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收入麾下
雖然磐石的輪廓早已出現在二人的視線當中，策馬奔馳了好久也不到城下，途中倒是路過了兩座村莊。
雖說村莊，可建圍牆，周圍還有兵士，應是軍隊屯兵之處。村莊後麵一望無際的麥田和飼養牲畜的農場，古秋雨知道，這些村莊是為那座巨城提供所需糧食的與保衛的。
磐石城巨大，城中人口不下二十萬，所需的糧食也是天文之數，這些村莊隻是滿足最基本的需求，更多的糧食還要靠著全國供給。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二人終於來到了磐石城下，古秋雨在馬背上，抬著頭，仰望高大的城牆，心中震驚。
“這城牆不下六丈，如此高牆，哪裏來的這麽多的石材？”
身邊的呂俗微微一笑，指著剛剛二人駐足觀望的土丘道，“看見那裏了麽？最早的時候那是一座大山。”
古秋雨咋舌，心中佩服著石國的開國皇帝居然會有如此氣魄和財力，難怪世人都想當帝王，看著如此巨城出於自己的手中，那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你們二人，速速下馬進城，不要在那裏駐足。”正感歎之際，城門處的衛兵走了過來。
呂俗尷尬的一笑，客氣的道，“軍爺，我們這就進城。”接著，對古秋雨神秘的一笑，“城中不允許騎馬，你還是下來吧。”說完，牽馬離去。
“先生，你要去哪裏？”古秋雨見他似要離去，下馬追了幾步。
“長路漫漫，有賢弟相陪，實乃幸事。天下雖大，但你我二人還會見麵的，在下翹首以盼，哈哈哈哈……”說著，人便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不見了蹤影。
“先生，你的馬錢……”
人群之中，卻哪裏還有呂俗的身影，古秋雨望著人群，心中百味。
“這呂俗身份神秘，又在靈寶派助我，就是不知他有何意圖，哎，自己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古秋雨看著這雄偉的巨城，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目光堅定的道，“這磐石城，就是我複仇的第一步！”
隨後，牽著馬，跟著人群進了城去。
進入城中便是兩個要塞，要塞上有士兵在守望，要塞便是練習之聲。走了一會，便見到一條大路。
人聲鼎沸，車水馬龍,數十條青磚鋪成的路，延伸至城中各處，街道兩邊的商鋪不是太多，大多為民居。遠處，石國的皇宮便高高立在城市中央。
古秋雨巡視了一周，心中道，“這磐石城比起扶桑城來，不是特別繁榮，但麵積實在是太大了，那青石路比扶桑城的路都要寬上一倍。”
在城中牽馬轉了一會，古秋雨又發現了一個問題——他不知道自己舅舅家在哪裏，路上也問了幾人，可那些人皆搖頭不知，模樣驚慌的轉身就走。
“難道又能發生了什麽變故不成？林家在石國是一大家，他們怎會不知？還是故意對我隱瞞？”古秋雨牽著馬，漫無目的的走著。
不知覺間，已經走入民居之間。
“你小子又偷東西！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突然，兩道身影闖入古秋雨的視線，其中一人年紀較小，懷中抱著幾個饅頭，神色慌張的跑著。另外一人手拿木棍，追在後麵，口中還罵個不停。
這是一條死胡同，那偷東西的少年見前方無路，還算鎮靜的停了下來，身後那人追了上來，二話不說就掄起手中的棍子打去，“叫你小子偷東西，老子打斷你的腿！”
古秋雨見那偷東西少年麵色虛弱，衣裳襤褸。心生不忍，幾步走了上來，將那木棍用手接住。
打人那男子一見木棍被接，兩眼一立，怒視古秋雨，“還有幫手？老子今天一塊收拾了！”
不怪那人將古秋雨認作同夥，此時的他身穿布衣，而且還有些塵土，完全看不出非凡的氣度。
古秋雨也不生氣，依舊微微的笑著，手上的力度卻是不減，那人掙脫了兩下見毫無反應，心中便有些退卻，可又不想讓步，之好僵持在那裏，完完全全一副寒州人的樣子。
“這些饅頭多少錢，我幫他付了便是。”古秋雨道。
“一文錢，可算上前兩天他偷得，一共是三文錢。”打人那男子見古秋雨想要付錢，口氣也鬆了許多。
古秋雨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小串銅錢，“給，這是十文，日後不許傷他。”
那男子見了錢，手中的木棒也不要了，雙手接住，連連對古秋雨道謝。
“放屁！侯五，你要不要臉，我就拿你幾個饅頭，你管我要三文錢？人家給你十文，你還好意思全收？”偷東西那少年突然指著那男子大聲罵道。
侯五一聽，臉色一紅，強提底氣道，“你小子偷我幾次東西？要你三文還少麽？再說，我隻要三文，這公子卻給我十文，我不要，難道傻麽？”說著，眼睛還不時的瞄向古秋雨，那樣子生怕古秋雨反悔。
古秋越聽越不對勁，這侯五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說他傻麽？他搖了搖頭，道“行了，錢收到了，你走吧。”
侯五又感謝了一番，拿著錢一路小跑消失不見，隻剩下那偷東西的少年坐在原地怒視著。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古秋雨來到少年旁邊，溫和的問道。
誰知那少年撿起剛剛掉落地上的饅頭，轉身就走，“我叫孟驚楚，今年十八，你那三文……不，十文錢我會還給你的。”
古秋雨奇怪的看了看這個有些倔強的少年，笑道，“這磐石城這麽大，你又不留我的姓名，日後要上哪裏尋我？還我的錢呐？”
那少年身形一頓，他以為古秋雨說的真話，麵色有些尷尬的看了過來，“你叫什麽名字？不就是十文錢麽？我說到做到！”
“哈哈哈，我見你走路都有些不穩，身上除了這條命，沒有他物，你日後如何還我的錢？”古秋雨哈哈一笑，繼續調侃到。
少年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將懷中的饅頭摔在地上，怒視者古秋雨道，“先生何意？雖助我，卻辱我，我是無能，可並不是他人隨便羞辱的。我身無長處，可還有這一堆臭肉，先生想要，拿去便是，我孟驚楚決不皺一下眉頭！”
古秋雨見少年那堅毅的雙眼，不覺得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走了過來，將地上那幾個饅頭踢到一邊，道“有誌氣，這饅頭確實無味，扔就扔了，走，我帶你去吃更好的。”說著，拍了拍孟驚楚的肩膀，牽著馬向外走去。
孟驚楚看著古秋雨的背影，心中搖擺不定，不知此人究竟有何居心。
“怎麽？怕了麽？剛剛的膽量都哪裏去了？”古秋雨頭也不回的道。
孟驚楚把心一橫，跟上了古秋雨，殊不知，自己的這個決定改變了今後的一生，而現實卻不同樣如此麽？多少人當初不是隻顧吃飽，而走上了一條不知結果的路。
磐石城內，一處飯館內，古秋雨看著麵前正在狼吞虎咽的少年，一陣恍惚，少年和他當初倒是有些相似。
“你的父母呢？”
“死了！”少年頭也不抬，繼續的吃著桌上的飯菜，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古秋雨沒有太多意外，在見到少年的眼睛之時，他就已經猜測到了，“怎麽死的？”
“被人殺死的。”
“何人所殺？”
直到這時，孟驚楚才停下，雖不想說，可又礙於古秋雨請他吃飯之恩，隻好極不情願的說了三個字，“黑風山。”
古秋雨對這三字並不陌生，在和呂俗相處的日子裏，聽他提起過。
這黑風山位於磐石城一百裏裏開外，原是一處荒山，十年前不知在哪裏來了一群人，將山霸占，之後便幹起打家劫舍的勾當。
起初石國並沒有過於在意，因為這黑風山還算懂的規矩，隻要錢財，不傷性命。
直到後來，山寨大當家在野外被人打死，黑風山才變得暴戾起來，甚至還傷了幾條性命。
消息不久就傳到了當地守軍耳中，帶領幾百名士兵，前來攻打，可黑風山上的劫匪依托著地形之力，和士兵們糾纏了起來，領軍見久攻不下，沒法向上麵交代，心中焦急萬分。
就在這時，黑風山將殺人的凶手送到了領軍麵前，而且保證不再搶人財物，每年向守軍繳納供奉等等，守軍一聽，便回去了。
在石國鼓勵民間尚武之風，但到了下麵，往往是一些打家劫舍之事也一並容下了。
方才聽到孟驚楚所說，不由得將他和三年前之事聯係起來。
孟驚楚經過剛才那麽一提，不由得心中思念起父母，兩眼一紅，也吃不下去飯菜，再看看古秋雨，隻見他蹙著眉頭，沉默不語，以為他是怕了黑風山的名頭，嚇得不敢說話了。
“怎麽？你的家仇不是報了麽？為何又哭了起來？”古秋雨見少年如此模樣，出聲問道。
“哪裏報了？那日我見的真切，明明是黑風山現在的當家將我父母親手殺死，之後那個隻不過是替罪羊罷了！”
“哦？還有如此之事？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那日我被家中下人的屍體掩蓋，那幫劫匪見搶了大錢，也沒怎麽搜查，便匆匆上山喝酒去了，這才逃過一劫……”
孟驚楚說著，卻已經泣不成聲了去，當初那一幕幕慘狀又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古秋雨沒有說話，這少年的經曆和他相差無幾，不由得又激起他心中複仇之火。
“你這三年來是怎麽過來的？”古秋雨平複了心情，看著還在那裏抽泣的孟驚楚問道。
少年歎了口氣，緩緩的道，“那日逃脫之後，我便來到不遠的一處村莊之中，被一戶老人收養，雖然每日過的很辛苦，可還是過了三年的日子，直到一個月前，老人病逝了，房子也被兒子取走，我無處可留，隻好來到這磐石城中，每日靠著乞討，偷竊為生。”
“今後你打算怎麽辦？”
古秋雨和孟驚楚的遭遇大致相同，可前者是幸運的，不光學了一身武藝，而且在石國還有著親戚，而後者隻能勉強度日，複仇更是遙不可及。
孟驚楚看了看古秋雨，有些自嘲的一笑，“我本打算在磐石城某個差事，攢夠了錢，雇幾個殺手將黑風山頭領殺了，可我除了會砍柴，認識字外，沒有別的本事了，到現在就連生存下去都成了問題。”
古秋雨點了點頭，道，“我幫你報了仇，你今後就跟著我吧。”
“真的？！”孟驚楚懷疑自己聽錯了，瞪著那雙大眼睛，牢牢的看著古秋雨，可他隨後又失落了起來，“先生已經對我恩重如山了，那黑風山勢大，先生不必為我在丟了性命。”
“我就問你，想不想報仇？”古秋雨麵色一正，看著孟驚楚。
“想！”孟驚楚脫口而出，“可是……”
“沒什麽可是了，你也吃完了，咱們走吧！” 古秋雨見他還有些猶豫，麵色不悅的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孟驚楚見古秋雨生氣，急忙抓上桌子的一塊雞肉，追了上去，“先生等我，咱們要去哪啊？”
古秋雨頭也不回的道，“磐石城，林家。”
其實古秋雨原本隻是看著少年可憐，才出手相助，誰知這少年十分的倔強，便生出了將少年留在手下當侍者的想法。
畢竟他出身高貴，在古家之時便是衣來張口，飯來伸手，都是有著下人伺候。
之後到了絕塵穀還有老姚和穀內的婦人，自己隻想著練功就是，如今出來，身邊當然要帶上一個照顧他日常生活的下人。
可經過剛才的談話之後，古秋雨覺得同病相憐，他甚至想收孟驚楚為徒，因為二人的遭遇實在是太像了，古秋雨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可收徒這事，古秋雨卻沒什麽底，自己的武藝尚沒大成，經驗又是少之又少，先將他帶在身邊畢竟可以做很多事。
同時自己如今出穀開始自己的複仇，可他的仇人卻是當今天下強人，陽國的國君，這麽大的事情，隻靠自己是無法完成的，他急需培養自己的親信，壯大力量，這孟驚楚就是不錯的選擇。
“你知道林家在哪麽？”剛出飯館，古秋雨就問孟驚楚，
“先生，你在這磐石城怎會不知道林家在哪？”
“我今日才到，路途不熟……”
“好吧，先生，我帶你過去。”孟驚楚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古秋雨，也沒多想，上前將馬牽在手中。
“你不用叫我先生，我也沒大你幾歲，你就叫我鋒哥吧……”
“好的，先生，不知你來自哪裏……”
“……”
二人很快進入了街上的人群之中，消失不見，隱約還能聽到孟驚楚的聲音。
不遠處，兩個青年正在看著他倆。
其中一人道對另一個道“你去告訴尊主，已經找到了禦劍峰，另外讓人查一下那個少年是不是誰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