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買凶殺人?
爹娘又來了。南宮琬記不得這是近二年來第幾次勸她和離,她抬頭看著小院裏的天,默不做聲。
周棠很是無奈,每次說到和離都是這樣,明明在王家,南宮琬的日子並不好,丈夫每天花天酒地,成親後除了打罵以外,就沒給過好臉色。為什麽就不肯和離?
對於南宮琬,周棠是後悔的,當年,不應該為了能得到楊家的支持而犧牲女兒,唯一慶幸的是沒孩子。現在,南宮氏已經不用再犧牲女兒了,他們可以改正當年的錯誤,但南宮琬卻願意過著苦修一樣的日子。周棠不知道原因,而南宮琬也從來沒解釋過。
“小琬,你不想和離,娘不逼你。不如這樣,大哥大嫂、小鈞、小銳也很想你,你先跟我們回家住幾天?”周棠知道這次必須把女兒帶回家,南宮定康和她說過,近期可能會和這幾家有矛盾,怕連累女兒。
可是,南宮琬坐在輪椅裏抬頭看天,不理不睬。
周棠見南宮琬沒反應,似乎狠了狠心,拉起南宮琬的手,小心的說:“小琬,你想阿瑾嗎?”
南宮琬顫抖了下,收回看著天空的視線,望向周棠:“他,回來了?”
“我們找到他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周棠微微有些心虛。
“阿瑾?”南宮琬再次確認。
“他不肯回家,你能幫娘勸勸他嗎?”
南宮琬突然眼淚湧了上來,那個搗蛋鬼小弟弟,曾經好想好想能和他一樣到處闖禍,可是……。當年,他離家的時候,還這麽小,真的很怕,他就這麽沒了,南宮琬不記得自己為他哭過多少次。
“小琬,不要哭,我們一起去勸阿瑾好嗎?”
“他不記得我了吧。”
“不會的,你這麽痛他。小琬?”
南宮琬喃喃“阿瑾”,微微點了點頭。
周棠長舒口氣。
南宮定康根本不管王家怎麽抗議,強行把南宮琬接出了王家大門。南宮璞在平陽見到南宮琬的時候,都沒想到她會答應回家。
“阿瑾在哪裏?”南宮琬見到大哥的第一句話。
南宮璞愣了下,看看她身後的周棠,隨即明白,笑著說:“找到他了,但他還沒到平陽。先回房吧,你大嫂忙了好幾天,晚上大家一起。對了,我還寫信給小瑤了,讓她也回來趟,家裏有些時候沒聚了。”
“阿瑾也會回來?不要少他。”
“好的,大哥想辦法。”南宮璞笑著接過手,推起輪椅。
等南宮璞安頓好妹妹,到書房的時候,一家人都在,包括酈鬆然,隻是氣氛有些緊張。
“我去見他。”周棠斬釘截鐵的說,轉身就走。
“小棠。”南宮定康拉住她,“他已經離開荊州了,你去哪裏找他?”
“好,那你告訴我他在哪?我不信你不知道!”
“小棠,冷靜點。”
“我很冷靜,隻是不明白,要確定是不是,難道不應該當麵認嗎?”
“小棠,事情沒這麽簡單。”
“沒這麽簡單?”周棠冷笑聲,“在你這裏,什麽都不簡單。鬆然見過了,阿璞也見過了,他們都沒說不是。那我去見一見,哪裏不簡單?”
南宮定康歎口氣,放開周棠,對酈鬆然說,“鬆然,荊州是怎麽回事?”
酈鬆然愣住了,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在這個情況下怎麽說。
“爹、娘,荊州是這樣,這次三堂鬧的有點大,特別是乘風和樂水二堂……。”南宮璞看了眼酈鬆然,用眼神安慰了下,接過話頭。
“說阿瑾的事。”周棠打斷他。
“嗯,他說他叫洛雲石,什麽都沒認。所以,我們也不是特別確定。而且,這次事情,他是站在棲鳳莊這邊,和我們對立……。”
“那幅畫是他送來的?”周棠有些著急。
“那幅畫,嗯,不確定。”
“阿璞,你信上不是這麽說的。你說了翻雲手,還有千嶽劍法,這些都是你教的,難道這些都不確定?”周棠追問。
南宮璞被追問的有些緊張,看看南宮定康,但南宮定康並沒看他。隻得吸口氣,點點頭,“是,他會千嶽劍法,還有那招……翻雲手。”
等到南宮璞肯定的回答,周棠看向酈鬆然,“鬆然,大姨知道,你一直對這事是否定的。這次呢?大姨到現在都沒聽到你說不是。”
酈鬆然知道躲不過去,看了看南宮璞,老實說:“我不太記得小表哥的樣子了。不過,我確實和洛雲石談過幾次,他真的沒認。我請他來平陽,他也不肯。他的情況我也查了,但是……,大表哥認為,那個身份可能是買的。”
“所以,你不確定。”周棠盯著酈鬆然。
酈鬆然點點頭。
“他現在在哪裏?”周棠問酈鬆然。“是你在查對不對?”
“我不確定他的目的地是哪裏,還沒消息傳回來。”酈鬆然不敢看她,低著頭說。
“小棠,你別急,等幾天吧,也讓我們把這事查查清楚。”南宮定康勸道。
“你又在懷疑什麽?”周棠一臉冷笑。
南宮璞插嘴,“爹、娘,剛才城外莊子裏來人,好像有些事。我和鬆然先去處理下。”沒等南宮定康點頭,就急急拉起酈鬆然走了。
這下連南宮定康都露了個苦笑,輕輕拉住周棠的手臂。“小棠,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阿瑾,我擔心的是會不會有人別有用心,畢竟我們家走到今天不容易。”周棠不答。南宮定康繼續,“十八年沒他的消息,突然出現,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像是故意讓我們注意他,很難不懷疑。不管是不是阿瑾,這個人一定有目的。”
周棠聽他這麽說,心中更是不快,用嘲諷的口吻問:“如果是阿瑾,你認為他的目的是什麽?”
南宮定康歎口氣,“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你始終認為阿瑾不是好人,我不相信十八年來,你什麽線索都沒有……。”周棠怒道。
“阿瑾很聰明,他要躲起來,我真的找不到。”南宮定康辯了一句。
“現在他回來了!”周棠半吼。
“他隻要出現,就不會消失,荊州的事,我相信他要的不是這些,一定會有後手,我們再等等。”南宮定康盡量克製。
周棠冷笑起來,“對,我又忘了,在你心裏你小兒子南宮瑾一直都是別有用心……。”
“小棠,我隻是說他有目的,或者他是想我難堪、或者他隻是想……想回家。也或者,他根本就不是阿瑾。”南宮定康歎口氣解釋。
周棠甩脫他,顧自離開。
“小棠……。”
“我去西院。”周棠頭也不回的出了書房。
不一會,南宮璞又回到了書房。這次書房裏隻有南宮定康一人。
“我見到娘去西院了。”
南宮定康點點頭,“說吧。”
南宮璞從懷裏拿出張紙條,交給南宮定康,“阿琬剛才私下給我的。”
南宮定康接過,紙條是用書上印刷的字拚成的,隻有幾個字“當心賣凶殺人”。
“阿琬沒說什麽?”
南宮璞搖搖頭,“我一直問她,她隻說擔心阿瑾,其它什麽都不說。”
“讓雪瑩去問問。”
南宮璞尷尬笑笑,“阿琬不太和雪瑩聊天。”
南宮定康歎口氣,“阿琬的脾氣,唉,等小瑤回來吧。最近的情況確實比較複雜,你安排好,讓大家都小心些。”
“好。還有,那個,洛雲石,他前幾天就已經到兗州了,兗州城北濟民堂藥店。還有,荊州的事,我覺得他還是留了手的,沒真的動武。這次乘風堂損失很大,但這也是洪繼朋自己的原因。”
“這麽為他說話,你覺得他是?”南宮定康探究的問。
“爹,他小時候就長的像你,說實話,八歲也不小了……”南宮璞笑起來。
南宮定康看著窗外,不知在看什麽,過了很久,“我去見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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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牡丹樓。
“為什麽沒死?”楊忠義看著郭翼。“是你說這個人是南宮家的,結果還沒死?!”
郭翼無奈搖頭,“那位神君在京城王親貴族裏很有些名氣,是他們說此人有法力能殺人於無形。”
“法力?”楊忠義真的無語了,“你也信這個?”
這個問題,郭翼倒真不好回答了。總之,人沒死。楊忠義歎口氣,“隨便說一個人是南宮定康的兒子,你就信了……。”
“不是我信,是南宮璞要三萬兩,你也說貴的,這個一萬五千兩。”
“別說這個了。現在怎麽辦吧?我不要她退錢。”楊忠義有些氣不過,之前也不是沒做過這種事,但花這麽多錢還失手,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
郭翼想了想,終於說,“我也不太信那個誰是南宮定康的兒子,要不,再加一萬五,還是動南宮璞吧。本就是給南宮定康一個教訓,如果沒了南宮璞,那南宮家隻能第三代上位了,那不是正好。”
“三萬兩殺個人?”楊忠義搖頭,“這不是給南宮定康教訓,是讓人家覺得我們好騙,一次不成還要追加,哪有這種事?!”其實,當初要一萬五千兩他都覺得貴了。
“我上次就說,這錢也不是我們兩家出,本就是幾家平攤,京裏也會給銀子,這樣每家也沒多少。”郭翼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有些不耐煩的說。
“這次京裏同樣出了錢,難道不要給交待?還好那個什麽神君是他們找的。”楊忠義也不等郭翼回答,“不談了。這樣,讓那個什麽神君再做一次,不要那個誰了,就周棠。成了這事就了了,不成退錢。”
郭翼想了想,點頭,“我去談。”
楊忠義覺得好像之前對他態度差了點,緩和了語氣道:“辛苦。不管成不成,後麵都算了。讓東陽想辦法去逼南宮定康賠錢,我去找兵部,盡快出貨是正事,聽說朝廷要和韃靼和談了。”
郭翼猶豫了下說道:“我倒認識個人……。”想了想又停了口。
楊忠義等了半晌沒見下文,忍不住問道:“誰?”
郭翼笑了笑,“說出來也不認識。此人屢考不第,前幾年混去嚴相府裏當門客,偶爾幫著寫寫青詞,混口飯吃。”
楊忠義仔細聽著,完全不懂他的意思,見他又賣關子的停住,不得不再次問道:“此人有什麽用?”
郭翼不答,問:“如果以嚴世番的名義,讓錦衣衛幫我們運貨,你覺得可能不?”
楊忠義嚇了一跳,“當然不可能!錦衣衛是聖上的狗,怎麽可能聽嚴世番的?!這要是扯上錦衣衛,我們也會跟著遭殃!”
“那,如果我們手上有錦衣衛密探名冊呢?”
楊忠義嗖的站起來,盯著郭翼道:“你瘋了?!那東西不要給我,我不知道,就當你沒說過這些話。”
郭翼輕蔑的笑了笑,“不要這麽緊張,東西還沒到我手上。那東西,大家都不說,天知道是什麽……”
“總之,這事我不參與,我們楊家和嚴相、還有錦衣衛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想什麽你去做,與我無關,就這樣,告辭。”說完,楊忠義不看郭翼,急急離開牡丹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