯了事的人本就該受到懲罰,過度的寬諒換來的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他笑著伸出了一根蒼白手指,修長的手指化為一柄短劍,就那麽插進了少年的肩膀。

與此同時,一口鮮紅血液頓時少年口中噴了出來。

他看起來就好像泄了氣的皮球,肩膀上露出一個可怕血洞,剛才的狂傲之姿,已轉變為驚恐之色。

“你是……為何擅闖仙劍門?”

火雲袖袍一揮,冷漠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仙劍門怎麽還是那麽多規矩。”

少年不語,臉上蒼白的不像話,火雲身上有種他無法抗拒的巨大壓力,仿佛這人就是天,這人就是這片時空的主宰者。

此刻間,少年所有的驕傲優越感被這神秘男子踐踏的一文不值,這是一個讓他生出無力感的可怕之人。

無數弟子,無數道流光劃過長空,降臨這個地方。

所有的人,所有的劍,形成了一個圈,封天鎖地般的包圍了火雲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