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掌吐狂龍身似鳳

這路武功原本也並非叫做俠影神功,而是喚作“幻影神功”。後人繼承這套武功,慢慢便有了正邪兩派之別,以青龍、朱雀為正,白虎、玄武為邪,正派依據“俠影劍”之傳說,將這套武功正名稱為“俠影神功”,邪派亦因“鬼影劍”的傳說,易名為“鬼影神功”。

蕭影一一翻看“俠影十三掌”的招式,青龍的招數共有七式,分別為俠影飛龍、血影飛龍、幻影飛龍、仙影飛龍、寒影飛龍、火影飛龍、天地伏龍,每招的名稱都有個“龍”字;朱雀的招數分為六式,分別是:鳳儀俠飛、鳳舞九天、鳳鳴雲霄、鳳逸乘霞、鳳翥龍蟠、龍飛鳳舞,每式名稱都帶個“鳳”字。再看“俠影十三劍”,其名稱卻也與掌法一模一樣,隻是招式變化大相徑庭。

俠影神功的每招每式,蕭影皆已熟記在心,得有涅磐真經高深內力做根基,或赤手搏空,或以木代劍,此刻修習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讓他驚駭不已的是,每招每式一出,氣海裏的真氣便似開閘泄洪,狂龍出洞般隨之湧出,隨心所欲,收放自如。千斤之力,可在間不容發之際聚於掌中劍尖,揮之出去,立時便形成摧枯拉朽之勢,莫可抵擋。

可惜的是他於每招每式的出招姿式尚不純熟,發招時極為緩慢。有時招式錯了,真氣便發之不出。

本來修習俠影神功中的輕功“無影仙蹤”、掌法“俠影十三掌”、劍法“俠影十三劍”,皆要以“習氣固元”這一內功修習為根基,但他先就有了涅磐真經的深厚內功家底,這涅磐真經和俠影神功的練氣法門,皆源於道家陰陽數理,可說是一脈相承,隻在文字描述上大同小異。

這樣一來,蕭影便也無須費時費力,再去修習俠影神功上的內功心法。現下他身上得自涅磐真經的高深內功,修習法門可算古今世間獨一無二,睡覺之時,便將神功練就,進境神速,一年可頂別人十年修習。

他修習涅磐真經已然七八年時光,由此算下來,現下他身上的內力,比之有七八十年內功家底的絕世高手,更為深厚,可算得震古爍今。所習“無影仙蹤”輕身功夫已然大成,自然不在話下,“俠影十三掌”和“俠影十三劍”修習起來,那也無以用如魚得水這個詞形容,當可比做蛟龍入海,鶴翔九天,意念所至,無不揮灑自如。

這“俠影十三掌”和“俠影十三劍”修習起來,原也與“無影仙蹤”這門輕身功夫關聯體大,十三掌和十三劍的要訣在於以快致勝,無影仙蹤修習得愈是純熟,身形愈是輕盈靈動,出招時便能快如幻影倏然而至,閃電般取人首級。若無輕身功夫作後盾,便如飛鳥無翅,魚兒無水,空有一身翱天破浪的本領,卻半點不能發揮。

溪邊崖下,春去冬來,一晃一年有餘,蕭影於俠影神功上的心法已盡數熟記在心,武功招式也練得十分純熟,掌法、劍法已達隨心所欲、力不虛發的境界;無影仙蹤這門輕身功夫更是精純,用翻飛如鳳、進退如風來形容現下他的輕功,一點也不覺得過分。至於要達到秘籍中所說“無影無蹤”的至高境界,卻也不能。

他有時會想:“要如仙人一般達到來無影去無蹤的境地,這似乎忒也聳人聽聞。然而世事難料,我現下的武功,以前做夢也想不到這般厲害,還不是給我學到身上。人力所能及的東西其實很多,關鍵我們願不願意去嚐試。輕身功夫倘或快得出奇,達到無影無蹤,並非不可能。幽情妖姬和虎一通在玉春樓打的那架,兩人飛走遊鬥之時,身形便就如煙如霧,再快一些,必定就能達到無影無蹤的地步。”

一年來,他漸漸覺著那巨蟒之肉非比尋常,每食一次,身體便清健許多,但若每日以之為食,卻也難以下咽,便時常采些蘭花、野果、蘑菇之屬,配以食之。

有時嘴饞,便也到林間捉些鳥禽來吃,這裏火烈鳥、麅子等鳥禽不知幾百上千種,想吃什麽便抓什麽,自不在話下。

最令常人想不到的是,枯木中以吃木質為生的樹蟲,卻是上好的美味。它通體雪白,有指頭般大小,放在火上烤黃後香味撲鼻,比之蜂蛹另有一番味道。

有其他食物摻和了吃,巨蟒肉足足一年方吃完。此時即將離開這綠浪滔滔的原始森林,卻又回想起這裏的諸般好來,便有些舍之不得。

這日清晨,蕭影一覺醒來,林間鳥語啾啾。和往常一樣,他飛身出洞,掠過溪流,單足隻輕輕在地上一點,鳥兒般飛到樹上。

鳥兒們聽得有東西破風而至,盡皆驚飛四散。

他足尖在樹梢上蜻蜓點水般一點,早已趕在鳥兒頭裏,雙手左右開弓,眨眼功夫,手中便拿了五六隻鳥兒,笑嗬嗬地落下地來,將驚惶失措的鳥兒湊於麵頰上,自言自語道:“嘿嘿,你們這可無處可逃了吧?要是你們帶我出去,我就放了你們……”

他孤處叢林深處,當真也是寂寞難耐,時間一長,免不了將鳥兒當成親友鄰居,說說話兒。當這些聽不懂人話的鳥兒隻是一個勁啾啾鳴叫,自覺無趣,便將早已準備好寫在樹葉上的求救信息係於鳥兒腳上,然後將之放飛。

如此每天把希望係於鳥兒腳上,便覺心情舒暢了許多。直至他練成無影仙蹤這門絕世輕功,自知多半可以憑此神功,掠著樹梢,飛越叢林出去。但他仍然一如既往地要在鳥兒足上留字,隻是後來留字,全在寄托心中莫名的一種希望,便似抽煙之人之所以不能戒掉煙,純粹是一種心理寄托。

本擬第二日便上樹往太陽升起的反方向即西方掠行,哪知老天偏生與自己作對,第二日從早到晚陰雨綿綿,哪有半點日頭。

直到第四日上方晴,眼見太陽自東方懶洋洋地升了上來,他當即飛身上樹,起起落落,借著樹梢輕微的支撐力,一路向西飛掠。

想想不幾日便又能回到中原,回到熙來攘往的鬧市,見識人間的花紅柳綠,和熟識的人把酒言歡,心裏好不高興快活。

直到日頭下了山,他才下樹找了水,吃了些隨身攜帶的食物,複又上樹打坐睡覺練功。

又向西行得一日,叢林愈行愈稀疏,漸漸有了林間小道,偶爾見有炊煙村落,心中說不出有多高興。

日暮時分,遠遠望見前方塵頭起處,依稀有三騎在急速奔馳。

他欣喜若狂,提一口真氣,腳下踏風,足不點地般,朝三騎飛馳追去。

豈知這裏地勢平坦空闊,看似很近,實則有四五裏之遙。三騎踏地飛塵,行進速度極快,一時半會卻也追之不上。

自墜崖後一年多時光,蕭影便不曾得見一人,和人說過一句話,如今見了人影,自是要拚盡全力追上去,一來自己心裏悶得慌,想找人說說話;二來心中掛念師父、李宛兒及眾師兄妹得緊,急切盼著打聽到她們的下落,好去與他們會齊。

心相以前自己武功低微,以致父母和姐姐,還有師門任人欺淩,此番學得俠影神功,第一件事要報父母的血海深仇,第二件事是找到師父和姐姐,第三件事是與花間派師兄妹們團聚。

想著心事,正自如飛奔行,驀地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映入眼簾。這顆人頭掛於前麵一株樹腰間,雙目圓睜,盯著自己,煞是嚇人。

他怦然心驚,連忙止步,卻見樹下躺了四五具屍體,均是身首異處,鮮血淌了一地,尚還在流動,一看便知這幾人死去不多時。

樹上那顆人頭卡在樹椏間,滴滴答答,鮮血落了一地,看似並非行凶者有意掛上去,而是手法太快,頭顱一刀砍下,飛上丫杈。

再看地上幾個死者,脖頸間被斬斷的口子非但整整齊齊,且每人被斬下的部位毫無分別。可以想見,凶手隻出一招,便同時斬去四五人的頭顱,其手段之殘忍,武功之高強,當真不可思議。

看屍首上的衣物,均是中原人士裝扮。卻不知他們身屬何門何派,因何到此,又因何被殺?

他邊往前追邊在心裏想,這幾人無端端便丟了性命,這個江湖,真個風波險惡得很,不大太平。這幾人必定是前麵那三人下的毒手,這可饒他們不得!

嘴裏罵著,想到對方武功了得,心裏畢竟也有些害怕。現下身懷的俠影神功,自己也在林間無數次試擊過,一掌飛出,開碑裂石已然不在話下。可從未用來與人交過手,到底強到何等程度,連自己也是懵懵懂懂,心裏沒底。

又想:“大丈夫立於天地間,路見不平,必當出手。至於為國為民這樣的俠之大者,畢竟天下之大,並非每個人都有能力去當。隻看機緣,倘若遇上了,自是不可回避,不能遇上,倒也不必強充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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