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恨火
齊雲山脈位於西陲遠離中原，周邊人煙較為稀少...
在山脈中心處，有著一片帶有原始色彩的山崖，其上掛著一匹銀白色的飛瀑。
就在這飛瀑的後麵，藏著一個不易被人發現的山洞。
山洞麵積不算大，卻是很冷，究其原因是因為，洞內中央有著一塊，晶瑩剔透的偌大冰台，其上源源不斷的向外彌漫出寒氣，將整個石洞，縈繞的雲裏霧裏好不飄渺。
而在冰台之上，有著兩口厚重的冰棺，其中一口冰棺裏麵躺著一個傾城女子。另一口冰棺中則是躺著一個麵容俊朗，正值不惑的男人。
冰台之前。
少年莫問身著白衣，背著灰色包裹靜跪著，其俊秀的麵龐上掛滿了不舍。
片刻，莫問忍不住抽噎了起來：“爹，這才一轉眼的功夫兒，您怎麽就去了呢……”
冰棺中的女人是莫問過世多年的母親，而這間石洞則是他母親的安寢之地，母親身旁那口冰棺是父親‘莫曉’一早為自己準備的……
早上，莫問自林中木屋內醒來後，父親便令他收拾好行囊，在飛瀑下的水潭邊，練完每日必修的劍術後就到這兒來找他。
可當莫問才進來，便見到父親已經是躺到了那原本空置的冰棺裏麵。
這令莫問心如刀割。
忽然，一道虛幻的人影恍若憑空出現一般，悄無聲息的立在了莫問的身前。
這人身著藍白相間的長袍，腳尖離地半寸，浮在半空，手裏拿著塊碩大的銀白色板兒磚，五官若刀削，整個人毫無生氣。
“你是誰？！”
莫問一驚，猛然起身後退數步，條件反射般，將插包袱中的一根長約二尺的棍子扥出來，擋在了身前。
那棍子若拇指一般粗，其顏色多為烏黑，分量較輕，材質如木，其中有著莫名的滄桑之意。
那人並沒有回答莫問，而是掄起板兒磚，氣勢洶洶的便朝莫問呼嘯了過來。
“你是誰？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莫問憤憤地質問了幾聲後，毫不示弱的，朝那死活不回答他問題的怪人衝了過去。
眨眼間，掠近怪人，就當莫問甩起‘小木棍’的瞬間，對方的板兒磚便是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小腹拍了過來。
莫問趕忙下意識的伸手去擋。結果手臂卸去了那板磚一半的力量之後，他仍舊被剩餘的力量，給震得飛了出去，最終狠狠的砸在了石壁上，落地之後，經脈劇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莫問掙紮著起身，雙眼通紅，望著那再度朝己掠來的怪人，惡狠狠的咆哮道：“你到底是誰？！”
通過剛才的短暫交手，莫問便知道，他根本不是這怪人的對手，對方的力量實在是太強了！
此刻的莫問，已然把眼前那充滿無情冷漠的怪人，看成了殺父仇人，目光之中充滿了恨，有了拚死一鬥之心。
眼看著，那怪人的大板兒磚又掄到了眼前，莫問抬起‘小木棍’準備硬拚的時候，一道略顯疲憊的男人低喝聲，陡然響起：“魁士退下！”
“是”
聞聲，那怪人立刻後退了幾步，眨眼間，竟是消失於無形了。
莫問微微一愣後，猛然瞪大了眼睛，朝父親所躺的冰棺望了去。剛剛那男人的聲音，正是他父親的聲音，可父親不是死了麽？！
這時，隻見莫曉所躺的那口冰棺的棺蓋，正在緩緩拉開，窸窸窣窣的摩擦之聲，隨之響起。
見狀，莫問趕忙擦掉了嘴角染著的血，不顧疼痛，大步奔了過去。當他掠到冰台之上後，便是跪在了莫曉所在的冰棺旁，扒著棺材沿，滿臉不可置信的向裏麵望了去。
隻見原本閉著眼睛的莫曉，竟緩緩睜開了眼，望著正向裏看的莫問微微一笑。
“爹……你沒死幹嘛躺裏麵？可嚇死我了！！”莫問不禁打了個機靈。
莫曉有些吃力的坐起了身，靠著冰棺無力的道：“暫時還有口氣，隻是提前躺進來熟悉下新家環境。”
莫問見父親沒事，本來挺激動的，可聽到父親的這話後，眉頭便是擰在了一起。未等莫曉說話，他搶先問道：“爹，剛才玩命兒拍我的家夥是誰啊？”
“以後你會知道它是什麽的。”莫曉擺了下手，道：“先別管它了，我現在醒過來，主要是跟你說說話。”
莫問臉色一正，道：“您說。”
莫曉鄭重的問：“為父原來交代給你的那幾件事，你是否還記得？”
“問兒不敢忘。”
莫曉點了點頭後，由懷裏拿出了一張羊皮地圖，丟給了莫問，緩緩道：“你現在可以去九華宗拜師了，當你修為到了一定境界的時候，為父一早便封存在你腦海中的記憶，就會自行解開，到時你就知道，仇家是誰了。你自出生起，便從未離開過這裏。此番一去，前路凶險，要多多小心。”
接過地圖，莫問牙關猛然緊咬了一下，眼中滿是憤恨。
而莫曉的嘴角卻是忽然掠過一抹莫名的笑意，似無奈的苦笑，又帶幾分痛苦，最後還有些許被刻意隱匿的怨恨。
片刻，莫曉笑意收斂，眼中湧出一抹憐惜，“我沒做好一個父親的職責，終日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很少給你關懷，對不起……”
莫問搖了搖頭，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
莫曉有些吃力的抬起手，拍在了莫問瘦小的肩膀上，又道：“我這輩子要交代給你的最後一件事，你給我聽清牢記。在這個冰冷如刀的世界裏，實力就是一切。你要記住，報仇不是你的最終目的。當我死後，我希望，尋求變強是你一生的追求！”
莫問用力的點了點頭。
莫曉微微歎息了一聲後，又道：“當你再度回來拜祭我與你娘之時，我希望你手上提有仇人首級。”
“爹，您放心，那一天不會太遠的。”莫問眼睛微微一眯，一抹赤‘裸’的殺意驟然劃過。
深深望著莫問許久，在某一刻，莫曉忽然動了，重新躺下了身子。當其落穩後，他如釋重負的一笑：“好了，問兒，你走吧。”
話落，棺蓋緩緩關上了，窸窸窣窣的摩擦之聲再度響起。
莫問鬆開了扒著冰棺的手，兩行傷心的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離開冰台，對兩口的棺槨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後，他起身向洞口走了去。
自他記事以來，母親便已經躺在冰棺裏麵了，後來聽父親‘莫曉’講述，他才知道父親和母親，當初被九華宗中的某人給重傷了，母親不堪重負生下他後便離開了。
而父親的情況，雖要比母親稍好一些。卻也不過撐到了今天，便再也挺不下去了……
可父母究竟是被誰所傷，他不得而知，自幼他便是對九華宗懷著滿腔的仇恨。
很久之前，父親將自身的一段記憶，打進了他的腦海，卻並有讓他立刻讀取，而是用秘法封印了起來。
莫問明白這是父親在保護他，畢竟有些事情知道的太早，無用不說，反徒添煩惱……
緩緩平複了下悲酸的情緒，莫問行至洞口，垂首看向手中的地圖，幾個掃視間，便將目光停留在了，標示著‘九華宗’字樣的地點。
眼中掠過一抹濃烈的恨意後，他咬牙啟齒的道：“九華宗！等著我！”
話落，他便是向洞外走了去，在洞口的左側，有著一條下蜿蜒而下的石階，這石階狹窄且光滑，高度足有百米。
尋常人難以登下，不過，莫問攀著石階而下，卻是穩健自如。
而在他出了山洞沒多久，冰霧繚繞的山洞內，便響起了一聲有些惆然的歎息。
莫曉望著棺頂，自嘲般的喃喃道：“想我莫曉曾經名動四方，縱橫赤縣神州，卻不料最終死在了這種地方，真是世事無常啊……”
話落，莫曉含著些許怨恨，些許不甘，閉上了眼睛。
隨之，無形之間，這裏恍若啟動了某種陣法。洞內的地麵上，亮起了一層微弱的白光，而洞口的虛無之間則是泛起了如水波瀾。
眨眼間，便形成了一層透明護罩，將此洞與世隔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