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劍如春雨下，山楂開滿山（下）
何棄天向夏雨落說道：“我要毀了這牧野城。”
夏雨落懂了他的意思，這城裏有全部的敵人，還有夏家的大宅，還有那大宅地下，某種程度來說這是毀屍滅跡。但是夏雨落還是點了點頭。
何棄天右手並指朝天一指，高大青色劍柱突然出現，高聳入雲。
那是無數青色飛劍構成的巨大劍柱，突然從頂端開始，飛劍化成蓮葉向四周飛射，在天空中開出一朵青色劍蓮。
第一朵劍蓮還未完全開花，下一朵劍蓮又極致開放。
青色劍柱節節升高，節節開花，一蓮落一蓮，一朵壓一朵。轉眼間一朵百層蓮花便盛開在牧野城上方。
”劍陣，落雨蓮“
牧野地勢偏高，今年春天開始還沒下過雨，今天下了第一場雨。
一場青色的劍雨。
就如同雨水洗清空氣中的鉛沉，沉澱浮著的泥土，布滿整個天空中的青劍開始澆打在黑色烏雲上。
每把劍穿透黑雲都會撕下來大塊的黑煙，這塊黑煙再被其他劍切成更小，直至肉眼看不見為止，整片烏雲就像一潑濃墨灑在大碗清水中，不斷變淡，直至消失。
鐵穆身後幾十名馬前卒都被劍雨琳到，身上多了許多到觸目驚心的長條口子。衣衫襤褸，卻隻能忍痛不斷向天空揮刀。在原地不敢走動一步，
鐵穆憤怒的離奇，五根手指變得更加漆黑如墨，從中生出來的黑煙化成兩道吞天巨蟒盤旋在上空。
那巨蟒嚐試冒著劍雨襲擊何棄天，隻可惜劍雨實在太過密集，黑煙化成的大蟒沒移動一尺都會被劍雨撕下來好多鱗片。吞天大蟒隻能原地盤旋對著何棄天憤怒的咆哮。
鐵穆躲在大蟒下邊有些西斯底裏，理智與經驗告訴他，他必死無疑，麵對這遮天的劍雨，他能做的隻有原地等死。
他知此刻知道了棄天隱忍了三年，幾十次交手都故意敗走，就是為了等到自己帶著所有馬前卒全部出動。
他隻能惡毒又絕望的咒罵道：“為什麽。為什麽你會這麽強，我不甘心。”
青色劍雨落在牧野的地上，濺起了巨大的風暴，鐵穆和一群馬前卒隻剩下骨頭與爛肉的屍體，百年傳承的燕國古都，還有那夏家的五進大院，都隨著劍雨變成了一地厚厚的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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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棄天要走，自然是要帶著夏雨落，但是沒有提到劉柳柳。劉柳柳看著成為廢墟的牧野成，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知道事情很嚴重。
她猶豫了一下，看著夏雨落問道：“要不要我離開。”
夏雨落知道劉柳柳說的很真誠，如果自己點頭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但是帶自己走進世界的是她，如果就這樣讓他離開會不會很無情，冷酷。
就像自己的父親那樣。
而且還有點不舍。
於是夏雨落搖了搖頭：“不用，跟我來。”
何棄天深深的看了一眼劉柳柳，沒有說什麽。沒什麽代表著默認。於是兩個人跟著一起走了。
何棄天住在山上，很意外住的離牧野並不太遠，同屬於燕斷山脈的分支，外圍的幾座山是和燕斷山脈一樣不適合植物生長的死山。
翻過這幾座山後，夏雨落知道為什麽何棄天提著一個裝滿山楂的籃子了。
那是滿山的山楂，眼之所見盡是茂密的樹葉，一串串美麗，潔白的而又明媚的小花，當然還少不了開成一片緋色雲彩的山楂果。
走在飄在清香的山路上，夏雨落沉默的問道：”父親和族老他們，還有那些年輕人都死了嗎？“
“死戰，戰死，皆是爆體而亡。“
“你看到了？”
“我看著的。”
“你看到了？你看著他們死的！”前半句是提問，後半句是憤怒，是質疑。
因為帶著怒火所以聲音很大，聲音回響整個山中。
夏雨落今天看到了這個男人很強，同為感應境的修士，還有一群築神，氣玄的馬前卒在他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這麽強卻隻是在那看著。
何棄天沒有在意說道；“五年前，你們家主給我兩封信，一封信把我叫到牧野，信裏寫著四個字”看著，等著”
看到數不清的修士，光是感應境的大修士就有十個。我並沒有打算聽他的話隻是在那看著，我打算出手。但是之後我停手了“
“為什麽”
“因為你們夏家很強，強到完全不用我出手，光是你們家的幾名族老和族人便把這些人打的節節敗退，有兩名族老甚至實力不次於我，更別說從外邊回來的夏家人，那裏有一些人氣息如山嶽高樓，遠遠超過感應境的氣息。”
“那又為什麽？”夏雨落頓了一下繼續問道，顯然他對自己家族如此之強有點意外。
“第一批人很顯然隻是炮灰，隻是用一批引來大魚的魚餌。不知道這世界哪來突然冒出來這麽多天人境的修士，氣息連成一片，浩瀚如海覆蓋整個天穹。”
“兩方大戰幾乎毀了成整個牧野道，此時我終於明白家主為什麽隻是讓我看著，這場戰鬥我沒資格參加”。何棄天解釋道。
“沒打過？”
“是的，對麵人多而且強大無比，雖然夏家堅持到最後，哪怕不敵也爆體而亡。但還敵不過對方，他們實在是太強了。”
“為了不放跑一個人，他們用秘法把整個牧野道屠戮一空隻剩下幾個半死不活的老人，我也是事先看到第二封信裏的指示才能跑掉。“
聽完夏雨落一怒渾身氣勁狂亂的湧出，多虧何棄天及時在他身上拍了一掌，夏雨落才免於走火入魔。
”他們是誰？“
”不知道“
”第一批來的人是誰？“
”不知道，有衛國的，也有一些獨行於各地的修士。“
夏雨落抽出無尖樸刀，向著山坡上的無數山楂樹揮去，含恨一擊，不甘，不忿，不平，不滿盡在其中。
這是“十方斬”中的“別離斬”，滿山緋紅，百花綠葉隨聲而落。
“你什麽都不知道，那你叫我來幹什麽。”
“我要收你為徒，傳我畢生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