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食人
不知過了多久。
莫問昏沉沉的腦子逐漸有了一絲意識，朦朧之間，他聽到身邊有一個女子的抽噎之聲。
“嗚嗚……”
那聲音中透著絕望和悲痛。
“喀拉喀拉……”
忽然，莫問身邊又響起了一陣怪異的摩擦聲，與女子的哭聲折疊在一起，令他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莫問用力睜開眼睛，隻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重重喘息了幾下後，視線逐漸穩定，他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光線昏暗的小屋之中，渾身‘赤’裸，手臂高舉過頭，手腕被什麽緊緊的勒著，整個人竟然被吊於半空。
接下來。他有些吃力的半眯著眼，輕輕晃了下昏沉沉的腦袋後，隨意的朝左側一望，正好瞧見，蘇安被吊在他身旁，與他同樣未掛一絲，垂著頭處於昏迷狀態。
“嗚嗚……”
轉瞬，他迷迷糊糊的，又朝著哭聲的來源處望了去。
隻見在他右側掛著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她垂著頭正絕望的抽噎著。
這女子，莫問有些印象，在客棧大堂時，他匆匆掃過她一眼，那時她正低頭跟她父親一起吃飯。
這是怎麽回事？
莫問心頭喃喃了這麽一聲後，目光自女子身上劃過，他發現，女子的父親被赤‘條’條的掛在後者身旁，自胸口起一直至肚臍，有一道駭人的大口子，通過那已經幹癟的腹部來看，裏麵的內髒竟是被掏空了。
莫問陡然打了個機靈，昏沉之意散去了大半。
這時，莫問才注意到，在這間昏暗的小屋之中，還有著兩個體型健碩的漢子。一個背對著莫問，站在他身前不遠處的一塊案板前，用菜刀在剁肉，而那壯漢腳旁邊還有著兩個大木桶，裏麵裝的全是些新鮮的內髒。
另一個壯漢，正是給莫問上菜的店小二，他帶個黑圍裙，正蹲在女子身下，將一個滿是血汙的木盆擺放在了女子的腳下。
剛剛莫問隱約間聽到的喀拉之聲，便是木盆劃過地麵的聲音。
店小二擺好木盆後，揚起一把長長的匕首，抵在了女子雙‘乳’之間，望著後者詭笑道：“姑娘，別害怕，馬上你就可以看到你爹了。”
女子淚如雨下，聲音顫抖：“為，為什麽……”
店小二故作無奈的道：“怪就怪這個年代吧，如果不吃人的話，我們就得忍饑挨餓啊。”
話落，他眼中陡然閃過一抹厲色，匕首猛的刺入。
女子口吐鮮血，雙腳亂蹬，含糊不清的道：“求你，不要，不要……”
店小二根本就不理會她，熟練的給女子開膛破肚。女子痛苦的咆哮了幾聲後，便是垂下了腦袋，瞪大的眼睛，滿是怨恨的瞧著，正在將她內‘髒’一點點掏出的男人。
鮮血如小溪水般潺潺流出，最終與一些破損的內髒，一起匯入到下方的木盆。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莫問有些措手不及，驚吸一口涼氣後，他徹底清醒，當即開口大罵：“畜生！”
這般殘忍的畫麵，是莫問第一次見。感到憤怒的同時，他心中又十分的恐懼。
聞聲，店小二的目光銳利的投向了莫問，嘴角輕勾道：“呦嗬，小哥你吃了那麽多下了藥的飯菜，又喝了那麽多‘迷’酒，竟然還能醒的這麽快，不簡單啊。”
不遠處那在案板前忙碌的男人，聞聲回頭對莫問投了一個輕蔑的笑後，便又轉回身忙自己的去了。
莫問咬牙切齒的道：“給你們個機會，自己動手以死謝罪！”
莫問從未殺過人，也深記父親不許他濫殺無辜的話，可今日這人，若是不殺的話，他心頭怒火根本就無法壓製！
此刻的莫問，已無大礙，隨時可以動手，取了麵前這人的性命。
那些‘迷’藥或許對普通人有很強的藥效，但對於他這種修道之人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店小二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是大笑了幾聲，恍若是聽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話一樣。
案板前的那人，肩頭聳動，也是一陣朗朗大笑。
莫問嘴角浮出一抹森然的弧度，猛握雙掌，天元真氣迅速匯聚於拳，眨眼之勢，便轟碎捆手的繩子，身子落地之後，在店小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刹那，便已經是探出手，遏製住了後者咽喉。
店小二的笑聲戛然而止，冷汗瞬間流下。
“別，別……”
莫問未等店小二說完一句完整的話，便是無情的捏碎了後者咽喉，而後他迅速奪過店小二手中的匕首，狠狠的砸在了後者的胸口，匕首完全沒入。
這雖是莫問第一次殺人，但他卻絲毫不覺的心慌，恐懼。眼中如寒冰一樣的冰冷，恍若他天生就是一個無情的殺神。
那剁肉的男人，見到這一幕，抄著刀氣勢洶洶的便朝莫問奔了過來，莫問迅速拔出匕首，直衝而上。
店小二轟然倒地，胸口鮮血狂撒，喉嚨中不斷發出沙啞的低吼。
下一刻。
莫問與朝他襲來的男人，身子一個交錯之間，抬起匕首，以閃電之勢，帶著刺耳的音爆之聲，切向了後者的咽喉。
男人隻覺得一股寒氣直衝頭頂，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匕首架在了咽喉之上。
他汗毛直立，愣在當場。
莫問冷聲問：“你們還有幾個同夥？”
男人咬牙不語。
見狀，莫問握著匕首的手微微用力，刀刃瞬間切入到了男人的皮肉之中，血紅漫出。
男人齜了下牙，顫聲道：“別別，我說，我說，除了我們兩個，就還有那個在櫃台待客的老夫人了，您放過我吧，我就是一個廚子而已……”
得到了重要信息後，莫問未等男人話說完，匕首便是猛然刺進了後者的咽喉之中。
男人無力倒下的刹那，眼睛望著莫問，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多少年來，他殺人無數，沒想到，今天竟然會栽在這麽一個毛頭小子身上。
莫問緊咬牙關，站在昏暗的屋子中，回頭望向自己剛才被吊之處，赫然發現，那裏竟是有著十幾具才死不久的屍體。
莫問身子微微打顫。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吃人這麽殘忍的事情。
莫問喘息了幾口氣後，顫聲道：“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
話落，他奔上前去，將蘇安給放了下來。
目光掃視周圍，發現了自己的衣服，包袱以及蘇安的衣服，都被隨意丟在角落裏。
撿出明顯被翻查過的包袱和衣服，莫問便開始穿戴了起來。
七夜棍和鬼王劍，以及蘇安自將軍塚順出來的一些錢財都還在。
莫問迅速穿好衣服，又給蘇安穿戴好後，便背著後者向門外掠了去。
奔走中，借著燈燭，莫問目光自這血腥味濃重的屋子中環視了一圈，他發現在東牆角有著一口燃著火的灶台，顯然這裏不僅僅是屠宰場，還是這家客棧的廚房。
而不久前，他們在桌子上吃的那些肉，很明顯便是從這裏被弄熟了的人肉。
心情沉重的出了屋門後，環視四周，莫問發現正身處客棧後院，夜色已經深黑。
將蘇安藏在了廚房旁的一堆草垛中後，莫問握著鬼王劍，向亮著燈的客棧內奔掠，去尋老婦了。
進入客棧的前堂，依舊燈火通明，不過並無一個客人，那個老婦人依舊坐在櫃台後，正大口大口的吃著肉，別看她歲數不小了，牙口倒是不輸年輕人。
當聽到有腳步聲響起，老婦人陡然抬頭朝聲音來源處望了去，當見到莫問出現在前堂後，麵色頓時一沉，利落的站起了身來，“沒想到，你竟然出來了！”
莫問步步逼近，冷聲道：“老毒婦，今天你的命，我收了！”
“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老妖婦毫不畏懼，健步如飛直衝莫問。
稍一近身，莫問便隻感覺一股奇異的香氣撲鼻而來。開始並沒覺得有什麽，可沒片刻，他就覺得腦子陡然一暈，體內真氣頓時狂湧而出，如狂奔河流，將毒氣瞬間給逼出了體外。
“老毒婦！”
莫問斥罵一聲，揮起鏽跡斑斑的鬼王劍，直接轟向了老婦。
這鬼王劍雖看似破舊且不能出鞘，但卻也非凡兵能比，呼嘯之間，竟是帶起一股逼人的陰森。
老婦本以為暗下‘迷’香會令莫問瞬間倒地的，沒成想，這少年非但沒倒下，動作反而更加迅猛，那一劍揮打而來威猛無比。
老婦大驚，頓時閃身飛退。
好歹她也是個練家子，闖過不少風雨，雖然有些驚懼，卻也還不至於立刻亂了分寸。
當然，若是她知道莫問雖然年紀不大，卻已是修道強者的話，恐怕會嚇得立刻跪地求饒。
莫問接連揮劍，帶起一陣陣刺耳的破風聲，每一劍都和老婦的麵門稍差不多。
僅僅幾招下來，老婦徹底嚇得膽戰心驚手腳冰涼，腳下一軟，竟是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莫問毫不猶豫，甩劍猛劈而下。
直接將老婦的頭顱轟開了一道道裂紋，大量鮮血噴灑而出。來的太快，老婦死時，都是沒來得及感覺到一絲的痛楚。
莫問擦了擦染血的鬼王劍，心情久久不等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