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浩然正氣

衛王喘著粗氣來回掃視著九級玉階下的眾臣,仔細觀察著每一個人的反應,期盼著哪怕有一個臣子應聲,其也會立刻擢升其為王下第一大臣。然許久過後,衛王失望地癱坐在王座上了,此時的衛王已經成為一位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再也不能重現當年的叱吒風雲了。

“臣有一諫!”安平君將衛子嶺安頓好,昂昂然朗聲說道。

“安平君,汝果然國之棟梁,快說!快說!本王一概照準!”衛王竟孩子般興奮地說道。

“臣諫言,恕衛子嶺無罪,以皇族名義為上將軍衛冉昭雪平反,並追加其為武安候,同時撫恤……”

安平君還未說完,衛王就發瘋般吼道:“住口!住口!給本王閉嘴!”

然安平君卻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道:“撫恤戰死將士家屬,我王向全國發《罪己詔》,以揚正義、祭英魂、安民心!”

“你也要造反?”衛王搖晃著長滿灰白頭發的腦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臣,不是造反,臣是為我王著想、為我大衛國著想!”安平君慷慨激昂。

“臣等附諫!”瞬間舉殿朝臣黑壓壓全部跪倒。

衛王呆了,“這是怎麽了?這些朝臣還是我大衛的朝臣嗎?還是……”其在心裏想到這裏突然喉中一熱,一口鮮血噴撒在王座前的玉案上……

三日之後,衛王詔書下達,書曰:“查,罪人‘**’通敵叛國罪屬實,依衛法判其車裂之刑,行刑之日許濮陽國人觀之;已故上將軍衛冉,乃蒙冤而終,為彰其義、正其名,著太子代王於半月後為其舉行國葬,另,追封其為武安侯,並由其子衛子嶺襲之。”

詔書下達之日,整個濮陽、乃至整個大衛國都沸騰了。國人們看到了希望、死去將士的英靈得到了慰藉。

此時,衛子嶺正躺在**吃著武青綾一勺一勺喂來的飯菜,還聽著其在一旁對於公子**行刑時場麵地生動描述。

許久之後,衛子嶺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悠悠說道:“場麵雖然血腥了些,但公子**也是罪有應得,隻是父親……”話說到一半衛子嶺又悲從中來,兩眼微閉,淚水撲簌簌流下。

“子嶺哥哥,你別傷心了,我想等太子代衛王為衛伯伯舉行完國葬,衛伯伯在九泉之下也會瞑目的,我想,衛伯伯也不願看到你整天傷心的樣子吧!”武青綾善解人意般說道。

衛子嶺擦了擦淚水,勉力笑笑,點了點頭。

恰在此時安平君進來了,其慢慢坐在衛子嶺的身旁關切地問道:“嶺兒,你感覺還好吧?”

“還好啦!就是有點累,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衛子嶺想了想說道。

安平君略略點了點頭,便接著說道:“聽綾兒說,你自從在雲山戰場回來之後,每每心中動怒之時,都會如朝堂公審那日一般,雙眼充滿血色火焰,整個人的神智也有些不受控製,是這樣吧?”

其實,之前發覺衛子嶺有如此變化也僅武青綾一人而已,連衛子嶺自己都未曾感覺到。此刻聽安平君這麽一說,暗暗思忖之際才突然發覺,還真是這麽回事。

於是,衛子嶺恍然道:“對對對,正是這般!”說完雙眼直直地盯著安平君,期待著他的下文。

“我再問你,”安平君繼續問道,“你的絕脈之體到底是如何打通的?你的修為又為何會進級如此之快,剛剛一年餘的時間,就從一個絕脈之人,一舉突破至劍脈級?”

原來,衛子嶺是如何借“乾坤玉”在雪嶺的冰洞中打通全身經脈一事,他一直都沒有根任何人提起過,安平君當然也不知道。世人所知者,也僅是江湖上關於衛子嶺借“乾坤玉”打通全身經脈的傳言,至於具體詳細的過程誰都無從知曉。而在雲山戰場衛子嶺又借“乾坤玉”吸收數十萬將士的血氣一事,雖然是眾多將士親眼目睹,但卻過於離奇,江湖中人雖則聞之,竟是根本不信。所以,安平君才會有此一問。

本來,衛子嶺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將自己借“乾坤玉”打通經脈一事告之第二人的,但麵對如親生父親般的平叔叔,他卻又不能坦誠待之,所以,便將這兩件事都原原本本的告訴給了安平君。

安平君聽後,略有所思般再次點了點頭,而後才緩緩地說道:“這就是了,雪嶺的陰寒之氣助你打能了全身經脈,雲山戰場的數十萬將士的血氣又助你突破至劍脈級,這些光從表麵上看,似乎是天大的機緣降臨到了你的身上。但實際上……”

“實際如何?”衛子嶺和武青綾同聲想問。

安平君歎了口氣說道:“實際上是將你從一個深淵拾起,又丟到另一個深淵了。”

衛子嶺好像已經聽明白了安平君的話中之意,但還是忍不住問道:“此話怎講?”

安平君繼續歎氣說道:“你本是絕脈之體,按常理活不過二十歲,如今你機緣巧合雖說打通了全身經脈,還將修為突破至劍脈級,但卻被至寒之雪嶺之寒氣,至陰之戰場之血氣侵入體內,性命到是可以保住了,然卻終生要受到這兩種陰寒之氣的折磨了。朝堂公審那日的魔化,隻是這兩種陰寒之氣對你造成傷害的冰山一角罷了,隨著時日的增長,這種傷害折磨,會越來越嚴重的。到最後,甚至會讓人生不如死!”

衛子嶺默然了,“也許自己的命運注定這般多舛吧!”他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句。從這句有些無奈、傷悲,又有些自嘲的話中不難看出,衛子嶺當然是心有不甘呀!

“難道就沒有解決的辦法嗎?”武青綾在一旁突然問道。

安平君好像正等著有人發問一般,立刻回道:“有到是有,但卻……”話說到一半,卻又賣起了關子。

衛子嶺本來已經認定自己今生命運多舛的事實了,又忽聞還有解決之辦法,當然激動興奮不已了。其立刻坐起身來,緊緊握住安平君的手說道:“平叔叔,隻要有解決的辦法,不管多苦多難,嶺兒都不怕!”

“嶺兒,你別急,聽平叔叔慢慢說。”安平君一邊出語安慰著衛子嶺一邊繼續說道:“其實,這個解決的方法倒不是有多苦多難,而是常人難以做到呀!”

武青綾聽父親還在這賣關子,不禁有些急了,忙道:“爹爹,您就快些說出來嗎!你不說出來,又怎麽知道子嶺哥哥不能做到呢?”

“是呀,平叔叔,您就說出來吧!”衛子嶺也催促道。

“好吧!”安平君隨之答道,“那我就告訴你們這個方法,要想將嶺兒體內的陰寒兩股邪氣製住,唯有棄武從文,練就一身浩然正氣,以浩然正氣來壓製那兩股陰寒邪氣。”

“什麽?棄武從文?”還未待衛子嶺說話,武青綾就第一個不理解了。這不等於是沒說嗎?天下間,又有哪一個有修為的劍士願意棄武從文?從某種意義上講,劍士的修為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不然,為何江湖上有那麽多的人為爭搶“乾坤玉”而舍生忘死?

安平君沒有再回答武青綾的話,隻是一直盯著衛子嶺看,他要看衛子嶺該如何選擇。

衛子嶺突然一聲苦笑道:“平叔叔,如果嶺兒沒有猜錯的話,在朝堂公審那日突然出現在大殿中的那聲斷喝之聲,就是出自您的口中吧!”

安平君沒有否認,微微笑著說道:“我自幼飽讀詩書,雖然不懂得劍士的修煉,但卻早已煉就了一身浩然正氣,若不是我的那聲斷喝,那日你雖說能夠殺了衛王,殺了公子**,但最終卻會因真氣耗盡而亡。我想,這一點,你應該能夠明白吧!”

“多謝平叔叔出手相救,也多謝平叔叔一番好意,但在父親的真正死因未弄清楚之前,我是說什麽也不會棄武從文的!”衛子嶺的話語之中充滿了決然之色。

“真正死因?什麽真正死因?”安平君不解地問道。

衛子嶺不相信安平君不知道父親是因“乾坤玉”而死的事實,但卻不好說破,隻能將自己在江湖上尋找木英下落時的所見所聞,和心中的推斷跟安平君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所以,嶺兒認定,父親真正的死因絕非表麵上看,是被公子**陷害,被衛王逼死這麽簡單,絕對與‘乾坤玉’脫不了幹係。”

誰知,安平君聽後連想都未想就直接否認道:“不要相信江湖上的事情,再說,那兵器店的周老和雍城福園記的老板,又怎會是劍脈級的高手呢?在此之前,整個大衛國,隻有你父親一人是劍脈級高手,否則,怎會被衛王賜於‘大衛國第一高手’的稱號呢?”

“可是,這些都是嶺兒親眼所見,親身經曆的!”衛子嶺繼續爭辯著。

“那我也不信!”安平君竟在衛子嶺麵前少有的發起脾氣來,說罷竟拂袖去了。

衛子嶺有些尷尬地看著武青綾不禁問道:“平叔叔這是怎麽了?”

武青綾吐了吐舌頭,故意做了一個鬼臉說道:“誰知道,自從他從東瀛國回來之後,就是這般了,不然,怎麽接連兩次對我大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