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叫凡
"管別人那麽多幹什麽?做好自己,抓緊時間繼續練習,今天的項目還是傳球,但要求兩人進攻三人防守。進攻隊員運球不得超過2秒,不許投籃,隻許相互傳球,依靠你們靈活的跑位和快速精準的傳球,目標是最終將進攻推進到籃筐正下方左右為止。防守三人不得貼身防守,隻能防進攻兩人的傳球路線,做好預判,斷下進攻球員傳球為勝。三次進攻一換人,每次進攻控製在十秒內,超時算失敗。不管進攻或是防守一方,失敗一次累計俯臥撐五個,最後清算,一次做完。聽清楚了嗎?"寶兒布置了今天的任務。看來這是要提前演練攻防戰了,寶兒應該也不想讓我們在周末對九班輸的太慘吧。訓練開始之後,基本攻防雙方都是一高一矮搭配,首先進攻的便是孫誌和周通,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看周通在對抗訓練中的表現,平時看唯唯諾諾的樣子,但在對抗當中居然能很快進入角色,身體靈活,跑動積極,傳接球時機把握也很合理。時內時外,與孫誌的配合十分的默契。把我們幾人都看愣了。
"這家夥速度這麽快啊。"我被他這麽跑來跑去整得已經氣喘籲籲,越來越跟不上他的速度。
"是呀,我也覺得他說話結巴,跑動和傳球的時候也會一卡一卡的呢。"張青說。說完我們都笑噴了。
"別笑了,繼續練習,到三次自動按剛才的布置換人。"寶兒也是強忍住了笑。接下來是張青和夏雨一組進攻。夏雨的傳球也很到位,一看就是很專業的組織後衛,每一次傳球都讓張青接得很舒服,而相對比較,張青反應就比較緩慢,有幾次出手都被防守一方攔截,每次做出攔截的人都是周通。一句話,周通就是我們今天對抗訓練的最大發現,也是一個最大的驚喜。
"以後擾亂對方防守的攪屎棍的角色就由你扮演了。"孫誌拍著周通的肩膀說。
"說......說誰......誰攪屎.......屎棍子呢?"周通氣憤地說。
"哎呀?還有脾氣了?是不是看自己今天表現不錯就開始耍大牌了?"張青也上前摸摸周通的頭。
"這孩子哪都好,怎麽就結巴了呢?"夏雨一語點題。
"你......你們太......太欺負人了!"周通上手就撓我們,我們迅速閃開。
"好了,別鬧了,誰戴表了?"寶兒突然問。
"我看看,我去!還5分鍾上課!"孫誌走過去拿出衣服口袋裏的手表。
"快跑啊!來不急了。"孫誌大喊。於是我們幾個連忙收拾好東西轉身就往大學外麵奔,這時我突然想起景智權,扭頭向旁邊籃球場看去,那裏早已經沒人了。哎,可悲我臨走的時候還想著叫他一聲,人家自己按時回去了,也沒想著叫我。
10分鍾能走完的路程我們5分鍾還是能跑完的。剛衝進學校教學樓的時候,上課鈴聲打響了,時間剛剛好!我們六個人一起進了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後大口喘著粗氣。當班長喊"起立"的時候,我們才緩過來。
因為不能在晚上訓練了,所以放學後的我也不再急匆匆地衝出教室,慢慢地收拾好書包後,走出校門往家走去。在去往公交站點的路上,我突然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陳寶兒和景智權,他們似乎在爭論些什麽東西。如果沒猜錯的話,一定還是寶兒爭取景智權能進她的籃球隊,而景智權不同意。這又何苦呢?強扭的瓜不甜。再說我們的籃球隊現在慢慢開始成型,沒有景智權一定也會取得勝利。我邊想邊走了過去,想幫寶兒去和景智權理論。當走到很近的時候,我可以聽見他們的談話,但他們卻沒發現我。
"你為什麽這樣執迷不悟呢?"寶兒問。
"有一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再找不回來的,人生隻有一次的機會就這樣被他們毀了,還是以那麽惡心的方式!"景智權顯得很激動。
"可是人生不隻是這一個機會啊,你的籃球人生才剛起步,還有更多更強的挑戰在等著你......"
"是呀,有更多更強的挑戰,也會有更多的所謂的兄弟來出賣我?"景智權越來越激動。
"不會的,他們不會的,相信我。"寶兒拉住了景智權的胳膊。景智權慢慢冷靜了下來。
"這樣的傷有一次就夠了,好嗎?"景智權將雙手搭在寶兒的雙肩,望著寶兒的雙眼。"謝謝你,我知道來到初中以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真的非常感謝,怪就隻怪我已經無法再走出那個陰影了。我知道自己的心現在已經畸形了,不願意相信任何人。就算是你幫我,我也會覺得你是因為我們的關係......"
"我們的關係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放心。而且,我組建籃球隊也是為了我自己。"寶兒輕輕地撥開肩膀上景智權的雙手,轉身就要離開。
"對不起。"景智權說。
"我先走了。"寶兒沒有回頭。景智權也向另一個方向走去。留下我一個人在那裏抱著一個大問號:"他倆的關係?他倆會是什麽關係呢?估計是情侶吧。"
開學到現在第一天按時回家,媽媽終於也沒再說什麽,問完她那一套問卷調查之後就讓我吃飯。飯後看看表,還真的比平時早一個小時,再看看外麵的天也剛剛開始暗下來。這樣也好,我晚上可以多出一小時來看書(看《灌籃高手》),學習,畢竟是答應過媽媽要考班級前十名的。我覺得憑自己學習的積極性和平時對知識點的掌握來看,完成這個目標應該不成問題的。但當我坐在書桌前才發現自己根本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剛才路上寶兒與景智權對話的情景。回想著景智權的話,我覺得我倆很像,卻又不像。像的是小學時期都因為籃球而有過一段極其不愉快的回憶。而不像的是我現在從這段記憶中走了出來,在一個新的環境選擇重新開始。而景智權卻把自己死死地釘在了過去,無論是他自己走出來,還是別人將他拉出來,都會讓他再次傷痕累累。我的眼前漸漸出現這樣一幅畫麵,景智權被釘在一塊木板上,他黯淡的眼神一直望向我,似乎在向我求救,這時候我突然感覺這世界上隻有我能理解他,幫助他。但又怕自己會讓他再度受傷。
"你在同情他?哈哈哈!"身體裏的聲音突然出現了。
"你要幹什麽?"我先是一驚。
"沒什麽,隻是覺得好煩。你做出什麽決定前總是優柔寡斷,猶猶豫豫的,就不能果斷一點?我就住在你的身體裏,你在想什麽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剛才聽到了你的心裏所想,忍不住想給你點意見。"
"什麽意見?"我警惕地問。
"就如你所想象的那樣,他把自己釘在了叫做‘過去’的木板上,你要想讓他遠離過去,忘掉過去,就隻能將他從這木板上生拽下來。"
"你開什麽玩笑?那樣傷口會擴大的,會留更多的血。還談什麽愈合呢?"
"如果這個時候還不能下定決心把他拉出來,時間越長,傷口越氧化,越潰爛。到最後就算能救的出,那也會是四肢殘疾的廢人了。"
"......"
"怎麽樣?決定了嗎?"
"雖然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這種心裏的陰影勢必會越積越深,最後不能自拔。倒不如現在一刀切斷,長痛不如短痛,但我仍沒有這個把握會把他拉出來。"
"不是有我嗎?哈哈哈!我可以幫你啊。"笑聲永遠那樣詭異。
"你?你為什麽要幫我?你又如何幫我呢?"
"原因就是隻有你才能把他解救出來,隻有我能幫到你,明白了嗎?"這叫什麽理由啊,我心想。"至於怎樣幫你,那就得經過你同意了。"
"什麽意思?"我問。這個聲音跟我說了他的計劃,我聽後的確猶豫了一下。但想到如果真的可以幫到景智權,我願意做出一些犧牲。
"這麽長時間了,我還不知道怎麽稱呼你呢?還有你的來曆,我總不能叫你怪聲音吧。"我發現我現在和他對話越來越輕鬆,就像朋友之間聊天一樣。
"叫我凡,平凡的凡,我的其他相關信息,你以後就會慢慢了解的。哈哈哈!"凡?平凡的凡?這名字起的,他哪裏讓我感覺出他平凡了?至少肯定不是他的笑聲。
"那你能出來見個麵不?"我問。
"我是沒有形體的哦,我出來你也看不見,你就讓我好好在你身體裏待著吧。哈哈!哈哈哈!"
"那好吧,凡,我要學習了,別打擾我了可以嗎?"
"行。對了,還沒解答你第二個問題呢。哈哈,哈哈哈。"
"什麽問題?我自己怎麽都不知道?"我有點懵。
"告訴你,陳寶兒和景智權不是情侶關係哦。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