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一個
第七天，我們又開始直播了。
少了王平，我們的士氣不高漲，直播間裏不少人還發彈幕詢問王平人在哪。
我們不敢把實話說出來，要是說死了，恐怕沒人敢到我們直播間來，死人是很晦氣的事。這裏麵還那麽多王平的粉，說了後肯定會流失絕大一部分觀眾。
起初這個謊言還是能隱瞞的，但是我們低估了“粉”的力量。好幾個比較有錢的人開始鬧了，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以後再也不砸錢了。
我們被逼的沒辦法，對望幾眼後由姍姍領頭，準備說出實話。
“我一直在呀。”
可就在這個時候王平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我瞪眼，和姍姍等人麵麵相覷。
錯覺？
同學們都張大著眼睛，即不點頭也不搖頭，不時左顧有望尋找什麽，置身夢境中渾渾噩噩。
“我就在這裏呀，你們看不到我吧？我拿攝像機呢！砸吧，禽獸們，砸向我們班任何一個人，誰獲得打賞最多的將為大家表演最刺激的直播！”
炸鍋了！
直播間炸了，因為興奮。
我們也炸了，因為王平明明死了！
拿攝像機的是陳龍，此刻也被嚇得顫抖起來。
“誰！”
我們幾個男的開口吼道，隨即轉身開始在人群裏找王平的身影。膽子小的人已經嚇得抱團，哆嗦念著阿彌佗佛什麽的。
沒有王平的身影，人群裏沒有，四周也看不到人。
而且不見人卻能聽到聲音也沒引起直播間眾人的懷疑，他們在猛的砸花刷火箭，滿屏幕的彈幕成了一切。
“對！就這樣，大家加油呀！這次直播的內容做什麽好呢？這樣吧，二選一。選擇一，不穿衣服！選擇二，直播吃翔！”王平聲音再次傳來。
直播間再一次瘋狂了，各種刷，彈幕滿的看不到畫麵，也看不到我們四十六個人死一般的臉色。
不穿衣服？直播吃、吃翔？
不！堅決不！
我們不願意，但是看直播的人願意，他們死命的刷，瘋狂的。
“關了！”不知道誰說了句話，呆滯的陳龍反應過來把攝像機關了。
這一刻大家都長籲一口氣，這事就到此為止吧，直播這個事看來以後也不用繼續了。
啪嗒一聲，原本關掉的攝像機突然又亮了，這一瞬間我們無不是倒吸一口氣，瞪眼看著在黑夜中發亮的屏幕。
直播間依舊瘋狂著，每一個人名字後麵數據都在瘋狂的變化，以秒計算。
“誰、誰！你特麽的是誰！”就在此時，張兵開口，對著空地吼了起來。
“關、再關掉！”又有人喊話了。
陳龍連忙再次伸手過去關攝像機，他的手剛碰到開關突然慘叫一聲，身子觸電一般發抖，接著倒了下去。
“不好了，陳龍暈了！”有人驚呼出聲，距離近的人已經過去探陳龍鼻息好確定他還活著。
陳龍沒死，就是不知道怎麽暈了。
隻是亮著光的攝像機沒有人敢再去碰，大家縮成一團，死死盯著攝像機。
還好，這次刷錢並沒有規定時間，意識到這一點後大家才稍稍鬆了口氣。隻是看到屏幕上每個人名字後麵數據不斷跳躍後大家還是顯得很不安。
尤其是排名前幾的同學，如今他們沒有昔日開心和激動，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緊咬的嘴唇。
“怎、怎麽辦……”有人開口了。
大家互相對望，沒人想出辦法。
十分鍾過去了，氣氛越發嚴肅，每個人都盯著屏幕上自己的名字，生怕超越了第一名。可是第一名的張兵此時卻是在發冷笑。
“走吧，不管了！”張兵這個時候開口，起身就走。
大家見他走，於是也都猶豫，最後又有人站起來離開，大家才陸續離開。
第二天大家回到教室，很多人臉色都不怎麽好看，好幾個女的還頂著黑眼圈，看來都沒怎麽睡好。
是呀，發生了這樣的事誰又能睡踏實？
今天上課班裏除了王平的座位是空的以外還有陳龍的，鑒於昨晚他無辜暈倒所以也沒去多想，隻道他在修養什麽的。
“我早就說了，那隻是無聊人的把戲而已。懂黑客嗎？懂變聲器嗎？”張兵這個時候高調開口，語氣中滿滿的是冷笑。
大家都看著他，最後姍姍開口了：“張兵，直播間還有人在打賞呢，你還是第一，萬一是真的，你、你……”
張兵哈哈大笑起來，掏出手機打開直播間道：“怕毛！我就打開，看它什麽時候停！就算我第一我也不會做那兩件事的任何一件，能把我怎麽樣？”
“會、會不會死？”有人說了句。
教室陷入了沉寂，死一般的安靜。
坐張兵旁邊的陳雲求站了起來：“好了！大家不要自己嚇自己了，王平死了，那聲音肯定不是王平的。張兵說的對，隻是一些無聊人逗咱們呢。”
陳雲求說完拍了拍張兵肩膀，示意在支持他。
他們倆人是好兄弟，經常在班裏吹噓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張兵的臉色好了不少，對陳雲求投去感激的笑意。隻是他打開的手機卻沒敢關上，直播間裏不溫不火的繼續刷著數據，直播場地也還是昨天那個地方。
上課了，隻是大家都沒心聽課，時不時看向還在直播的手機。
一連四節課，中午休息的時候沒人離開教室，因為手機直播的場地在變化，不知道誰拿著攝像機在走動。
外麵豔陽高照，可是我卻感覺腳底冒著冷氣。
大家臉色都不怎麽好看，估計也和我一樣感受。
張兵這個時候說不出話來，遠遠看著手機畫麵顛簸變化。
“這、這是學校嗎？”突然，陳雲求開口。
是呀，畫麵上附城兩個字高高在上，那不正是學校的校名？那是大門，還看到了張老師和陳老師倆人低聲說著什麽。
我的心繃緊，大氣不敢喘。
教室內也異常的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鬼……有鬼……”有個女生開口，聲音很小，可是讓整個教室的人都聽到了。
“哈哈……”就在這個時候張兵突然笑了起來，大家看了過去。
張兵站起來把手機一摔，對著我們道：“你們這些人也真是的，好歹現在是科學主義社會你們居然還相信有鬼？”
我看著摔在地上的手機，屏幕裂了，可是畫麵還在變化，已經來到教室門口了。
“不好！來了！”姍姍也看著屏幕，見到這裏忙轉身看著教室前門喊了句。
聲音顫抖，帶著魂飛魄散的感覺。
大家都轉過頭去，死死盯著教師門，屏住呼吸。
嘎吱一聲，門開了。
先是出現攝像機，接著是拿著攝像機一臉蒼白麵無表情的陳龍。
“哇！”
有女聲哭了，我們這些男的也倒吸一口氣。
也不知道陳龍經曆過什麽事情，他臉色不但蒼白，眼睛還是紅色的，還有嘴角帶著一絲血跡……
“陳龍，你特麽有病呀！還帶著攝像機來做什麽！”張兵第一個發怒，手指指著陳龍。
張兵這個人不好惹，外麵有兄弟。陳龍為人老實，膽小怕事。可是平時見到張兵都要低頭的陳龍如今對張兵的怒火無動於衷。
張兵看到這裏更怒了，挽起手袖向他走過去，推了他一把後奪過攝像機準備砸掉。
“時間到！”突然，王平的聲音再次傳來。
大家都看著摔倒在地麵的手機，聲音是從手機直播裏傳來的。所以他應該就站在我們這些人中間說得話。
和上次一樣，看不到人。
“第一名是我們的張兵同學！”王平笑了，還鼓掌：“那麽接下來我們張兵同學就要遵守遊戲規則了，二選一，不穿衣服和直播吃翔，你選什麽？”
張兵手舉著攝像機準備摔，但是直播的畫麵卻是對著張兵的。
這一刻教室內再次傳來倒吸一口氣的聲音，還有攝像機對準了我們？
可是沒有呀！教室就那麽大，壓根找不到攝像機也看不到有人拿著類似攝像機的工具。
“誰？！你特麽的是誰？我不會選擇的，我憑什麽選擇！”張兵憤怒咆哮，順手把攝像機重重砸在地上，砸的稀巴爛。
手機直播還在繼續，清晰的記錄了剛剛的一切。
看直播的人沒人認為這是真的，還在嘲笑和刷了花刷著火箭。
誰都知道為了提高直播都會搞點創新的東西，即便是炒作還是其他，大家都隻會當成娛樂直播來看。
他們感受不到我們此刻的心情，現在就是有人打賞百萬我們也沒有心情去理會了。
張兵砸完攝像機開始粗粗的喘氣，王平在這個時候笑了。
和生前的王平笑起來一樣，不張狂不桀驁。可是他的笑聲令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不安的表情。
“王、王平……你在嗎？”姍姍這個時候開口，小心翼翼。
王平還在笑，仿佛沒聽到她的聲音。
“不遵守遊戲規則怎麽對得起看直播的人們？那就死吧。”王平的笑聲突然停止，取而代之是他冰冷的聲音。
我們還沒反應是怎麽回事，隻見張兵這個時候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很痛苦的發出咿咿吖吖的聲音。
他很痛苦，嘶喊著，雙手死死揪著自己頭發開始拔了起來。
“啊！！啊！痛、痛！”張兵歇斯底裏喊著，跺腳，踉踉蹌蹌開始往我們身上撞。
大家都躲開了，張兵撞倒書本，掀翻桌子，最後猛然對著黑板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