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假戲真做
“那恩人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了?”那人見寧鴻遠臉色冷淡,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哽咽了一下,不再言語。
寧鴻遠見他躊躇難定,麵朝其微微笑了笑,隨後將巨劍重新披在肩上,攤開雙手,示意對方不要緊張,道:“你放心,我與毒七劍沒有任何關係,他做事風格太過於自私,我不喜歡,到了最後,以他那種貪欲之人,必定會為了獨占那七彩毒源,而設計將我殺害,即便不是正麵衝突,也肯定是背後捅我刀子,這種人我自然是不會與他合作的!智者千慮,仍有一疏,更何況我還是愚者呢?萬一哪一天鬆了口氣,他背後捅我刀子,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嗎?”
那武宗之子聽聞寧鴻遠這般年少老成的說辭,急忙麵朝寧鴻遠雙手拜謝,“恩人遠見,在下佩服!我也不相信恩人與那罪惡滔天的毒七劍為伍,想必必定是恩人為了麻痹此人,所以這才陪他演戲。”
說完之後,他隨後說了一大通關於他和毒七劍的恩怨,最後他真誠希望寧鴻遠幫他除掉毒七劍。
聽聞眼前這人乃是毒七劍的仇敵,寧鴻遠自然欣然允諾,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
不知為何,寧鴻遠每次與這樣的真正貴族子弟交談,心中總是生出一種舒坦的滋味,這些真正經受過道德文化熏陶的貴族子弟,的確與那些街邊凡夫俗子區別很大,和他們交談,如沐春風。
寧鴻遠腦海裏突然回憶起了自己前一世界與那些從小城到大城打工的工友,說句實話,與他們交談簡直就是牛頭不對馬嘴,除了極少部分兄弟之外,寧鴻遠與他們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有共同語言,這也是他拚命想要逃離那個圈子的重要原因,例如寧鴻遠常常需要安靜下來畫電路圖,或者讀書,而那宿舍裏的工友麻將聲卻震天動地。
憑借頑強的鬥誌離開那個圈子之後,寧鴻遠如釋重負。
寧鴻遠骨子裏有一股“逃離之心”,正是這一股“逃離之心”讓他拚命向上,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成就輝煌,最終成神的心境之一。
將該說的話說完之後,那人便打算離開了,臨走之前再次麵朝寧鴻遠稽首相拜,道:“希望恩人一定要幫我。”
寧鴻遠態度誠懇地稽首回拜,道:“我與毒七劍也是仇人,毒七劍既然與你認識,此地不宜久留,你趕快離開吧!”
“告辭了,恩人!”
寧鴻遠還沒有來得及問他姓名,他欣然點頭之後,也就離開了。
根據剛才對方的那一席話,寧鴻遠現在得知了一些關於毒七劍的情報,甚至弱點。
這算是成功滅殺毒七劍的一小步。
正當寧鴻遠為如何殺死毒七劍而感到迷惑的時候,突然一道疾風從天而降,定眼一看,卻又正是那毒七劍!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寧鴻遠心中略生驚愕。
毒七劍見了寧鴻遠,卻是一副喜色,急忙走上前來,恭迎道:“哎呀呀,小兄弟這般深夜還在練劍,果然不凡!”
寧鴻遠知道他為什麽如此討好自己,心中卻隻覺好笑。
毒七劍麵帶喜色地向寧鴻遠走來,寧鴻遠也同樣立刻一臉笑意迎了上去。
“身為修武者,練劍這種事情,我真的是不敢懈怠呀,更何況還是在這死亡森林,首領有什麽事情?這不是還沒有天亮嗎?”寧鴻遠繼續假戲真做起來,這般逢迎地說道。
“小兄弟昨天不是建議我今天就要展開行動嗎?這不,我這就與小兄弟來商量了!”毒七劍這般奉承地說道。
寧鴻遠滿臉疑惑地問道:“哦?首領這麽快就準備好了?”
毒七劍為了示好寧鴻遠,居然將那兩枚以人血煉化的血丹從袖口掏出,展現在寧鴻遠眼前,坦然道:“這是兩枚血引丹,是我昨夜煉製人血而成,加上一些那七彩玄虹蛇喜歡的草藥,合製而成,到時候必定能夠讓小兄弟大開眼界一番!”
血引丹?人血煉製的血引丹?
難怪毒七劍昨天夜裏不在,不知道又是哪兩個倒黴鬼成了冤魂!
莫非?莫非是那兩個血毒門的歹徒?
“人血?”寧鴻遠故作疑惑地這般問道。
毒七劍點了點頭,“不錯,小兄弟不必感到驚訝!這些事情,我還是不說了。”
“原來是這樣,我也聽說過七彩玄虹蛇好食人血,可這煉人血為丹,不是禁術嗎?”寧鴻遠滿目驚恐之色地這般問道。
原來,毒七劍手中這幾枚毒丹乃是人血煉製而成,而這種血煉之術在天域被列為禁忌之術。
毒七劍哈哈一笑,“這的確是禁術,小兄弟莫非想要將我抓進天牢?我聽說你是神劍宗的修武者,可有此事?”
毒七劍還是對眼前這年輕人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他並非懷疑這年輕人是寧鴻遠,而是懷疑他的動機不純,就好比自己一樣,表麵上是來此滅殺七彩玄虹蛇,而實際上卻別有目的。
難道情報泄露?這個年輕人也要來參一腳?
寧鴻遠不動神色,麵朝毒七劍微微稽首相拜,“首領說得不錯,我的確是拜門神劍宗。”
“神劍宗,怪不得,那為何會到這三不管的死亡森林進修?”
毒七劍顯然對寧鴻遠深懷戒心,更何況寧鴻遠幾次出麵擾亂他的布局,他當然需要了解寧鴻遠的立場。
寧鴻遠著實歎了口氣,“還不是那個寧鴻遠害的!”
“寧鴻遠?這是什麽意思?”
寧鴻遠再次長長歎了口氣,“唉,首領有所不知,我們這宗主寧義武頒布新政,為了他那什麽民族複興理想,讓我家族的收益下降了一半,哎,我一想到這個事情,心中就來氣,而那寧鴻遠偏偏在這個時候當眾突破武境失敗,當時我也在場!”
毒七劍心血**,好奇心作祟,突然想要打聽一下這寧鴻遠突破武境失敗的事情,“哦?當時小兄弟也在場?能否告訴我那寧鴻遠是怎麽個突破武境失敗,我聽說他父親寧義武龍顏大怒,當眾責備他不是寧家的兒子!”
毒七劍怎麽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會自己罵自己,甚至背後說盡自己父親的壞話。
誰能夠想得到?
寧鴻遠臉色頓顯憤怒,語氣更加激動,道:“可不是嗎?當時清音穀,萬劍宗,紫霞宗,甚至是南麵的南海帝國的使者統統在場,可想而知,那寧鴻遠身上肩負著多麽重的擔子,可他偏偏在這麽關鍵的時候,突破武境失敗,於是寧義武惱羞成怒,便讓寧鴻遠滾出神劍宗,前往這死亡森林修煉了,而我當時也突破武境失敗,所以也就跟著來了!寧鴻遠這個人心氣高傲,那也是天下人盡皆知的,所以,再加上他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突破武境失敗,那心情,肯定是不好受的了,於是,我們這少主就經常因為一些小事諷刺我們,將氣撒在我們身上,我一氣之下,就和他分道揚鑣!而其他人沒有在死亡森林獨行的勇氣,所以,我就一直在這死亡森林外圍修煉,而那寧鴻遠,畢竟是一宗少主,心高氣傲,我猜想他定然前往這死亡森林的腹地進行修行了。”
寧鴻遠的一番回答讓毒七劍深信不疑,可此人畢竟老奸巨猾,心中還是有許多疑問,“既然是這樣,那麽為何之前那趙如音會將你誤認為寧鴻遠呢?”
寧鴻遠微微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或許是我與寧鴻遠年齡相仿,恩,讓她產生了誤解吧!”
毒七劍聽這年輕人居然回答的如此平平淡淡,疑色漸去,再次問道:“那麽你為何喜歡養花呢?我可聽說這是寧鴻遠與寧無缺的興趣。”
寧鴻遠微微一笑,“寧鴻遠這個人雖然性格孤傲,但是也有值得學習的優點,在這死亡森林一味依靠殺戮,恐怕也活不長久吧,所以,寧鴻遠這個優點,我也是可以借鑒的,首領難道就沒有借鑒過他人的優點?”
寧鴻遠這一席話讓毒七劍的懷疑再度減少,畢竟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毒七劍也沒有理由懷疑。
毒七劍托著下顎,凝神深思,“原來是這樣,那麽之前你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仗義執言,出麵頂撞我,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寧鴻遠歎了口氣,道:“唉,首領真的要聽嗎?”
毒七劍道:“如果小兄弟不願意說,那我就不問了。”
寧鴻遠道:“首領如果執意要聽,我也就直說了,首領知曉這趙如音至今未嫁,。。所以。。”
毒七劍哈哈大笑,道:“你想入贅?”
寧鴻遠微微一笑,笑容狡黠,道:“首領果然一語中的,不過,還請首領為我隱瞞!”
毒七劍道:“這是自然,可是你為什麽想著入贅清音穀呢?那趙如音可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角色!”
寧鴻遠道:“我這個人在討女人開心這方麵,我想首領也見識過了!所以,我對我這方麵還是很自信的,既然我有這樣的天賦,為何不試一試呢?人生在世,就是一場賭博,如果我試成功了,那就是數不盡的財富和聲望,還能擁有與寧鴻遠這種人平起平坐的機會,失敗了,大不了被趙如音羞辱幾句,首領畢竟知曉我是一名風魂武者,所以,一旦事情敗露,我想,我想,我還能夠全身而退的。”
“你不怕趙如音的父親趙定龍找你麻煩?”
“怕,當然怕,怕得要死,他畢竟是正道領袖,可是我熟讀曆史,我們這種人想要功成名就,想要有機會和寧鴻遠這種人平起平坐,就隻有大膽嚐試了,首領來這死亡森林狩獵,不也是在刀劍上舔血嗎?難道說,首領也怕?”寧鴻遠微微這般笑著說道。
“恩,你說得到有道理。”
“首領還有什麽要問的呢?我知道之前我當眾讓首領難堪,首領對我誤會頗深,所以,我隻希望通過實話實說,來緩和這其中的誤會,還請首領理解。”
毒七劍點點頭,滿臉欣然之色,“你為什麽想到這樣一個辦法來獲取財富聲望呢?”
寧鴻遠道:“首領想一想,像我們這種出身不怎麽高貴的人,想要一躍晉升成為趙如音這樣的貴族,想要和寧鴻遠這種心境高傲之人平起平坐,不再受到這種人的肆意羞辱,那唯有兩種辦法可行,第一種辦法,那就是上戰場殺敵了,建立功勳,可最終還是要看寧鴻遠的臉色行事,第二種辦法,那就是入贅了,我這個人怕死,不喜歡上戰場,所以第一種方法對我不適用,所以,我一聽說趙如音之名,自然就。。。首領可不要怪罪!”
毒七劍再次哈哈大笑,“哈哈哈,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你屢次出麵頂撞我,是為了在趙如音麵前,那個詞語叫什麽來著,哦,故作姿態,故作姿態,想起來,想起來了,哈哈哈,想要討趙如音這種女人歡心,世俗之物必不管用,俠義之情,那才管用!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啊。。哈哈哈!隻是這神劍宗曆來秩序穩定,為何你卻想要離開神劍宗呢?”
寧鴻遠勃然一怒,隨後長長歎了口氣,“唉,首領有所不知,我們這宗主,就是那個寧義武一心一意想要實現那民族複興的理想,然而他卻犧牲像我們這樣中等家族的利益,如果不是想著神劍宗對我有恩,我早就離開神劍宗了,說到這裏,想必首領也一定知道這神劍宗的新政吧!”
毒七劍點點頭,道:“恩,有所了解。”
寧鴻遠道:“那個寧義武不顧社會中層的利益,不去盤剝那些諸如朱家,諸葛家族這樣的世家大族,反而從我們這些中等家族手中攫取利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所以,我不甘心,更加上寧鴻遠那個人明明自己突破武境失敗,卻讓將怨氣撒在我的身上,我還不能反駁,居然還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唉。。。。說起來,真是窩囊啊,我許。。”說到這裏,寧鴻遠突然說出了一個“許”字,這更讓那毒七劍深信不疑,但是詢問他人之姓名,乃是這死亡森林最大的忌諱,更加上這年輕人實力不俗,毒七劍也不敢輕易放肆。
寧鴻遠故意收住口之後,再次滔滔不絕地發泄道:“我就是不服氣,我就不相信憑什麽寧鴻遠這種人一生下來什麽都有,突破武境失敗了還要拿別人撒氣,而我明明沒有做錯什麽,和他一起,還要受了一肚子怨氣,卻還不能發泄,還要忍著,首領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寧鴻遠一席話說得義憤填膺,毒七劍對這年輕人的身份再無質疑,“想不到這寧義武也是一個眼高手低之輩,哈哈哈,天下英雄不過如此,那麽小兄弟就是說,打算乘著這一次機會,恩?對那趙如音那什麽?哈哈哈!”
寧鴻遠微微一笑,稽首再拜,“還請首領為我將此事瞞下,今後我如果真的老天保佑,讓我成功入贅清音穀之後,我一定會與首領繼續合作!”
毒七劍托著下巴,再一次放聲一笑,可他畢竟也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角色,生性多疑猜忌的他,竟是突然問道:“可是現在我知道了你所有的秘密,也知道你接近趙如音是別有目的,恩?如果今後你真的入贅清音穀,名色雙收,美人也睡了,錢也得了,名也收了,而我毒七劍卻是這世界上唯一知道了你所有的秘密的人,難道你不會對我痛下殺手嗎?”
寧鴻遠微微一怔,“首領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把首領當兄弟,這才直言相告,首領卻要早早地懷疑我是別有用心,過河拆橋,首領想一想,我現在是孤家寡人,如果在不思考結交一點外援,我即便今後入贅清音穀,一旦出現什麽問題,我又去找誰來幫我呢?難道去找趙定龍嗎?如果首領這都不相信,那我們之間的合作大可以取消,至於今後我一旦成功之後,首領可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你現在也大可以去向趙如音告密,看看她是何反應!相信你,還是相信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首領如此多疑,那我還有什麽理由留在這裏呢?”
說完之後,寧鴻遠勃然大怒,大手一揮,立即轉身,便要離開,而那毒七劍立即阻攔道:“小兄弟且慢,我毒七劍絕非刻薄寡恩之人,一定幫助小兄弟入贅清音穀,之前一番試探,還請小兄弟不要生氣!我毒七劍在這裏向你賠不是了!”
毒七劍一方麵忌憚寧鴻遠的武境實力,不敢輕易放肆,深知一旦動手,最終結果必定是兩敗俱傷,這個結局對於聰明的毒七劍而言,那是絕對不能夠接受的,因為他一旦他身受重傷,別說他的計劃全部泡湯,今後甚至都沒有顏麵和能力,再使喚眼下身邊的這一群小嘍囉。
寧鴻遠聽得毒七劍語氣之中這才轉過身來,“既然首領想明白了,還請首領不要聲張,一旦我在清音穀站穩腳跟,我絕不會忘記首領的!”
“此話當真?你不會將我毒七劍濫用禁術通報給趙定龍吧?”性格多疑的毒七劍還是覺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想要害他,然而,他想起一旦與這年輕人成功合作,那今後的財富豈不是源源不斷?自己又何必再被背後那個人使喚?
毒七劍心動了,徹底心動。
但是在將心動付諸於行動之前,毒七劍還是想要考驗寧鴻遠幾番。
寧鴻遠急忙搖了搖頭,哈哈一笑,道:“首領多慮了,我怎麽會做如此愚蠢的事情?隻是想要問清楚而已!首領要知道,現在整個天域都是亂哄哄的,我若是因為這煉血為丹的事情稟告給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我說不定還會被他們說成是同夥呢,到時候那一群外表光鮮,內心虛偽的什麽名門正派,貪圖我的身上寶物,或者說是達成某一種目的設計陷害我,我那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誰又會來幫我呢?而且我要入贅清音穀,如果將這種事情抖露出去,那我還有機會嗎?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呢?首領又有什麽擔心的呢?反正在我看來,這世上哪裏有什麽正道,邪道,隻有合作與背叛,首領請問,我說得對不對?”
寧鴻遠這一番辯詞顯是不夠高明,不過對付毒七劍這種生性多疑卻自以為是之輩,綽綽有餘,如果對付白眉老人,那他早就被識破偽裝了,間諜這個職業可不是現階段的寧鴻遠能夠勝任的。
不過,寧鴻遠前麵的鋪墊做得完美無瑕,即便這一席話存在著一些小瑕疵,那也無傷大雅。
更何況,天底下哪有自己罵自己的?
梟雄的名號也不是白喊的,顯然這毒七劍還不夠資格,但他卻又常常自詡梟雄,所以,他雖然聽得相當仔細,盤問得相當仔細,卻也沒有聽出任何破綻。
毒七劍聽得這年輕人這般精辟的說辭之後,衝著對方縱聲大笑,自認為自己沒有看錯人,心中對這年輕人的信任也更加多了幾分。
的確,寧鴻遠說得道理最無懈可擊的地方就是實在,在這樣一個亂世,什麽是正?什麽是邪?誰又能夠說得清楚。
世界上的關係就隻有合作與背叛,這是毒七劍的人生觀。
寧鴻遠正是抓住了他的人生觀。
這樣的一個時代,那些正道之人究竟多少是恪守正義和公道的君子,多少又是內心虛偽的偽君子,誰又能夠明白?
寧鴻遠的話句句在理,讓毒七劍根本無法懷疑其是別有用心,心道:“看來此人外表光鮮,內心卻是同樣是個虛偽之徒,哼,我還以為這小子當真是正道之徒呢!這些年,我毒七劍殺過不少自詡正道的年輕人,他們說話與這小子截然不同,而且我看他與那沈紅月走得近,必定也是個色痞子,之前為了那個小子仗義執言,不過是為了在趙如音麵前裝點門麵罷了,想不到這小子膽子倒挺大,居然想要打趙如音的主意,不過,那趙如音曆來不與男人交談,而昨天卻被這小子騙得團團轉,想她二十五歲了,再怎麽心境高傲,那也是花季少女一個,也不可能常年不動心,她姐姐不就是經不起男人的三言兩語,哈哈哈,原來如此,說不定這小子還真能夠成功,恩,我且先答應與他合作,如果今後出現問題,再做良圖,更何況,這小子能夠在這死亡森林外圍站穩腳跟,果然有些能耐,這樣的人如果能夠與我共謀大業,定然可成!我這些年招收的那些笨蛋,豈有這種口才和能力?恩,就這樣定了,到時候我一定要借此人的力量擺脫那個人對我的控製!”
毒七劍心中琢磨的時候,寧鴻遠也沒有出言打擾,他在觀察毒七劍的眼神。
這是一場智慧的博弈,虛偽的博弈,性格的博弈。
寧鴻遠的這一席話說到了毒七劍的心坎上,甚至讓他對這個年輕人很是佩服。
“小兄弟果然精明無比啊,難怪能夠憑借一個人的力量在這死亡森林立足!”毒七劍這般讚美道。
“首領,這種客氣話你我之間就不必再說了吧,既然首領已經決定和我合作,我們就不要再相互試探了,還是說說行動的具體計劃吧!”寧鴻遠終於說到了正事之上,不再與毒七劍繼續須臾。
毒七劍聽完此話,立馬示意那左右嘍囉離開。
那幾名以毒七劍為主心骨的嘍囉,眼見寧鴻遠如此得寵的樣子,怎會按捺得住心中的憤慨,但是毒七劍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即便心中千萬個不願,卻也不敢不執行命令,無不帶著滿腔對寧鴻遠的嫉妒之情離去。
他們追隨毒七劍本就想要得到毒七劍的真傳,也就是狩獵這些高階魔獸的經驗,而現在眼見毒七劍與這才見過不到一麵的年輕人走得如此近乎,心中當然一萬個不滿意。
一路上,這些小嘍囉心中不止腹誹了這年輕人幾百次,問候了這年輕人的家人幾百次。
喝退左右之後,毒七劍這才直言相告,道:“這行動,在晚上時間具體展開,在行動之前,我先給小兄弟來通個氣,到時候廝殺起來,必定會有傷亡的,我見小兄弟談吐非凡,如此年少老成,我一定會把給下安排在最為安全的位置,但是這報酬,肯定是要低一點,雖然說小兄弟不要報酬,但是我又如何過意得去呢?”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那一日我得罪了首領,首領要把我打先鋒呢!剛才我一番直言相告,還請首領千萬不要說出去,既然是合作,隻有真心誠意方能成功,還請首領明白這個道理。”寧鴻遠故意這般問道。
毒七劍居然順著寧鴻遠的思路,欣然點頭,隨後竟是連稱呼都變了,“如果閣下願意打先鋒的話,我當然也可以答應!但是閣下可要想清楚了,這先鋒隊伍,實力必須過硬才行,而且還必須是風屬性的修武者,因為風屬性的修武者速度快,先行對陣那妖物,生存下來的幾率,自然要大一些,也更好消耗那妖物的精力。”
“這樣巨大的風險,總是應該與回報成正比的吧!”寧鴻遠一口氣說出了關鍵所在。
“那當然,否則誰去打先鋒呢?”這毒七劍倒也實在,言辭之中倒是顯得極為真誠。
“那麽先鋒部隊,大概能夠分到幾成利益?我之前所說加入團隊,不為名利,可沒有說過當先鋒!既然首領讓我當先鋒,那我就必須要一點利益了,之前我實在是擔心首領因為我出言不遜而報複我,現在想來,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首領千萬不要往心裏去,我是想要與首領真誠合作的!一旦我的計劃成功,我想首領也是會大有收獲的。”
毒七劍露出了燦爛笑容,“無妨,無妨,隻要小兄弟能夠想明白,什麽都好說。”
“我如果現在請首領安排我當先鋒,會有成的利益?首領切莫多心,我現在還沒有讓那趙如音愛上我,所以,還是需要錢來開路,更何況到了那清音穀之後,有錢不是更加容易辦事嗎?”
這年輕人貪圖財物的急切,反而讓毒七劍心中完全沒有了戒心,毒七劍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那些自詡俠義,多管閑事的正道之徒,而這些正道之徒一天到晚行俠仗義,完全將錢視為身外之物,而這年輕人對財物如此貪婪,這種心性豈非和自己一樣?
毒七劍心中竟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歸屬感,竟是完全將寧鴻遠當作朋友對待了。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貪利之輩自然也是喜歡與貪利之輩合作的,隻要最後能夠獲利,其他都是小事。
曆史上小人是絕對不喜歡和君子打交道的,他們更喜歡與貪利的小人進行合作,這就好比寧鴻遠前一世的電信詐騙犯一樣,難道那些電信詐騙犯之中還有君子嗎?無不是一群貪得無厭的小人罷了。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寧鴻遠正是深知這等人性,所以他深知自己如果表現出一副貪利之色,反而會讓毒七劍完全放鬆戒備。
“三成!”毒七劍在寧鴻遠麵前比劃了一個三字。
“三成!?”寧鴻遠有些吃驚,對比從前自己加入的狩獵團隊,這三成的利潤,已經算是相當厚道的了。
當然,寧鴻遠心知毒七劍這種偽君子,絕對不會把這種話兌現成現實的,這三成利潤隻不過是一張空頭支票而已。
“不錯,當然是三成,隻是恐怕這三成,這些第一次狩獵的人都不會幹呢!所以我才來找小兄弟,正是為了此事!”
“哦?首領何事煩心?”
毒七劍大笑道:“之前因為我是設計蒙騙他們來此,告訴他們獵殺的是一頭五階魔獸,如今事情已經演變成這個地步,我怕他們不會服從我的安排,所以,這才來找小兄弟商量一番,打擾之處,還望小兄弟見諒。”
寧鴻遠故作若有所思之狀,沉思良久,道:“首領已經是劍客八段的實力,難道那些劍者們,還會不響應你的安排?到時候誰不聽從你的命令,殺了便是!首領要知道趙如音姑娘已經全權支持你,你可是有尚方寶劍,隻要他們不聽話,斬了便是,何必這般大費周章呢?”
“哎,這也說不準啊,小兄弟有所不知,我雖然是坑騙他們來這裏,但是我的的確確是想更好的擊殺這一頭七彩玄虹蛇啊,這做法雖然有些不義,但是我道歉了,怎麽會引起他們反感呢?何況有趙如音姑娘為他們坐鎮,我怎麽還敢胡來。”
“可是我見首領麵有難色,那有何難事?”寧鴻遠這般追問道。
“團結!”
寧鴻遠驚道:“團結?首領前日殺雞儆猴,又有趙如音證明,難道還會有人不服?”
毒七劍歎了口氣,竟是將心中所言全盤托出,坦然道:“我隻怕口服心不服!”
“首領請直說。”
“這狩獵魔獸最看重的就是精誠合作,而且必須在大戰之前,激起他們奮鬥的鬥誌,逼迫絕對不是好辦法,恐怕到時候在那七彩玄虹蛇麵前,你懷疑我,我懷疑你,整個隊伍沒有任何執行力,沒有齊心合作,如何成功獵殺魔獸呢?屍體給那魔獸塞牙縫都不夠呢?隻是我毒七劍已經是臭名昭著,這種安排,他們一群新手必定都不願意打先鋒,所以才請小兄弟出麵為我證明一下!”
“既然首領知道他們是一群新手,為何還要坑騙他們來此呢?”
毒七劍倒也不隱諱,“那些老手經驗豐富,加上實力不俗,我不花重金怎麽請的動?這些新手貪圖小便宜,自身並沒有什麽過人的實力,還想在這隊伍裏抱個大腿滿足自己的私欲,我為了賺更多的錢,隻能如此!小兄弟請站在我的角度去想想,我如果花高價錢去請那些老手,我最後分得了多少利潤,而且說不定還會被他們黑吃黑!所以我才想了個這樣的辦法!其實,這些什麽魔獸啊,妖獸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戰鬥之中,人心難以凝聚,隻要人心凝聚在一點上,別說這七彩玄虹蛇,那八階魔獸,我毒七劍那也有信心滅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