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測試
隨著測試開始，唐家所有小一輩族人依次上台，唐家堡算不上太大的勢力，可人口也不在少數。
十六歲以下的弟子依次先上台，他們全都是自願的，隻不過是為了測試自己的修為，即便沒有通過也不用著急，因為他們還有時間。
高台上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塊黑色的石塊，方方正正的，通體黝黑，還閃著光亮，這種石頭叫做氣海石。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這深埋海底的氣海石，有一個頗為玄妙的地方，那就是對真氣有一種特殊的吞噬作用。
真氣作用於氣海石上，真氣會被源源不斷的吞噬，因此這一塊小小的氣海石，一個孩童便能抱起，可是僅僅依靠真氣，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氣海石按理來說毫無用途，可是他卻能判斷一個人的修為深厚程度。
真氣強弱就連自己也沒有十分清晰的把握，讓旁人來判斷未免有偏私之舉。
因此氣海石正好有此用途，氣海石有吞噬真氣之效。
要依靠真氣將氣海石淩空禦起，那麽真氣的運行速度要比氣海石的吞噬速度快，真氣也要足夠渾厚，才能維持氣海石的吞噬。
測試者所要做的便是憑借真氣將氣海石淩空抓起，飛得越高，時間越持久，這說明修為越高。
三清決第四層的標準便是離地一丈，這離地一丈的距離，便是留在家族的距離。
很快，十六歲以下的族人已經快要完成測試，其中有的人歡喜，因為他們已經到達了要求，或者十分接近。
有的人距離標準甚遠，可他們也沒有太過憂心，畢竟時間還多的是，其中最為矚目之人自然是清羽。
清羽不但已經達成了一丈高的要求，而且十分輕鬆，儼然早已突破三清決第四層，向著第五層邁進的感覺，此等天賦比起當年的唐青也差不了許多。
唐家眾人自然興奮不已，甚至眾人已經完全忘記了清羽不姓唐，因為在他們眼裏清羽就是唐家的人。
甚至一些長老還暗自心驚，當年唐青要讓清羽進入唐家修煉，許多人還很反對。
拒絕的理由也很簡單，清羽並非唐家人，不過多虧當年他們的反對以失敗而告終，否則唐家可要錯過這樣的天才了，說起來這件事唐青功勞還不小。
不過清羽並沒有太過興奮，略顯清瘦的臉龐甚至沒有一絲笑容，便從台上走下，回到唐青身旁。
如果可能，她寧願當初修為盡失的人是她，可惜這一切都無法挽回。
“開始了。”
看著最後一名弟子走下高台，唐青明白一切都真正的開始了，或者說都已經結束了。
今年唐家年滿十六的少年並不算多，不到三十人，每念到一個名字，便有一個人上台。
從六七歲開始，這些人苦修了近十個年頭，為的便是在今天將這塊小小的黑色石頭舉起，而這個黑色石頭也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這一切看似簡單，實則卻是艱難無比，二十人上台，隻有六人合格，合格率眼看如此低，卻已是近幾年來，唐家非常棒的一年了。
“唐青。”
高台上，一位長老神色頗為複雜的喊出這個曾經讓他們興奮的睡不著，失望的睡不著的名字。
“少爺...”清羽輕輕拉住唐青的手，滿含淚花的望著唐青，輕聲道。
與此同時，一直禁閉雙眼的唐天也睜開雙眼，滿是關懷的望著唐青，無論如何他總是自己的孫兒，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終於到了，唐青站起身來，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一向無論遇到什麽事都滿不在乎的他，終於知道，原來在人生轉折路口的時候，他是這樣的茫然無措。
唐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輕輕拍了拍清羽柔和的手掌。
唐青目光望向爺爺，抱之微微一笑，盡量讓自己的笑容正常一點，爺爺也鼓勵的輕輕點頭。
眾人目光自然而然的集中到唐青身上，歎息、譏諷、嘲笑，應有盡有。
唐青每邁出一步，所有人的目光便跟著他動一步，明明早已經習慣，可他為什麽感覺這麽難受，因為爺爺的期許，或者他錯把自己當做唐青了？
其實都不是，因為唐青明白這些幸災樂禍的目光是他的。
曾經的唐青享受的是榮譽與敬仰，而失敗與嘲諷則是屬於他，他真的可以不在乎嗎？
其實不行，否則唐青又何必一年來如此辛苦，為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目標去努力。
唐青骨子裏的傲性不差任何人，隻不過被他放浪不羈的外表所掩蓋。
唐青一步步走上高台，周圍的嘉賓此時親眼看到這位唐家堡的傳奇人物。
很多人或許是第一次見他，可是唐青兩個字卻已無數次在他們耳邊響起。
“哎！明明是一個天才少年，為何一夜之間竟會泯然眾人矣，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林銘堂並非第一次見到唐青，在他的印象中，唐青恃才傲物，可那份才氣卻是非同一般。
許多人卻未曾見識過當初的唐青，不禁對傳言有所疑慮。
一位年輕的青年才俊，在唐青出現以前，目光自始至終都注視在唐琳身上，不屑一顧的說道。
“難道這就是我的競爭對手？當初連赤霞長老都為之一振的少年天才？”
“咳咳咳...”
身前一位身材健碩的中年男子一陣咳嗽，有意掩蓋他的聲音，中年男子瞥了他一樣，少年便連忙閉嘴。
這中年男子正是歐陽家族長歐陽元朗，而那名少年正是他的兒子歐陽雲。
“此子雖然如今修為平平，泯然眾人，可是麵對如此多的目光，卻能泰然處之，這份心性遠非常人所及。”
聽到父親的話，歐陽雲卻不以為意，修為講究的是天賦，一個人無論心誌再如何堅韌，可沒有天賦，那也不過是做無用功而已。
唐家與歐陽家雖然在青州東域有點名望，可這若是放到中州之上，連二流，甚至三流勢力都算不上。
這一切都是因為道書、功法的限製，唐家的三清決，修煉到頂峰第九層也隻不過達到禦劍飛行的程度。
唐家就算在青州東域這個小地方也算不上稱霸，更何況到其他地方。
青州地處神州九域極東，雖然人口數量不小，可此地卻是實打實的被東海龍族所控製。
因此中州上一些勢力雖然想進占青州，可忌憚龍族勢力，也不敢輕易動手。
因此常常會有各大勢力前往青州招攬人才，實際上就是擴展勢力範圍。
而在青州東域影響最大的勢力正是丹霞山，若是有人能拜入丹霞山門下，那麽青州東域的勢力劃分將會重新洗牌。
赤霄乃是丹霞山的長老，在丹霞山地位尊貴，他便有意在青州東域挑選一名少年作為弟子。
如今處於領先位置的正是歐陽雲，可在此之前，赤霞長老最為中意的人正是唐青。
若非唐青的修為一夜崩塌，說不定唐青如今已拜入丹霞山門下。
在眾人的目光中，唐青終於出現在台上，很短的距離，對唐青而言卻是無止境的漫漫長長路，唐青走到氣海石麵前，準備開始測試。
所有人都睜大眼前，生怕錯過精彩的瞬間，眾人滿含期待的等待著結局的產生，有點甚至已經想好了尖酸刻薄之語，為的便是當唐青從他身旁經過之時，說給他聽一聽。
當然，也有那麽幾個人期待著奇跡的發生，雖然希望渺茫，可在唐青身上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導致沒有人敢直接預言唐青的成績。
唐青氣定神閑的準備著，眉頭微微一皺，氣海石一陣抖動，人群中已經開始出現笑聲，可笑聲馬上戛然而止，因為氣海石此時已經漂浮半空。
一尺、三尺、五尺、八尺，眼睜睜的看著氣海石不斷上升。
眾人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切，望著那還在不斷爬升的氣海石，此時的唐青早已是滿頭大汗，緊咬牙關。
“這怎麽可能？”
雖然眾人親眼所見，可依舊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唐青分明才勉強突破了三清決第一層的境界。
唐青怎麽可能有堪比第四層渾厚的真氣，難道唐青作弊？
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多的賓客，如此多的族人的見證下，這根本不可能。
難道，難道唐青的天賦回來了？他真的在半年內修為突飛猛進。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氣海石終於突破了九尺，眼看咫尺之間的距離，眾人心中的想法越來越濃，唐青的修為回來了。
然而，奇跡並沒有發生，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就在氣海石突破九尺之後。
氣海石突然掉落，唐青也癱坐在地下，擦去滿頭的大汗，貪婪的吸食著新鮮空氣。
是的，唐青失敗了，可是即便失敗了，他也是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失敗了。
或許唐青總是如此的不甘平淡，即便失敗，也是讓人如此目瞪口呆的失敗。
“砰。”
唐青狠狠的捶了一拳地麵，明明隻差了一點，隻差一點點，若是前半年自己沒有荒廢，努力修煉，那麽今天的結局說不定可以改變。
唐青雖然以三清決第一層的修為將氣海石舉起九尺，可結果依舊是失敗，僅僅一尺不到的差距。
唐青再次從天才變為廢物，或許唐青太過非同尋常的經曆，對於他，眾人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
“看到了嗎？”歐陽元朗的的聲音在歐陽雲耳邊響起。
歐陽雲嘲弄的一笑，不屑的說道:“雖然讓人產生了一點點期許，不過廢物就是廢物。”
歐陽元朗無奈的看來歐陽雲一眼，這個孩子天賦固然不錯，可是為人太過目空一切，無法正視對手，更無法正視自己。
“我不知道唐青的修為為何憑空消失，可是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再次突破唐家三清決第一層，這等速度比之當年絲毫不弱，而且他還將自身的真氣發揮到了接近第四層的境地，說實話，我看到的是一個讓我們歐陽家必須重視的天才，而非什麽廢物。不過所幸的是，唐家決定放棄他了。”
原來，看到唐青完成的一切，便有長老提議特事特辦，再給唐青一年的時間以觀後效。
結果自然可想而知，二長老和如今唐家的族長唐威當然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加上唐青的確沒有達到要求，唐天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