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海外孤島日月長（四）
柳靖陽哼了一聲，說道：“如此說來，做你的徒弟，還很稀罕了。”那人點頭道：“那是當然。”柳靖陽道：“可我一點也不稀罕，我才不要做誰的徒弟，沒由來的矮人一輩，如此不劃算的事情，隻有傻子才會願意。”那人聽他言語甚是不敬，臉上隱隱現出怒色，說道：“你可不要小看了我，我的武功在江湖中那也是少有敵手，就是普天之下，能夠勝得了我的，也是找不出幾個人來。”柳靖陽道：“我還以為你有好了不起呢，卻原來武林中還是有人能夠勝得了你啊。”
那人一聽這話，臉上卻是顯得有些不屑起來，說道：“武林中藏龍臥虎，有勝得過我的人在，那也正常得很，不過你若是能夠將莫教主失蹤的事情全部告之於我，一旦等我學成了火雲神掌，那隻怕整個天下，便再沒有人能勝得過我了。”柳靖陽卻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我根本就不知道莫問天是如何失蹤的，又如何能夠告之你他的事情，看來你這輩子都是不可能學成火雲神掌的。”那人卻哼了一聲，說道：“那可未必，就算你不肯告訴我莫教主失蹤的事情，我也還是照樣有機會學成火雲神掌的。”柳靖陽對他這話卻是明顯不信，說道：“你連火雲神掌的秘籍都沒有機會找到，又如何能夠學成火雲神掌。”
那人道：“誰說學習火雲神掌就一定非得找到秘籍不可，告訴你吧，其實早在十年之前，我就已經學會了。”柳靖陽聽他說已經學會了火雲神掌，立時大吃了一驚，說道：“你既然都已經學會火雲神掌了，那為何還要逼問說出莫問天失蹤的秘密來呢。”那人臉色頓時有些尷尬，說道：“火雲神掌掌法太過高深，我雖然十年前便已經學會，但想要施展出來卻還是有些困難。便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想要找尋到火雲神掌的秘籍，好拿來兩相驗證，看自己究竟是什麽地方沒有練對。”柳靖陽立時便詫異了起來，問道：“可你根本就沒有火雲神掌的秘籍，又是從哪裏學到火雲神掌的。”那人伸手往遠處指了一指，說道：“我所學的火雲神掌，便是在那邊山洞中的石壁上學到的。”
柳靖陽一聽這話，立時大吃了一驚，問道：“火雲神掌不是明教的鎮教神功麽，怎麽可能刻在那邊山洞的石壁之上呢。”那人道：“我就知道此事說出來，你不會相信，不過這事卻是千真萬確的，你若不信，明天可以自己去石洞裏麵觀看。”柳靖陽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相信，說道：“這個小島離中原如此之遠，而且從來就沒有人居住過，怎麽會有人將火雲神掌這樣的絕世武功刻在山洞的石壁之上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那人道：“誰說這個島上從來沒有人居住過，三十年前，這個島上其實是曾經居住過一個高人的，而那石壁上的武功，便正是那個高人受所刻下來的。”
柳靖陽心中一下就好奇起來，問道：“那個高人是誰，他現在還在這個島上麽。”那人搖了搖頭，道：“那個高人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我到這個島上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隻剩下了一具骸骨。”柳靖陽道：“那你知道他是誰麽。”那人點了點頭，道：“說起這個人來，他以前可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或許就連你都曾聽到過他的名號，這人姓方，單名一個臘字。”柳靖陽聽到方臘二字，立時大驚了一跳，說道：“你說的可是三十多年前在江浙一帶舉旗造反的那個方臘。”那人點了點頭，道：“正是此人。”柳靖陽卻忽然搖起了頭來，說道：“不可能的，我聽先生說過，方臘三十年前造反失敗後，就已經被朝廷給處死了，他怎麽可能到這個島上來。”
那人道：“方臘被朝廷處死之事，你可親眼見到。”柳靖陽搖頭道：“那時我還沒有出生呢，如何能親眼見到。”那人道：“那你先生是否親眼見到到。”柳靖陽又搖了下頭，道：“沒有，先生也是聽別人說起的。”那人道：“那就是了，你們聽到的都隻是江湖傳言而已，江湖傳言，有幾句話能是真的。”柳靖陽道：“可朝廷處死方臘之事，雖然我和先生並沒有親眼見到，但據說處決的當日，還是曾有許多老百姓都是親眼見到的，而且之後朝廷又專門下了安民告示，將此事說得清清楚楚，難道還會有假不成。”那人冷笑了一聲，說道：“老百姓親眼見過的，難道就一定會是真的麽？”
柳靖陽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來，立時便怔了一下，說道：“親眼見到的，那自然便應當是真的了。”那人卻搖頭說道：“那可不一定，你以為這世上誰都是火眼睛睛麽，要欺騙世人的眼睛，對於你我來說的確不容易辦到，然而對於某些人來說，卻並不是件什麽困難的事情。”柳靖陽沒有聽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問道：“什麽欺騙世人的眼睛，難道方臘被朝廷處死的事情竟還是騙人的嗎。”那人點頭道：“正是。”柳靖陽卻是半點也不相信，說道：“處死方臘之事，乃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的，當時有那麽多人在一旁圍觀，怎麽可能是騙人的，你這話，說出來隻怕鬼都不會相信呢。”
那人卻忽然冷笑了起來，說道：“所以說你到底還隻是個孩子，那裏知道世間的險惡，凡事若都隻看表像，那是不可能知道事情真相的。”柳靖陽道：“你也別裝作自己就高明得很，你說處死方臘之事有假，可有什麽真憑實據。”那人道：“當然有真憑實據了。”柳靖陽道：“好，那你倒說說你究竟有什麽真憑實據。”那人道：“我的真憑實據，便是那日朝廷處死的並非是方臘本人，而隻是一個與方臘相貌長得十分相似的替死鬼而已。”柳靖陽聽他說了這話，一下又給怔住了，說道：“怎麽可能呢，朝廷為什麽要處死一個假的方臘，而讓真正的方臘逍遙法外。”
那人道：“那是因為朝廷根本就沒有能力抓到真正的方臘，為了達到欺騙義軍，瓦解義軍的目的，所以才想出了這個計策來。”柳靖陽卻是更加的糊塗起來，說道：“什麽欺騙義軍，瓦解義軍，怎麽這件事情又和義軍扯上關係了。”那人道：“方臘當時便是義軍的首領，當然兩者是有關係了，而且那個時候義軍剛剛才吃了敗仗，幾十萬軍隊被朝廷的大軍給分割了開去，相互之間失去了聯絡，不僅不能統一指揮調度，就連辨別戰場上消息的真假都十分困難。朝廷便是看到了這點，所以才想到了這樣的一條毒計出來，他們找來一個相貌與方臘相似之人，慌稱是抓到了方臘，然後再將那個假的方臘當著世人梟首示眾。各路義軍如何能夠辨別消息真假，都以為方臘是真的死了，因此陣腳大亂，很快便都全都土崩瓦解了。”
柳靖陽聽了這話，卻還是有些難以相信，說道：“可朝廷處死的並不是真的方臘，隻要真的方臘還活著，便依然會對朝廷構成威脅。而且在處死那個假的方臘之前，正真的方臘也是可以出來進行澄清的，那樣的話，朝廷的計策不就不攻自破了嗎。”那人卻又搖了搖頭，說道：“當時的情況可遠沒你想的這麽簡單，朝廷想出的這個計策其實是還有後招的。”柳靖陽問道：“什麽後招。”那人道：“朝廷在撒播抓住方臘消息的時候，其實早就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等的就是真正的方臘現身。如果真的方臘一旦現身的話，那朝廷便會趁機將其抓住，如此一來，朝廷便可以一勞永逸，永絕後患了。”
柳靖陽忽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道：“朝廷的這個計策還真是毒辣得很啊，無論方臘是否現身，獲利的都隻會是他們。”那人道：“可不是嗎，方臘當時也是思慮了再三，最後才決定不再公開現身的。”柳靖陽輕輕的點了點頭，但忽然之間卻又一下沉吟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可為何在那之後，方臘卻突然消失了呢，既然他都還活著，完全可以再重新召集起義軍，繼續對抗朝廷的。”那人道：“那是因為舉事失敗之後，方臘內心受到的打擊甚大，他自覺對不起喪生的那些義軍弟兄，也無顏麵對生還下來之人，迫於無奈之下，便選擇了漂流出海，想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獨自隱居起來，不想他這一漂，最後竟漂流到了這個島上來。”
柳靖陽聽到這裏，這才總算是完完全全的明白了過來，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這件事情咋一聽來，還當真是匪夷所思得很呢。”那人道：“可不是嗎，若非我在山洞的石壁上看到了方臘遺留下來的字跡，隻怕就算是我自己，也很難相信這件事情的。”柳靖陽道：“山洞的石壁上還刻有方臘留下的字跡嗎，他為什麽要把那些字跡刻在石壁之上。”那人道：“還能為什麽，自然是想要後世之人知道他究竟是何人了。”柳靖陽又輕輕的點了點頭，然而過了片刻，腦子裏卻又忽然生出一個疑惑來，說道：“還是不對啊，火雲神掌乃是明教的鎮教神功，方臘卻是如何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