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大禮花

第五十四章·大禮花

金銘尹這邊銃聲一響,後營的安欣就知道是村口出事兒了,按捺住自己及其想知道村口實時狀況的心情,拉過身邊這匹烏青駒,一個翻身穩坐在馬上,朝安逸的大軍行進的方向絕塵而去。

高坡上

看著著坡下麵一把把明晃晃的鋼刀,金銘尹一咬牙,朝著眾人道:“把舊式的彈丸裝上膛!”

金銘尹上次給安逸的展示的那種鐵皮包裹的是新式的子銃彈丸,也就是剛剛打出去的那種,威力大、銃聲響。他現在口中的這個舊式的彈丸,實際上就是沒有被鐵皮包裹的純黑火.藥彈丸。

這種彈丸金銘尹多是用來做新式彈丸原材料使用的,比較容易製作,所以金銘尹帶的這些人手裏多多少少都是有點的,這種彈丸不光威力比較小,還有個最致命的缺點,就是容易炸膛!

“將軍,這種彈丸如果炸膛容易傷人不說,這新銃可就廢了啊!”旁邊一個軍士拿著打開了後膛的銃最後問著金銘尹,

金銘尹把眼一閉,“裝!所有人全部站起來,銃後膛朝著天上,俯射!這彈丸威力不足,把他們放近了,聽我的號令射擊!”

周圍這些天天訓練裝填彈的軍士,很快就完成了就是彈丸的上膛,然後紛紛站起身,將銃口對著坡下麵,後膛朝天,稍有些緊張的把手指搭在扳機上,等待金銘尹的命令。

就在他們裝填彈的短短一兩個呼吸之間,夏昂的騎兵就已經到了坡中央了。

金銘尹高高的舉起右手,然後伸出了三個手指,

“三!”

“二!”

他數下兩根手指的時候,騎兵已經衝上了高坡,金銘尹看著他們,額頭上的冷汗像一股股小溪流一樣劃過臉頰,高高揚起的那根手指因為恐懼而微微有些顫抖。

兩邊的軍士似乎已經看到的對方明晃晃的鋼刀上倒映著自己的影子,手中握著那顫抖的火銃,有的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等著金銘尹的一聲令下,或者騎兵的鋼刀劃過脖頸。

不過金銘尹知道現在還不是開火的最佳時機,隻能強壓住狂跳的心髒,繼續數著,

“一!”

戰馬的象鼻已經清晰的響在耳邊,夏昂的騎兵們已經高高躍起了戰馬的前蹄,把全身的重量都釋放在這即將砍下的鋼刀上。

“放!”

金銘尹的這一聲令下,讓這些置身在冰窖中的軍士猶獲新生一般,紛紛扣動扳機。

“轟!”

又是一輪齊射,除去有幾杆炸膛了的之外,這麽近的距離,即使是這老式彈丸,也將這些個騎兵,連人帶馬射了個對穿。一個個的跌落馬背,滾下了山坡。

這次真的是幸運女神的眷顧,平時炸膛率十之七八的半成品彈丸,居然除了一個炸膛傷到了手的軍士,其他的都隻是把銃的後膛爆了個粉碎。

萬幸!

金銘尹還沒來得及長出一口氣,高坡下的江如月就朝他們大喊著:“銘尹,撤到後營去,快去!去拿短弩!”

剛才的那一幕江如月在坡下麵是看的真切,雖然他不知道什麽老式彈丸和新式彈丸,他隻知道金銘尹願意冒此奇險,說明那種威力巨大的火器已經失效了。

金銘尹應聲朝著江如月重重的點點頭,然後一揮手,對周圍的軍士喊道:“撤!全部撤到後營去!去拿短弩!”

高坡下的夏昂看著第二輪衝鋒又被金銘尹轟了個人仰馬翻,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腦袋上的青筋突突突的跳著,像一條條小青蛇一樣趴在頭頂。

本來以為自己帶的這可是先鋒營全副武裝的騎兵,就算是安逸整個團練軍營也不過就一二百人,衝他幾個來回殺個丟盔棄甲也不在話下。誰知道在安逸的大部隊調防的情況下,居然剩餘的這一小撮人馬,就折了他那麽多人,這讓他的麵子上有點掛不住。

夏昂可能還不知道,安逸這個小團練使真的是今非昔比了。

不過他當然也看出來了金銘尹那種威力巨大的火器怕是已經啞火了。夏昂馬上示意一旁的小校把所有剩餘的人馬都收攏過來,現在已經顧不得那些村民了,集中力量先把安逸留下的這些人吃掉再說,不然誰都脫不了身。

等夏昂收攏人馬的功夫,憑借著對軍營的熟悉,江如月和金銘尹他們已經穿過校場,來到了後營的前麵。

江如月看到安欣栓馬的地方隻留下了一根光禿禿的木樁,就知道安欣已經去找安逸和林牧之的大軍了,他指著那木樁對眾人道:“看來安欣已經去找大部隊了,所以我們在這邊隻要能守住片刻,等安逸掉回頭來,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金銘尹粗粗的點了下人數,加上他和江如月,現在他們這邊就剩下十七個人了,他對江如月說道:“如月哥,我們現在就這些人了,雖然短弩威力強勁,但是我估計夏昂那邊至少還有上百個騎兵,我們應該怎麽辦?”

短弩的射速優勢是無法彌補這種巨大的人數劣勢的,而且對方又是成都府的守備先鋒營的騎兵,裝備隻會比他們好,絕不會比他們差。所以想依靠短弩來撐到安逸的到來,顯然是不現實的。

江如月知道金銘尹的意思,他摸著腦袋想了想,對眾人說道:“這樣,我們分兵。銘尹你帶十個人留下,分別藏在營前的各個屋子裏,用短弩來射殺靠近的騎兵!你們藏得這些屋子,一定要記住,就按照我們營地的走向,由東向西的躲進去,每個屋裏兩個人,等他們靠近時候,按照這個順序依次放箭!也就是說每次最多隻能由一間屋子裏的兩個人放箭!騎兵來了就跑,他們走了就接著放箭射!他們沒有箭,靈活點就死不了,懂了嗎?”

金銘尹點點頭,不過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不一起放箭?這短弩和火槍是一個道理,齊射的威力才是最大的。

江如月朝他擺擺手,讓他暫時不要問那麽多,隻要按他說的做就行,無論發生什麽,一定要依次放箭。

金銘尹應承著,就準備轉身而去,剛要起身,又被江如月拽住了,問他道:“你的那些火.藥放在哪兒了?”

金銘尹指了指後營的方向,說道:“就在最後麵那一間小屋子裏,銃都沒了,你要他們幹什麽?”

江如月沒有應他,隻是叮囑他道:“你記著,你一定是躲在最西麵的放箭,聽到我的喊聲,你就往後營跑,我這兒還得需要你!”

這一下把金銘尹給說懵了,忙問道:“需要我?我不是要在營前射殺騎兵嗎?”

江如月也沒多說,隻是笑了笑衝他道:“需要你給他們點個大禮花!”說完,他便丟下一頭霧水的金銘尹,帶著剩下的軍士朝後營而去。

夏昂的這一百多號騎兵很快就在他親自帶領下,風風火火的衝進了軍營裏。但是並沒有發現剛才那幫人的蹤影,他看了看校場前麵的一排木屋,用手一指,對那小校道:“他們肯定藏在哪裏,給我圍上去,一個都不能放過!”

“是!”

小校領命而去,帶著人馬,一股腦的圍了過去。

“啊!”

還沒剛剛的圍道木屋的前秒,就有兩名騎兵捂著臉,痛苦的栽倒馬下。

緊接著,那小校就看到幾支寒芒又快速的從最東麵的屋子裏射出來,或射中馬頭,或射中人臉,角度刁鑽的很,而且射速奇快,這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有不少馬上的士兵倒在地上了。

“那邊!”

小校用手一指,示意身邊的騎兵朝著最東麵的屋子包圍過去。

“哎呀!”

誰知道這些騎兵剛剛催動**的馬匹轉過身來,就有三個騎兵背後又中了幾箭。

“校尉!那邊也有!”

幾名騎兵這這相反的方向像那小校稟報著。

“那邊!也包過去!”

“呀!”

又有兩個人被射中了座下的馬腿,吃痛受驚的馬高高的揚起前蹄,騎兵掀在了地上,然後一路狂奔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時間箭矢的破風聲不絕於耳,在黑暗之中又看不到人影,隻能看到那一閃而過的寒光,和那隨之而來的慘叫,那小校感覺這排屋子裏簡直處處隱藏殺機。

身後的夏昂看到自己手裏這群騎兵居然被這十幾號人耍的團團轉,不由得怒從心頭起,對著他們怒喝道:“全都是蠢貨!把火把給我往屋裏丟,燒死他們!”

這些個騎兵聽著夏昂的指令,這才翻身下馬,把馬上攜帶的一根根裹著油氈的火把引燃,往黑暗中那一道道寒光閃過之處,丟了過去.....

再說這江如月帶著幾個軍士轉到了這後營,打開了金銘尹跟他說的最後那一間小屋子。

一推開屋門,滿滿當當的對的全是黃褐色的油布麻袋。江如月走進屋子解開一個麻袋一看,裏麵全是黑乎乎的火.藥,看來沒錯了,就是這間。

他忙指揮著身後的這些軍士道:“你們把這些麻袋裏的火.藥,全部都倒在後營,記著,每間屋子裏外都要倒上,這空地上也要倒!”

“是!”

幾名軍士一點頭,便按照江如月所說的,開始一袋袋的往外抗這裝滿了黑火.藥的油布麻袋,然後解開麻袋口,把那些粉末狀的黑色顆粒,鋪灑的後營到處都是。

“啊~”

隨著一間間屋子被點燃,不斷的傳來屋子裏躲藏著的短弩手的慘叫。旁邊屋子裏的軍士看到這漫天丟過來的火把,那還坐以待斃等著被烤熟?都趕忙丟掉武器往屋外跑。

那屋子上的火把夜空都照的彤紅,這已經欺身近前到屋外的騎兵,借著大火的亮光,揮舞著鋼刀,把這些因為害怕從屋裏跑出來的軍士砍翻在地。

金銘尹按照江如月的吩咐,帶著兩個短弩手,躲在最西麵的這間屋子裏,不斷的從窗戶縫往外看著。因為他們還沒有射殺那些騎兵,所以暫時還沒有暴露,不過很快就已經有人拿著火把朝他們這邊過來了。

他扒著窗戶往外看看了看,然後轉頭朝著身旁兩個臉上掛滿了恐懼的軍士低聲道:“瞄著馬,就射他們的馬,照著馬屁股射!”

那兩個軍士小雞吃米似的點點頭,把手裏的短弩架在窗戶上,一扣這機括,

“嗖!嗖!”

六枝短矢就飛了出去。

這圍過來的騎兵聽到這弓弦聲響,下意識的趕忙把這鋼刀揮舞著護在身前。

不過過了許久,並沒有如期聽到那箭頭碰撞到刀麵的金屬聲響,隻是看到幾道寒光貼著耳邊帶著破風聲朝著身後的馬匹射了過去。

“唏律律~”

屁股上吃痛的幾隻戰馬一下子把前蹄揚起老高,驚慌失措起來,鉚足了力氣掙脫開身旁騎兵牽在手裏的馬韁,四散著衝撞而去,把周圍不少人都頂飛了七八步遠。

屋前的這些個拿著火把的軍士,看著眼中一點點放大的戰馬,還沒來得及叫喊,就被健壯的馬匹撞飛,狠狠的砸在屋子的土牆上滾落在地,一下把他撞了個七葷八素、口吐鮮血,再也站不起來了。

然而金銘尹這一下子雖然讓這些人騷亂了一陣子,但同時也暴露了自己。很快那些拿著火把鋼刀的人就一圈圈的圍了上來。

金銘尹和那兩個軍士一邊往外不停的放著箭矢,一邊在焦急的等待江如月的喊聲。

那些騎兵扔過來的火把,已經把屋子的外圍點燃,熾熱的火舌,讓金銘尹感受到了一陣陣的熱浪。

“江如月還沒準備好嗎?老子這就要被烤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