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各懷鬼胎
雲山宗由核心弟子推薦直接進入內門的名額，必須經管教司全司會議討論，超過半數以上人員同意，方可正式通過並執行。管教司其實分為兩個職能，一個是管，對雲山宗涉及到內門弟子的大部分事宜，這個部門都有管理的權限。有兩名副司長的職責都在管上，史默正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就是教，安排各種教務活動，包括仙靈界的派駐曆練，都屬於這一部分職能，同樣配備了兩名副司長。
此刻管教司的小會議室裏，主位坐著司長季如海，旁邊靠左依次坐著副司長潘朗青，史默；靠右依次坐著副司長徐東亮、吳龍。稍遠一點的位置上坐著推薦人黎大勇，還有一名管教司的幹事在旁負責記錄，這名幹事叫楊修，就是之前跟著史默去調查葉蘇的那個。
關於葉蘇的調查報告就放在管教司司長季如海的麵前，他已經認真審閱過一遍。近年來，很少有這種本身天賦就不錯，已經成功洗髓的修行者轉投到雲山宗。
修行者是稀缺資源，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穩定的梯隊。但畢竟修行是需要天賦的，能夠成功進入洗髓期的人已經是百裏挑一，何況還要顧忌到影響，不能像是民辦學校招生那樣到處撒網。所以能夠得到核心弟子認可，具有修行天賦的人選，便會受到更多的重視，直接進入內門修行。
會議前半段已經確定了葉蘇的身份沒有問題，是有資格直接成為內門弟子的。但到了為葉蘇選擇師傅的階段，出現了比較嚴重的分歧。
黎大勇建議由自己擔任葉蘇的師傅，畢竟他和葉蘇相熟，對葉蘇比較了解。而黎大勇目前門下有七名弟子，本來是八名，其中一人天賦非常好，成功進入煉虛後期，出師成為了核心弟子，擁有直接進入聽濤閣，聽宗主和長老們講課的資格。
黎大勇的性格很直爽，對徒弟更是從不藏私，口碑一直很好。由他擔任葉蘇的師傅，可以說是非常合適。
但史默卻不同意這個建議，他在調查報告中寫到，葉蘇的體型並不壯碩，之前有過的幾次衝突中，體現出更亮眼的是戰鬥技巧而不是單純的力量，非常適合拜一位以技巧取勝的頭腦型修行者為師。
而且他有一隻先天靈獸，這隻靈獸的歸屬問題也需要慎重考慮，畢竟目前整個雲山宗隻有兩隻先天靈獸，如果他成為了內門弟子，理應貢獻出手上的靈獸。
綜合以上兩點，史默認為自己是成為葉蘇師傅的最佳人選。
他的父親史煥長老是靈獸馴養的大師，若是成為葉蘇的師傅之後，能夠名正言順接收葉蘇的先天靈獸，然後給予這隻先天靈獸最好的條件和環境，讓它成長為雲山宗的重要戰力。
潘朗青和史默一個辦公室，他對史默的看法表示讚同。另一邊，吳龍是史煥長老的得意門生，他一貫和史默站在同一陣線上，所以也對史默表示支持。
而徐東亮此時的表現，可以說如一道驚雷，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他還沒等吳龍表達完自己的意見就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史默你是在胡說八道什麽？我們雲山宗自開宗以來，一直都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什麽時候教出了你這麽個陰險自私的東西？”
他站起來指著史默道：“雲山宗的兩隻先天靈獸，一隻是史煥長老在仙靈界捕獲的金鱗蛇。另一隻是杜雲起自小撫養長大的白玉隼。你爹的東西你搶不了，杜雲起的靈獸你怎麽不想著辦法搶過來？”
史默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沒想到徐東亮居然有這麽大的反應，還沒來得及反駁，徐東亮已經繼續道：“人家是核心弟子，又是修行者世家，所以你搶不到，就想著去搶個新來的，是吧？誰不知道先天靈獸是好東西，就你機靈？我告訴你，你這個徒弟收不了，別做這個美夢了。”
史默站了起來，鐵青著臉道：“徐東亮，我是為了宗門考慮，完全沒有任何私心。你這麽說就是汙蔑，你要搞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徐東亮冷冷一笑，滿臉的不屑。
司長季如海是老好人，其實管教司內部矛盾重重，早就吵過不止一次兩次了。能夠維持到今天，全靠季如海從中平衡。
他伸出手往下壓了壓，笑道：“好啦好啦，不要傷了和氣，我們就事論事，大家視角不同可以討論，不要人身攻擊。”
史默接住季如海的話，繼續道：“我隻是不希望先天靈獸明珠蒙塵，毀在什麽都不懂的人手上，並不是我一定要當這個師傅。徐東亮你根本就是造謠中傷我，真以為我史默沒有脾氣？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找宗主和長老們評評理？”
雲山宗有核心弟子推薦製度，自然裙帶關係非常嚴重。徐東亮的姑姑就是雲堂長老徐杏枝，他和史默一樣都是有背景的，不像潘朗青和吳龍沒有根基不敢得罪史默。他和史默早就互相看不順眼，爭吵無數，這一次他確實是隻想著攻擊史默，報上次開會被史默駁回了方案的仇。
季如海笑臉稍斂，沉聲道：“能不能不要弄得那麽難看？你們不要臉，我老頭子還要這張臉呐！管教司成天開會吵架，我們在宗門裏都出了名了。怎麽，你們還想把這架吵到宗主麵前去？”
他看了看徐東亮，徐東亮哼了一聲坐回了座位。他又看了看史默，史默也一聲不吭地坐了回去。
吳龍和史默對視了一眼，看到史默滿臉陰霾，知道他心情極差。這件事既然徐東亮已經表明立場，為了平衡，季如海肯定不會再同意讓史默擔任葉蘇的師傅。而要讓史默消氣，這葉蘇也不能拜黎大勇這種口碑好的老師。
思來想去，吳龍眼前一亮，咳嗽一聲道：“不如這樣，核心弟子中，喬小橋修為精進最快，可謂是一日千裏。但他不願收徒，目前門下連一名弟子都沒有，不如讓葉蘇投到喬小橋的門下，不要浪費了這麽寶貴的資源。”
黎大勇心性耿直，他急忙搖頭道：“不行不行，那個喬小橋脾氣古怪，聽說他上個徒弟覺得在他門下毫無收獲，已經轉投他人門下。他要是成了葉蘇的師傅，那肯定是會誤人子弟的。”
史默眯著眼道：“喬小橋功法精進奇快，在修行之路上有獨到的見解。上一個徒弟沒有基礎，無法領悟也是情有可原。但葉蘇本身就是洗髓期的修行者，他的起點高，說不定在喬小橋門下會有驚人的收獲。”
潘朗青和吳龍均開口附和，一時間氣氛熱烈，除了徐東亮和黎大勇，大家表情都緩和了下來。
徐東亮這個二世祖其實和史默也沒什麽不同，打擊報複能力有的時候還猶有過之。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開口道：“我也覺得喬小橋確實應該收徒，這樣的天才不能摔倒了就爬不起來。既然要收，不能隻收一個，我建議將謝飛的弟子馬良也劃入喬小橋的門下。”
“這……”黎大勇一下就懵了，唯一幫著他說話的人也調轉了槍頭，他搞不懂這到底是什麽狀況。
季如海側頭問道：“你說的是在上個星期，仙靈界中不幸身故的核心弟子謝飛？”
徐東亮目光銳利地看著史默，點頭道：“正是此人，謝飛門下三名弟子近日要重新拜師。其中馬良的天賦最佳，不如就和葉蘇一起劃到喬小橋的門下，讓喬小橋精心培養，日後也好為我宗門出力。”
季如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徐東亮，又看了看他對麵的史默，問道：“大家對這個提議可有意見？”
史默讀懂了徐東亮眼神中的意思，這是一種平衡，既然史默要整人，那不妨大家一起整，隻要他同意了馬良也加入喬小橋門下，那徐東亮定然不會對葉蘇的事加以阻撓。
史默搖頭道：“我沒有意見。”
潘朗青和吳龍都唯史默的馬首是瞻，既然史默都已經妥協，兩人當然表示同意。
季如海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那就讓葉蘇和馬良拜喬小橋為師。散會！”
大家紛紛站了起來，隻有黎大勇一臉苦相道：“季司長，這樣安排不妥啊！那喬小橋根本就不是當師傅的料，能不能給葉兄弟換一個？”
吳龍搖頭道：“此言差矣，喬小橋未滿二十便達煉虛期，別說在我雲山宗，就算在整個修行者世界裏，都是百年難遇的天才。擁有這樣優秀的人才，可算是我雲山宗之福啊！將來喬小橋肯定要肩負起我雲山宗大興之重任，讓他多把自己的修煉經驗拿出來給同門分享，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黎大勇口拙，見吳龍說得頭頭是道，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反駁。
季如海也笑道：“喬小橋太年輕了，前兩年有些少年心性實屬正常。這次收徒，他不會再怠慢了。葉蘇一定能有所收獲，進步神速的。”
討論到此為之，葉蘇拜喬小橋為師已經板上釘釘，再無法轉圜。看著眾人散去，耿直的黎大勇也隻有歎了口氣，搖頭離開。
“不會再怠慢了？”史默回到辦公室，笑著自語道：“不怠慢他就不是喬小橋。”
跟著史默回到辦公室的潘朗青倒是感慨道：“徐東亮也不是省油的燈，據我所知，最近馬良和尹姑娘是走得很近的。”
史默恍然道：“就是上次徐東亮當眾獻花的那個尹沫沫？”
潘朗青道：“正是。”
史默點頭道：“原來如此。”
葉蘇很快便接到了雲山宗的通知，他沒什麽要準備的，隨身衣物早就收好了一個背包。他將店裏的日常事務交代給了幾名店員，特別是囑咐了馬大姐幫忙接送陳菲兒。
雲山宗的車在水果店門口停下沒多久，葉蘇就上車跟他們走了。
張奕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振臂高呼道：“終於翻身做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