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講規矩的複仇者

馬良嚇了一大跳,這占堆貢布真動起手來,與平時差別也太大了。別說素太極,他現在連手腳長在哪裏都分不清,隻知道忙不迭地往喬小橋身後躲。

“嘭”的一聲悶響,喬小橋與占堆貢布毫無花巧地對了一招。占堆貢布全力出擊聲勢駭人,但喬小橋的身體竟連晃都不晃一下,在他的體表,一層土黃色的光芒浮現了出來。

原來喬小橋的屬性真氣,竟是和竇武德、羅岱一樣最常見的土屬性。這種並不罕見的真氣在喬小橋的手中,明顯防禦力高了不止一個檔次,他體表的土黃色光芒不僅明亮而且有若實質,仔細看去,其中仿佛還有淡淡的白色氣息在流轉。

占堆貢布一擊沒有建功,立刻後跳遠遁,雙足在場邊用力一蹬,再次攻向喬小橋,這次他高高躍起,左掌揚起後重重拍向喬小橋的頭頂。

喬小橋還是毫無花巧地揚手一擋,土屬性真氣溢出體表三米多的距離,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動擴張。

占堆貢布再次無功而返,但他絲毫沒有氣餒,又重振聲勢撞在喬小橋的真氣罩上。

高翔無奈地搖了搖頭,對占堆貢布這種不用腦子的作戰方式無可奈何。他知道喬小橋最擅長的就是防守,以占堆貢布的攻擊根本逼不出他的真正實力。

不過說好是攻擊馬良,高翔並不覺得自己這方一定會輸。

他也動了起來,一出手就是全力施為。高翔是風屬性真氣的修行者,淡青色的光芒乍現,他的人卻已經轉瞬到了喬小橋的側麵。風屬性對身體速度的加持,還要高於獸痕屬性。

高翔如同一道殘影,用遠超占堆貢布的速度繞開喬小橋,向著馬良攻去。

喬小橋早就提防著高翔,眼角看到有身影一晃,立刻半轉身揮手,土屬性真氣向著側麵鋪展將馬良護住。

占堆貢布一次又一次撞擊喬小橋的正麵,分去喬小橋的精力。而高翔則找準了機會,高高躍起,躲開了喬小橋的阻隔。

喬小橋的屏障終於出現了破綻,其實更主要的原因是馬良完全跟不上戰鬥節奏,他傻傻站在原地,沒有主動躲在喬小橋的真氣保護範圍之內。

高翔落下時,已經距離馬良不足五米,喬小橋表情終於變得認真,他右手一揮一握,一道土屬性真氣從高翔腳下激起,纏繞在他的雙腿上。

“沼!”喬小橋低喝一聲,在高翔腳下的真氣顏色變成了深棕色,而且完全變成了實質,帶了極強的黏附和牽扯性。

高翔奮力掙紮,但卻被泥沼越裹越緊,片刻間半個身子就陷入到了泥沼之中。他幹脆放棄了掙紮,伸手向著馬良一揮,大喝道:“風刀。”

“嘶”的一聲輕響,馬良臉上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血痕,胸前的衣服也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喬小橋眉頭一皺,這時正好占堆貢布攻到麵前,他左手平推出去,掌心向著占堆貢布,又一聲低喝道:“岩!”

土黃色真氣化做岩石撞向占堆貢布,他“嗷”的一聲怒吼,雙手握在一起,猛砸在岩石之上。

“啪”的一聲,他這次倒飛出去的速度更快,落地後踉蹌兩步,雙手在身側猛甩,輕呼道:“好痛!”

這才是喬小橋認真後的樣子,他的真氣已經化虛為實,達到了通幽期的境界。而且他果然不愧為百年難遇的修行天才,一般修行者在通幽期隻能掌握同屬性真氣的一種形態,而他居然能同時掌握“沼”和“岩”兩種土屬性真氣的化形。莫說是同齡人,就算資格極老的核心弟子都很少能做到。

占堆貢布臉色極為難看,想到當初兩人曾不相上下,心中難免湧出了失落的情緒。

喬小橋則麵色微沉,頭也不回對馬良道:“集中注意力,要不是在演武場,剛才那一下你已經死了。”

馬良後怕不已,但同時終於認真了起來,他點頭道:“再來!”

高翔仰著脖子,尷尬道:“來什麽來,先放我下來好不好。”

隻見他身上被泥沼覆滿,已經蔓延到他的脖子上了。

喬小橋右手一揮,高翔被甩回到了占堆貢布身旁。他側身一步,又將馬良完全擋在身後。

距離仙靈界開啟還有兩天,所有接到通知的弟子都進入了空前高漲的特訓熱情之中。畢竟此次不比尋常,仙靈界中的敵人像是巨大的陰影壓在所有人的心上,修行者樂於迎接挑戰,探索未知,因為這些曆練也意味著修行的精進,更強的實力和更長的壽元。但生死挑戰卻容不得馬虎,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新寧市人民醫院,韓振東的病房內站著兩個人。一個在韓振東的床旁,麵無表情但眼神中卻透露出讓人恐懼的殺氣。他的五官和韓振東很相似,但身材卻不如韓振東那麽魁梧,看上去甚至還有點單薄。

另一人坐在另一邊的陪護椅上,正是當初帶韓振東來到新寧市的常小川。

常小川的臉上有一個明顯的巴掌印,表情非常尷尬,既憤怒又害怕。

“我弟弟是你帶來的,你怎麽沒事?”說話之人是韓振東的哥哥韓闖北,他知道弟弟出事的消息,處理完手上的事就趕來了新寧。

“我當時已經離開新寧了,北哥,真的不關我事啊!”常小川哭喪著臉道。

韓闖北冷不防又是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常小川不敢躲,順勢倒地一副痛苦的表情。

“起來!”韓闖北淡淡道。

常小川一邊痛苦地哼了幾聲,一邊站了起來。

“主意是你出的,你怎麽能沒事?”韓闖北聲音加重,露出一絲森然的殺意。

常小川頭上冷汗都下來了,辯解道:“真的不關我的事,我隻是給振東提了點意見,然後他就……”

韓闖北是西北黑道大豪,這些年闖出了赫赫威名,手下不知道犯了多少案子和人命。這人手段狠辣,又無所不用其極,或威逼,或利誘,不僅在黑道上所向披靡,在政府裏也有非常巨大的保護傘。也正是因為有他這樣一個哥哥,韓振東行事才那麽飛揚跋扈,肆無忌憚。

韓闖北想要常小川這條小命,簡直如同探囊取物一樣沒有任何困難。

“給我個理由留你一命。”韓闖北道。

常小川心中大駭,但同時腦中急轉,他哆哆嗦嗦道:“你要找葉蘇報仇,我可以幫你。”

“我帶了人來新寧,”韓闖北將手搭在常小川的肩膀上,眼睛直直盯著他道:“很多人。”

常小川又道:“我了解他,我知道他的一切。”

韓闖北笑了,殺氣忽然有若實質。

常小川呼吸急促起來,身體都繃緊了,暗自準備反抗。畢竟曾是搏擊賽場上的常勝冠軍,真動起手韓闖北恐怕才是吃苦頭的那個。

韓闖北感受著常小川肩上肌肉的變化,心念電轉,知道此時正麵硬撼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常小川還在努力勸說,道:“他在新寧有勢力,他的背後是黃勇,新寧黑道的頭把交椅。我可以幫你找出他的弱點,我可以幫你出主意,我很多主意,你也知道我的外號叫毒蛇。”

韓闖北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慢條斯理道:“確實應該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不過那黃勇和他的關係我早就知道,他身邊所有關係密切的人,我都已經派人去盯著了。你要想辦法弄點我不知道的東西,才能保住你這條命。”

常小川急忙道:“我這就去,我這就去,我什麽都去查,我一定想辦法讓你為你弟弟報仇。”

韓闖北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道:“那你去吧,想清楚自己應該怎麽做,想清楚為什麽上次會弄不過別人。”

常小川低著頭,邊點頭邊往房門邊退,迭聲道:“我會的,我會的,我會好好想的,想清楚……”

突然一聲奇怪的悶響,他感到心口一痛。緊接著又是幾聲同樣的響聲,讓他渾身的力氣快速流逝,最後軟軟倒在了地上。

韓闖北走到他的身前,低頭看著他道:“不用想了,我直接告訴你吧,你太講規矩了,怎麽弄得過別人呢?”

他又在常小川心口補了兩槍,常小川瞪大了眼睛,腦中最後一個念頭有些莫名其妙:原來剛剛聽到的聲音是消音手槍的,難怪從沒聽過。

黃勇喜歡打網球,每天下午都會到新寧公園的網球場去活動一下,在富含氧離子的環境中進行鍛煉,他認為這是他保持充沛活力的秘訣。

今天也不例外,他把車停在了老位置,和旁邊書報亭裏的老周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走到後備箱旁,一邊低頭拿出球拍,一邊打算看一下手表上的時間。這個時候指針應該正好指在四點半的位置上,作為一個成功男人,他喜歡這種精確的感覺。

但這次他看手表的時候,卻沒有看到那精確的指針,而是一片漆黑,他的頭被套在了一個麻袋裏。

為什麽會有一個麻袋出現在他的頭上,關於這個問題的思考他必須暫時放一放。後頸上重重的一下,已經讓他徹底失去了知覺。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雙手被反綁,靠坐在自己家的沙發旁。在他身旁,妻子和兩個孩子同樣被反綁著,妻子臉上的淚痕和淩亂的衣服似乎在敘述著她痛苦的遭遇。

黃勇咬緊了牙齒,背後的手用力握住,控製著自己心中的憤怒。他知道,越是在這種時候,越是需要冷靜。

韓闖北坐在餐廳的椅子上,他的背挺得很直,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杆長槍,鋒利而全神貫注。

“你是誰?”黃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韓闖北沒有回答他,而是自顧自說道:“既然你醒了,那就和我一起等一等。等人到齊了,幫我給葉蘇打個電話。告訴他我每十分鍾殺一個,直到他出現在我麵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