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離愁別苦

第十八章 離愁別苦

雲晨扶著鐵流風緩緩走下天柱山,見眾多弟子在山下等候,也不多言。雲晨回頭看一眼天柱山,心中淒涼,隨後對鐵流風道:“大叔我們還能回來嘛?”

鐵流風咳嗽兩聲道:“有緣還會相見的。”雲晨應了一聲,便扶著鐵流風離去。

行至半路,鐵流風忽然拉住雲晨道:“我們回去。”

雲晨不解,道:“為什麽,我們不是要下山嗎?怎麽要回去呢?”

鐵流風長歎一聲道:“你還小,不知世上人心險惡,剛才天玄雖然開口放我們離去,可是下麵的那幾人,卻是恨我們入骨,尤其是那坤元,當年論道大會,他的長子出手陰險狠毒,我一怒殺之,今日他的另一個親子卻是死在你的劍下,加之我如今自廢修為,你重傷,你覺得他會放我們安然離開嗎。”

雲晨點頭,道:“那我們現在去哪?”

鐵流風笑道:“你說呢,我們現在能去哪?”

雲晨思考一會兒,忽然叫到:“妙仙道。”鐵流風點頭。

雲晨又道:“我知道一個地方,不僅安全,而且是個療傷的好地方。”說罷,便扶著鐵流風轉向妙仙道方向走去。

兩人走了約半天時間,便來到妙仙道。兩人沒有從正門入山,而是走的後山,專挑人少的地方走,不多時,兩人來到雲晨昔日練功的後山。雲晨左尋右找終於找見了那個他自己封住的洞口。雲晨搬開石塊,讓鐵流風進入,然後自己也進入,然後從裏麵用石塊重新封好洞口。

雲晨扶著鐵流風順著通道一直走到了昔日練功采藥的神秘仙境。鐵流風見到此地,大驚道:“這時造化靈眼,是妙仙道靈氣的根源。五境天共有五處造化靈眼,分別位於五峰。靈眼之內,靈氣濃鬱,有助修行,而且因為常年收到靈氣滋養,靈眼內到處都是奇花異草,珍貴藥材,還有各種神材。此地動物也受到靈氣滋潤而發生變異,變成靈獸。”

此時雲晨才算明白,原來自己昔日修行之地便是妙仙道的靈眼。雲晨問道:“大叔,那在這裏是不是有利於你傷勢恢複。”

鐵流風歎道:“有用是有用,可惜隻能恢複一成修為。我自廢氣海,一身道門先天修為已然不在。雖然我元神化形,可是要想恢複修為,也隻能重頭修起,隻是能不能成功還得看天意。”

雲晨道:“大叔,你就是太善良,那個老雜毛,明顯是在激你,你卻……”

鐵流風笑道:“別大叔大叔的叫了,我們同拜淩峰真人為師,就叫我一聲師兄吧。”

雲晨心頭激動,道:“好吧,師兄。”

鐵流風拍拍雲晨肩膀,笑道:“這就對了!嗬嗬!”然後又接著道:“其實,我自廢修為也並非全無好處。”

雲晨心道:“修為都沒了,還能有什麽好處。”

鐵流風似乎看出了雲晨想法,笑道:“其實,當年我一念之差,懷疑玉兒,導致玉兒殞命。我心中便產生了一份執念,我不能原諒我自己,同時也恨我自己,恨自己無能,恨自己為什麽不相信玉兒。這二十幾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再想玉兒。我的心已經跟著玉兒死了。自此,我的修為便難以再進一分。”“你知道,我們修道之人,最重心境修養,如果心浮氣躁,如何修行,我的心因為玉兒而塵封了起來,二十幾年來我一直在逃避。可是逃避不是辦法,有些事情隻有勇敢去麵對,才能讓自己解脫。”

雲晨點頭,問道:“那師兄你的修為,能恢複嗎?”

鐵流風笑道:“我今天踏足五境天,與玉兒留給我的墨玉劍並肩作戰,在我看來那柄劍就是她。我先是挫敗天玄,了結了一樁心願。然後又引掌自廢修為,便是要從桎梏之解脫出來。我要走出自己的路,若是成功,我必將化繭成蝶,修為更上一層樓,若是失敗,我也能平平靜靜的守在玉兒墳前,陪她一直到我死去,這也算是最後能為她做的了。這樣我才能安心啊。”

雲晨似懂非懂,道:“師兄不必如此,要知道人生自古誰無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鐵流風苦笑道:“你還小,還不懂,這世上有些事情是能改的,但有些事情一旦做錯,就無法彌補了。哎,人生便是如此啊。情之一物,最是甜美,也最是傷人啊。”

雲晨摸摸頭,道:“還是不懂,師兄,我先助你療傷吧。”隨後,雲晨便借助此地靈氣,助鐵流風療傷。

時間匆匆,三個月過去了。在妙仙道靈眼內的雲晨和鐵流風已然好了大半。雲晨修為恢複的七七八八,而鐵流風也好了很多,行動無礙,可是修為卻是難以恢複了。

雲晨道:“師兄,我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出去看看。”

鐵流風道:“出去探探風聲也好,但切記不可與人動手。早去早回。”

雲晨應了,然後便收拾一下,出了山洞。來到後山,他仔細觀察並未發現異常,便施展輕身之術,奔下山去。來到五境天山門處,他發現果然有一隊人馬在把守。然後,他又跑到其他下山的路上查看。心道:“果然如師兄所言,下山的各條要道都被化仙道弟子把守,隻要被發現,插翅難逃。坤元這個老雜毛果然狠毒。哼,等以後,看我不拔光你的雜毛。”

後來,又仔細查看了一遍,他發現有幾條路是有別脈的弟子把守的。其中一路便是由天仙道一脈的弟子把守的,而帶頭之人,正是穀彤。雲晨心頭一喜,心道:“看來化仙道一脈人手不足,借用了別脈弟子,我們或許可以從穀彤仙子這路下功夫。”雲晨還順路回妙仙道自己的住處取了一些衣服和幹糧。

回到妙仙道後山,雲晨將今天的所探到的情況和鐵流風一講,鐵流風眉頭微皺,沉思了一會兒,道:“好吧,我們今晚便下山去。”隨後二人換了行裝,鐵流風將自己滿頭白發用頭巾包了起來,然後兩人便各自打坐,等待黑夜降臨。

深夜,雲、鐵二人出了洞,看看了周圍沒有異常,便往山下走去。不多時,兩人來到天仙道弟子把守的關卡,果然是穀彤在帶隊。隨後,兩人看了看對方,然後點頭。

雲晨先跳了出來,大聲道:“是天仙道的穀彤仙子嗎?我們是五境弟子,有些急事想要下山,請仙子通融。”

穀彤心頭一驚,她當然聽出了雲晨的聲音,於是不動聲色,向其它弟子吩咐下去“不可妄動,我去看看。”隨後穀彤來到雲晨身前,低聲道:“雲師兄,見你們無恙我就放心了。”

雲晨道:“多謝仙子關心,此次還要仙子幫忙啊,我們已經被困山上三個月了,如今要下山還得靠仙子啊。”

穀彤道:“師兄見外了,跟我來吧。”隨後,雲晨喚出鐵流風,然後跟隨穀彤,來到關卡處。

隻聽見穀彤直指雲、鐵二人道:“這兩位是本門的師兄,因有急事,要下山去,你們把路讓開。”

有一位天仙弟子道:“師姐,可是師傅吩咐過…”

穀彤打斷了她,道:“一切後果,我來承擔,你們讓路吧。”隨後眾天仙弟子讓路,穀彤一直將雲晨和鐵流風送出五境天山門,才停住腳步,轉身看著雲晨,眼中盡是不舍,道:“雲大哥,我能這麽叫你嗎?當年你救我時,我也是這麽叫的。”

雲晨淒然,道:“穀師妹,這又何必呢,如今我隻不過是一個被逐出師門的棄徒。”

穀彤卻堅持道:“雲大哥,當年救命之恩,路上的照顧之義,穀彤永生難忘,不管是對當年的婷婷,還是對現在的穀彤,你都是雲大哥。”說罷,穀彤從懷中取出三枚黃色紙符,內蘊神光,一看就知道是不凡之物。然後穀彤又開口道:“這三枚神霄雷符,是師傅為我煉製的,雲大哥,你帶在身上吧,關鍵時刻或許能救你性命。”

雲晨一陣感慨,道:“不行,既然是你的護身之物,豈能隨便送人?”

穀彤卻是堅持道:“我在山上有師傅庇護,用不上,你馬上就要下山了,或許能用上。”說罷,穀彤硬是把雷符塞到雲晨手裏。

雲晨看著手中的雷符,心中不是滋味。這時,鐵流風開口道:“師弟,我們該走了,遲則生變。”

雲晨應了一聲,然後又不舍的看看穀彤,悵然道:“我們走了,穀師妹,你多保重。”隨後,不再多言,與鐵流風一起離去。

穀彤一動不動,望著遠遠離去的那道身影,心中傷感,眼淚自眼角流下。穀彤心中默默祝福道:“雲大哥,保重!”

一聲保重,歎盡離愁別苦。此時,對方的身影都在兩人的心中深深的紮下了根,隻待來日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