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遊走在兩界
在古溱海飛行了幾天，獵魔獸奔跑的速度本來就快，被賦予羽蛇神的翅膀後速度更快，這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也許不會像庫庫爾坎說的需要那麽長的時間。
古溱海上空前幾天還是風平浪靜，晴空萬裏，這時候已是雲譎波詭，刮起了風，下麵是波瀾洶湧的海水。
踏夜居然興奮了起來，因為這風來自冰雪大陸，也就是說他們是順風，這會讓他們更快地到達彼岸。
一段順風的旅行讓他們走出去更遠，但他們也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從一開始就好像注定這是一趟羈旅。
白天他們看著太陽，漆黑的夜他們靠天上的星辰和風來掌握航向。
伊西切爾顰蹙著眉頭，因為這十幾天她心頭一直淤積著太多的悲傷得不到發泄，一路上她隻喝一點水，話不多。埃克曲瓦很照顧她，但是對這種事情也無可奈何。
埃克曲瓦希望能有一個小島可以棲身。
踏夜的膽子原來並不小，因為大多時候他站在獵魔獸背上眺望遠方，他也希望能看見一個島嶼。
能接地氣的感覺一定很好！可是眼前除了茫茫的大海什麽也沒有。
他們迷路了，因為這幾天總是陰天，看不到太陽也見不到星辰，在大海上迷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這會讓他們走很多冤枉路，甚至永遠走不出古溱海。
而他們的淡水也所剩無幾。
這時候天空陰雲密布，一陣狂風驟雨伴隨著電閃雷鳴，這讓羈旅中的人是雪上加霜，渾然不知身在何處又是到了哪裏，渾身濕漉漉的三個人隻能隨著獵魔獸——自由地翱翔。
這是什麽地方？
當他們衝破迷霧的時候麵前出現了一個島嶼。
為什麽先前看不到它？踏夜心中充滿了迷惑，同時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終於有歇腳的地方了！”埃克曲瓦突然興奮起來。
這座島嶼的確與眾不同，巉崖高聳、奇峰羅列，最奇特的是它們的造型，或猙獰、或恐怖，或像虯蛇、或像鷹隼，顯露出幾分陰森。
還沒等獵魔獸落地埃克曲瓦已經跳了下去，他在凹凸不平的島上瘋跑，伊西切爾也在島上漫無目的走來著。
踏夜盯著這座不尋常的島嶼仔細地看著，島嶼上有大片燒灼的痕跡，幾乎寸草不生，更可疑的是岩間的累累白骨，而有的骸骨更是大得出奇，應該是某種龐大海獸的骸骨，踏夜想到這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島上有凶猛的野獸，而且體形巨大。
“埃克曲瓦，不要往裏麵走！”踏夜警告他。
“我們要尋找淡水和食物！”
埃克曲瓦雖然也看見了這些骨骸，但是他不相信有比獵魔獸更凶猛的野獸，而且他對手裏的劍也很自信。
他相信這些海獸是自己死在這裏的，然後遇到了吃腐肉的猛禽或是其它什麽動物。
踏夜覺的埃克曲瓦的想法也有道理。
但是當他們登上一座巉崖往下看的時候，不禁毛骨悚然。
這座島嶼不可能有什麽動物，島中央是片不毛之地甚至一片焦黑，原來的樹林應該很茂密，但是它們現在都成了樹化石，光禿禿地立在那裏——黑漆漆的毫無生機。
沒有綠色，沒有生命，隻有詭異！
看了一會，埃克曲瓦不死心地說道：“就算有怪異我們也要去看看，因為我們的淡水已經消耗殆盡！”
不確定這裏會有淡水，但總是要碰碰運氣的，踏夜催促獵魔獸降落在那片死樹林的邊緣，留下了伊西切爾和獵魔獸。
倆人拿了幾個皮囊往黑樹林的深處走。
腳下是石砬、幹燥的土，沒有生命的跡象，寂靜的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到。
不知道走到了哪裏，但是他們每走過一個地方，就用漆黑的樹枝擺一個十字，因為這些樹的形狀看起來都差不多，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
這是什麽？
踏夜從肩膀上摘下了一片綠葉，這是十幾天看到的唯一綠色。
這綠葉實在普通不過了，但在這裏見到足以讓人欣喜若狂！
抬頭向上看著，一株老樹稀稀拉拉地長著幾片樹葉，埃克曲瓦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仰著頭一直看，希望尋找到一株長著更多綠葉的樹。
踏夜突然停住了腳步，輕聲地說道：“真奇怪！”
埃克曲瓦聽到向前麵看過去，前麵有幾棵樹，不但長著綠葉而且很茂盛，更奇怪的是還有一間林中小屋。
讓人匪夷所思，為什麽在外麵的時候看不見這裏有綠樹？
什麽人會住在這裏？！
埃克曲瓦快步地向前走，但是到了近前他又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突然黑暗降臨，這讓埃克曲瓦打了個冷顫，白天和黑夜轉換這麽快，隻是一瞬間。果然如踏夜所料這裏發生了詭異的事情。
埃克曲瓦一動不動，因為他看不見踏夜也看不見林中小屋，手裏緊握著那柄寬刃劍，感覺有個東西從身邊走過。
虛張聲勢地揮了一下劍，一隻手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感覺自己的魂被嚇掉了一半，劍幾乎就要刺向那個方向。
“噓，不要說話！”這人是踏夜。
埃克曲瓦感覺自己的心髒比平時跳動得快了幾倍，說也奇怪，麵對生命危險的時候他的心髒也沒有這麽劇烈地跳動過，在這種環境裏一點輕微的響動，都能讓人汗毛倒豎。
見到超出人想象的東西、未知的東西，有時比見到死亡更可怕！
埃克曲瓦的心髒才稍稍平靜了一點，接著駭人的事情繼續發生，出現了一盞突明突暗的油燈。
但是埃克曲瓦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膽怯了，因為踏夜就在他身邊，甚至他想看看接著會發生什麽。
出現一個瘋老頭，他的動作怪異伸著一尺多長的指甲，油燈就在他的指甲下晃來晃去，映著上麵一張醜陋的臉。
“裝神能鬼，還是露出你的真麵目吧！”踏夜大聲地喊道。
埃克曲瓦這時才發現踏夜的膽子原來比他大。
“羅圈腿收起你的把戲，他們是來找我的！”這個聲音聽上去有幾分熟悉。
瘋老頭突然變成了一個矮小的男人，走路的時候可以看出來，是個明顯的羅圈腿。
黑夜又變成了白天，在一棵長著樹葉的老樹下，背對著他們站著一個身穿長袍的黑衣男子，這個人瘦長的身形看著有幾分眼熟。
埃克曲瓦呆呆地看著這個背影往前邁了幾步，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是庫庫爾坎？！”
“你不要過來！”庫庫爾坎的聲音有點發冷。
埃克曲瓦站著不動，他又感覺到心髒跳得很厲害，因為他不確定現在的庫庫爾坎還活著。
庫庫爾坎似乎猜出他在想什麽。
“我現在是羽蛇神的仆人，連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活著！”
踏夜想到了一個傳說，有一種人活在生和死的邊緣，可以在今生和往世之間穿梭、或者說遊走在兩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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