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追思

夏雨落習武十幾年,但這是第一次與人性命相搏,他扔下刀坐在地上開始大口的喘氣。一時間他想到了自己的老家,他並不喜歡那個家,總是管那個大宅子叫“鼠窩”,因為他的父親和裏麵所有的人都膽小如鼠。

在那個家中生活了十幾年,包括他在內的所有同輩人都被禁止跨出家門,違背的再也沒回來過。甚至連她的母親和十幾位姨娘都不準出去。

有一日看到娘親以淚洗麵,他提著刀便去質問他的父親,一個從未笑過,一個娶了三十幾房小妾卻沒一個正妻的男人。

那個冰冷的男人沒回答他任何問題,隻是冷冷的說道:“如果有一天你出去,記得不要相信什麽白頭到老,什麽海誓山盟,什麽同生共死,你能相信的隻有你自己,還有被你殺掉的敵人。”

在夏雨落陷入思緒的時候,綠衣少女悄然坐到他身邊,笑著說道:“想什麽呐?我叫劉柳柳,柳樹的柳,這次多謝夏公子拔刀相助,小女子.....以身相許是不可能的了,大不了有時間替你兩肋插刀一次。”

被銀鈴般的笑聲喚醒,夏雨落看著眼前的少女歎了口氣,剛才他的搖頭是不留活口,她的搖頭是放其生路。不過娘親說過要讓著女孩子,所以她的搖頭就是他的搖頭。

這時魚紅袖也做了過來,他說道:“今天能在這窮山僻壤認識兩位年輕俊傑,實在是緣分。看兩位是打算遠行,哥哥我正好在江湖上遊曆過幾次,不如就讓給你們講講其中的門道。”

魚紅袖生的極美,美到勝過夏雨落見過的所有男人和女人,兩人不好拒接便讓他講了下去。可誰知魚紅袖是個話癆,從黃昏便講到了黑夜。

此時他正一臉不忿的說道:“你可知道這江湖險惡啊,那時我身上沒了銀子,tmd竟然被人騙到了青樓當花魁,那台下一個個為瓜劣棗,肥的流油也不管我是男是女就要買我出台,我呸,就算我真是女的,tmd他們也配?”

夏雨落和劉柳柳看著這眼前一副天見憂憐的臉蛋,再聽他滿口罵娘,一齊搖了搖頭。

夏雨落有點好奇的問道:“你真是男的?”

“如假包換,不信你可以摸。”他還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夏雨落看了眼劉柳柳身前的廣闊平原又看了眼漁紅袖,就要伸手去摸。

“啪,啪,啪......”

劉柳柳的手雖然柔軟,但還是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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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黑袍大和尚已經走到村口破敗的路口。

村口有一黃蠟臉色老婦,一個臉憨笑的老頭在賣包子,還有一位頭發花白老人佝僂著身子站在那裏遙望東方。

如果夏雨落在這的話能認出,他們是生活在黃陵縣為數不多的幾個人。

黑袍大和尚握了握拳頭,不知想些什麽,繼續往村外走去。

賣包子老漢贏上去笑道:“來了還想走?”

他一掌拍出,隻見掌心離大和尚還有幾百米遠,大和尚就如同被無形的巨大鐵錘狠狠來了一下,身體完全被砸扁,骨頭和肌肉一同被碾成粉末。

這大和尚甚沒說一句話就隻剩下一地血水。

賣包子老漢又揮了揮手,地麵上浮起一層塵土覆在血跡上麵,幹淨的就好像從來沒有過這個和尚。

黃蠟老太對另兩人說道:“這個和尚叫趙普,沒有什麽師門,平時作惡多端手上不少無辜的人命,一直是獨行,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人會追查他替他報仇。

那個漁紅袖確實是漁家的少爺,沒有問題也就是築神期,重他西南老家一路走到這裏應該是要回去了。

那個小女孩年齡和實力也沒問題,氣玄期的修為,不過符師的天賦高到嚇人,最低也是千年一遇的奇才。有點巧合啊。”

賣包子的大漢也有點擔心說道:“真的放心讓小雨就這麽走?你真的相信那個叛徒?你知道我們是不能在外邊出手的。”

老者不再遙望東方,轉過頭來對兩人說道:“那個人說今日會有人進入這座這算得上是天下第一的陣法裏,就果然有人來了。而且小雨終歸是要出去的。哪怕再在這裏等上幾百年還是要出去。”

他緩緩直起腰說道:“而且我恢複的差不多了,也該去東邊走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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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跟我走?”

問話的是劉柳柳。

夏雨落看著在夕陽映照下朱紅色的小鎮,真是非常美麗。不過再美麗的畫麵終究是看膩了。

他低聲道:“走啊,而且有個地方我決定去一趟。”

劉柳柳仿佛要把這景色印到眼底深深看一眼這安詳的小鎮,略顯傷感的說道:“這麽安靜祥和地方兩天就要走了呢,要是能一直呆在這多好。”

同一幅風景,不一樣的心情。

次日清晨,夏雨落身覆一把斷尖樸刀,再次看了一眼這呆了八多年的小鎮低聲道:“娘,兒一定會時常來看你的。”

黃山之上。

黃蠟老太看著夏雨落三人離去的背影,解開了頭上的發帶,像是希望能為那三個少年帶來好運,放在手上就靜靜的看著發帶被風兒吹走。

路上夏雨落有些疑惑問道:“真的要去大和尚說的那個地方?”

劉柳柳興致勃勃的回答道:“當然,我現在可沒有一分錢,希望能有點值錢的東西。”

想到了少女說過要雇傭自己為隨從他問道:“誒?那你顧我當隨從難道打算後給錢?這不是欺詐?”

“哈哈哈哈,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可是符師,看那個大和尚抓我就應該知道我值多少了把”。劉柳柳略顯尷尬的道。

“紅袖大哥你那魚能飛是怎麽養的,看那麽多須子,應該活了不少年了,是成魚精了嗎?”

夏雨落剛說話,那大葫蘆竟自己重漁紅袖腰間飛起狠狠的給他來了兩下。

魚紅袖收回葫蘆說道:“這是我家化龍池裏最老的一隻,我漁家建立之初就一直在,在家裏輩份大著呢,小輩見到都得叫一聲魚大爺。”

不知怎麽了,魚紅袖開始唱起了民歌,而且唱的還別有一番風味。

伴著魚紅袖八杆子打不到調上的山歌,少年第一次走出了山村,走進了這個世界。------

在東方,在人類能居住的最東方是漠北國,在漠北國的最東方是一麵長跨幾國的巨型城牆。

城牆再往東是片百萬公頃寸草不生的荒地,這荒地上沒有一絲生氣,除了鮮血還是鮮血,赤色仿佛成了這裏的唯一顏色。

再向東,是一條鮮紅大河,這是紅河。河對岸人們稱之為東岸,從沒有人類到這裏。

在東岸之上盡是一片黑影,漫無邊際,浩浩****。

隨著一道道如山般的黑影來到紅河河岸,整個東岸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