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四節 雨夜2

薛逸雲和黃開悟一直都被關在囚車之中,靠近破廟最裏麵的三尊石像。因為隻有一堆小火的原因,他們彼此都很難看清楚對方。

“雲兒。”

坐在囚車中一直盯著火星看的薛逸雲突然意識到是黃開悟在叫自己,他連忙轉身應道:“在,在。”

“今天晚上可能會有什麽事情發生。那雲陽郡守是個出了名不靠譜的人,到時候你可要照顧好自己。”

“嗯。那老師你呢?李叔叔可是說你身上封著縛神索的。”

“那就要看那群捕快們想不想活著回家了。”

薛逸雲不再說話,心中默默地思考著黃開悟話中的意思。野雞和野兔烤好了之後,田守義親自帶了幾塊大肉過來,把其中一塊遞給了薛逸雲。而其餘的則扔到了黃開悟的麵前。田守義的動作立即引起了正在啃食肉塊的薛逸雲的不滿,不過田守義立即就發現了,趕緊解釋道:“黃管家武道高深,我可不敢大意。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好幾個小的人了。”

薛逸雲不說話,隻是自顧自地吃著手中的肉。黃開悟這幾天都很少吃東西,但是今天卻特意將田守義扔過來的肉塊都給撿了起來,送到口中大口大口地咀嚼了起來。

“看來黃伯伯說的是真的了,那我到時候該怎麽辦呢?”

出發才一兩天車隊就趕上當地山區的大雨天氣,一路上除了兩個嫌犯之外一起押送的捕快們也是滿身疲憊,其中不少人還在中途發起了高燒。所以吃飽了之後,除了幾個被安排守夜的之外包括薛逸雲在內的大部分人都熟睡了過去。

小孩子的睡眠一般都比大人好,隨著年齡的增加才會變得越來越多夢。薛逸雲今年十二歲,早前都沒有多少夢的他今天卻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中,他不斷地重複著楊道安在自己眼前自殺的畫麵,那一句“家族利益”不斷地在他的耳邊響起。看著他胸腔裏的血液不斷地濺射出來,打濕了楊道奎和楊元義的衣服,薛逸雲似乎都已經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發出一種近乎冰凍的感覺。紅色,是一種紅色的寒氣,正慢慢地將他包圍……

“啊……”

薛逸雲終於被驚醒了。揉眼睛的同時,耳朵旁不時傳來刀劍相互碰撞產生的清脆的聲音。睜眼一看,隻見他的麵前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具屍體和一些殘缺的刀劍。因為田守義特意交代了看守的人要記得給他麵前的這堆火添加柴禾的關係,一直到現在這堆火也燃得很旺。接著火光,薛逸雲依稀看見破廟的前麵一群黑衣人正在和押送自己的捕快纏鬥在一起,不時能聽到個別人的慘叫聲。

“黃伯伯,黃伯伯。”薛逸雲這回是真急了,他趕緊試著摸索自己囚車上上鎖的地方,發現鐵鎖竟然已經被打開了。來不及去想為什麽,薛逸雲趕緊跑出來,一下子衝到了黃開悟囚車所在的位置。他想快些把黃開悟救出來,否則的話被上了縛神索的他隻能是死路一條。可是等他適應了黑暗之後,定眼一看,囚車裏哪裏還有黃開悟的影子。

看著囚車底部散亂分布著的鐵鏈和一條黑色的短線,薛逸雲一敲腦袋,心想:“難道昨天晚上黃伯伯就已經猜到那個田郡守會放他出去了救場?”

“他應該在那邊,你們兩個先過去殺了他,這邊我們頂著。”

突然從破廟外麵的天井處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嚇得薛逸雲趕緊回身一看。這一看不要緊,隻見兩個蒙著麵的黑衣人正拖著長劍向著自己這邊直撲而來。

薛逸雲哪裏見過這種廝殺的陣勢,情急之下趕緊蹲下隨手從地上撿了一把已經殘破不堪的長劍,握在了手中。

“怎麽辦,怎麽辦?”

雖然他經常在頭腦中模擬和真正的敵人對戰的場景,可當自己真要麵對這種一心隻求取自己性命的歹徒時,竟然一點頭緒都沒有了。眼看兩個黑衣人就要衝進破廟的大殿了,突然一個渾身是血的捕快不知道從屋頂上的哪個破洞落了下來,手中的刀直直地劈向其中一個黑衣人。兩個黑衣人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給嚇到了,連忙揮劍自衛。因為火光的關係,從薛逸雲這個方向是可以看到那個捕快已經深受重傷,不可能給他們造成威脅的。但這對於已經在外麵適應了黑暗的人來說卻是一個很難察覺到的信息。

“這是一個機會。”

黑暗之中薛逸雲立即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機會,連忙閃身躲進了黑暗之中,開始慢慢地向大殿門前靠過去。再看那個本來已經渾身是傷的捕快,因為突如其來的落下而重重地摔在了地麵而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聲。等到兩個黑衣人發現他隻是一個將死之人時,心中原本的忌憚一下子就化為了憤怒,他們舉著劍就向著地麵的人砍了過去。捕快雖然受了重傷,但求生的本能卻還是讓他拚盡全力舉起了劍,想要抵擋。但也就是那麽一招之間,捕快的長劍便被擊飛了出去,隻剩下一個手無寸鐵的殘軀。

這些黑衣人應該都是經過了特別訓練的凶徒,即便是像這樣一個明顯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了的人他們也不放過。其中一個黑衣人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另外一個則反手舉起了長劍,狠狠地向著那個捕快的胸口刺了進去。

也就是在那個黑衣人的劍刺進捕快胸口的時候,捕快的雙手突然像是**一樣死死地抓住了那個黑衣人的劍刃。他的上身因為疼痛向上抬起,一口鮮血順勢向著他的眼睛噴了過去。

黑衣人見血跡飛向了自己的眼睛,趕緊抽出左手護在了眼前。另一個黑衣人似乎也被捕快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到了,下意識地就閃身到了大殿正中的一處頂梁柱旁,並舉將護在了自己的胸口。等到事情一過,當他歎了一口氣放鬆下來的時候,一把長劍無情地從他的背後穿透了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