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正與邪
夫易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是也明了七八分，隨之請教道：“那依你之見，若要推翻魔族，究竟需要什麽？”
子夜笑了笑道：“當然是團結，所謂百煉成鋼，一堆廢鐵經過打磨之後便可以堅硬無比，天下亦是如此，若是天下無論是人還是妖，都能萬眾一心，團結一致對抗邪魔的話，雖然勢力還是比不過魔族，但是我們同樣有自己的優勢，推翻魔族暴政，殺盡天下魔族都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怎麽樣才能讓天下萬眾歸心？”晨露問道。
子夜笑了笑道：“唯有一字可令天下歸心。”
“什麽字？”
“利！”子夜道。
“利？”這一字說出來，讓三人驚訝不已，無論如何他們都想不到能讓天下歸心的居然是個欲字！
子夜點點頭道：“不錯，正是這個利字，凡天下生靈皆有七情六欲，人族也好，妖族也罷，皆為欲而生，無論是權利還是利益，皆為私欲所致，所以說，除非你能給天下一道希望的曙光，讓他們覺得跟著你，可以得到他們想得到的，才有可能萬眾歸心，一舉推翻魔族暴政。”
“哦……就這麽簡單？”夫易不由一愣，想到如今天下人族受盡屈辱，若是告訴他們一旦推翻魔族，便可以得到自由，那不就可以天下歸心了嗎？
子夜看出了夫易所想，笑了笑道：“想必你覺得這一點很簡單吧，其實就這一個字，就難倒了天下多少豪傑，神州史上從來都不缺乏起義之舉，但是能將這個利字使得好的，也不過屈指可數寥寥幾人罷了。”
“他們現在受到魔簇壓迫，為了自由，為了光明而戰，還不夠嗎？”夫易不解道。
子夜搖搖頭道：“現在他們雖然沒有尊嚴，但是還活著，一旦反抗便隻有死路一條，就如龍兄一般，委屈求全之下，才為我們這些人換來這一席安身之所，既然如此，又何必走那希望渺茫之路？”
此一番話不由讓夫易啞口無言。
子夜接著道：“古今往來成王稱帝者，皆擅王道，而王道之稱不過是堂而皇之，所謂王道便是利用人心中的欲望，每個人的欲望皆不同，如何將天下人之所求集於己身，便可號令天下，成王稱帝！”
“先生真乃神人也！”聽過子夜一席話之後，張天宇頓時茅塞頓開，連忙讚道。
子夜卻搖搖頭道：“可惜我乃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也僅能嘴上說說罷了，即便明白這個道理，卻是虛度三十多年而一事無成，真是愧對聖人之道。”
張天宇停了片刻之後，張口問道：“先生怕不是普通人吧？”
子夜笑了笑道：“你們是想說我不是人吧？不錯，我乃妖族，你們既然是龍兄的朋友，難道不知道龍兄也為妖體嗎？”
“妖族！”三人隨之一愣，丹田之氣隨之運轉，準備隨時動手。
“人又如何，妖又怎樣，皆是天地間生靈罷了，皆是為了求生而已，上古之時，人族勢大，妖族隻得偏居一隅，何曾記得太古之時人妖二族共建仙庭以抗魔族之情誼，這亦是私欲使然，不為罪也！”子夜笑道。
子夜此言，讓三人不由一怔，這些秘辛他們雖然也知一二，張天宇也曾提及太古之時仙庭雖為三清道祖所創，但是其中不乏妖族大能之力，尤其是第一代仙帝與第二代仙帝，伏羲與女媧，本來就是妖族之體，不過從第三代炎帝神農氏起，便再沒有妖族掌過仙庭。
沒想到眼前這看似文弱的書中，居然胸懷天地，言談舉指之間盡顯雄才壯誌，居然能看破人族與妖族的仇恨，升華到另一個更高的層次，張天宇便也打消了動手的念頭，反而對眼前這隻妖產生了一些敬仰之意。
“幾位麵生的很，不知是何時結識龍兄？”子夜問道。
這個問題就比較尷尬了，原來子夜一直以為他們是龍嘯雲的朋友，哪裏知道先前被龍嘯雲算計，險些置之死地，若非直到現在還在沉睡的朱雀發威，若非風逸寒另有所途，三人恐怕早已屍首異處。
不過，自從結識卓陽之後，與之一席對話之後，抗魔大業的種子此時已在三人心中生根發芽，對於眼前之人，雖為妖，但是張天宇卻覺得他對於將來的抗魔大業必有大用，所以起了拉攏之意，於是便將與龍嘯雲之間種種說數詳告予子夜。
子夜聽後，便一直盯著晨露看，直看得晨露雙頰徘紅，將頭轉到一旁，這才尷尬一笑道：“在下當真是眼拙了，沒有想到姑娘居然是九陰之體，怪不得會與龍兄生如此誤會，幾位放心，在下雖然人微言輕，但是這點薄麵龍兄應該還是會給我的，若是幾位不嫌棄的話，便由在下做個中間人，幾位與龍兄化幹戈為玉帛如何？”
聽到子夜如此說，夫易不由有些反感，微怒道：“這老狐狸算計我們在先，險些害我們性命，怎麽可能就這樣算了。”
子夜歎了口氣道：“夫易小友有所不知，龍兄也是有苦難言，當年遭風逸寒偷襲內丹盡毀，無奈之下才行下策，修爐鼎之道，偶遇太陰之體怎麽可能不心動，自然是想辦陰謀詭計也想得到，故出此下策，不過幾位既然同為我輩豪傑，想必龍兄知道後寧願受盡烈陽焚體，也定然不會再對姑娘有非份之想了。”
原本聽到子夜為妖之時，夫易便有斬殺之衝動，此時聽到這番言論，再也壓不住怒火，冷笑一聲道：“終究是邪魔歪道，縱然你說的天花亂綴也無用，妖魔畢竟是妖魔。”
“小友此言差矣，那風老賊雖為人族，而且極有可能便是昆侖大弟子司徒弈，即便不是，也定是出身昆侖，如今又如何，為一己之私叛出昆侖，這些年來害過的人與我們這些你口中的邪魔歪道相比多了不知道多少倍，所謂正與邪，從來都不以種族而論。”子夜笑了笑道。
“強辭多理，一派胡言！”夫易頓時大怒，朱雀劍瞬間出現在右手，三尺劍芒不斷吞吐，準備屠殺此妖。
“切慢！”但是張天宇卻直接將他攔下，對子夜道：“風逸寒那老賊的確陰險狡詐不錯，我們險些栽在他手中，不過龍嘯雲在我們眼中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先生之才天宇佩服，也非常願意交先生這樣的人為朋友，但是想要我們和那老狐狸化幹戈為玉帛，恐怕便有些困難了。”
子夜歎了口氣道：“人族與妖族積怨已深，你們與龍兄誤會在先，想要你們化幹戈為布帛的確有些強人所難，不過在下有一良言奉上，希望幾位可以銘記在心。”
“先生請講！”張天宇客氣道。
“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正邪之分，隻有利益使然，人族為了利益殺妖族，妖族為了利益殺人族，皆為利益驅使，並無正邪之分，執意於正邪與種族偏見，隻會蒙蔽你們的雙眼，隻有拋棄我敬幾位乃當世豪傑，在日後與魔族一戰必放定大放異彩。”
張天宇點點頭道：“先生之言乃是玉字良言，天宇謹記在心，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就此別過，日後抗魔大業中再見。”
子夜點點頭，起身作輯道聲再會，三人轉身便離開風波莊。
“你為什麽攔著我，不讓我殺了這妖孽？”夫易對於此事依然耿耿於懷，不解道。
夫易搖搖頭道：“其實他說的也不無道理，風逸寒雖為人族，但是心術不正，老狐狸雖然加害於我們在先，也未必真的是壞人，不過最重要的是，倘若真的動起手來，我們幾個加起來也未必是這書生的對手。”
“哦？”張天宇此言一出，夫易與晨露皆是一愣。
張天宇連忙解釋道：“你出劍相對之時，他麵色沉著冷靜，並不顯一絲慌張之色，而且方才那番談吐，此人必定不凡，而且老狐狸權勢滔天，他卻有自信讓老狐狸聽其所勸，所以此人非旦並非他所說的手無縛雞之力，恐怕其真正的修為早已達到返璞歸真之境界。”
“有這種事？”夫易性格直爽，根本沒有想到事情居然如此複雜，連忙問道：“你覺得他是什麽人？”
張天宇想了想道：“此人雄才偉略，談吐不凡，言語之中視魔族為草莽，所以我斷定此人即便不是妖皇，在青丘山也必有其一席之地。”
“妖皇！”晨露驚訝道。
張天宇點點頭道：“的確有這種可能，不過眼下形勢不明，我們沒有必要逗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就是因為輕信了風逸寒，才險險栽在他手中。”
“是啊，對了，老王怎麽辦？”夫易突然想起老王還留在風波莊。
張天宇搖搖頭道：“以我的判斷，老王應該沒事。”
“那就好……”夫易道，“對了，他說的太陰之體是什麽？”夫易突然又想到。
張天宇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總是之一些特殊的體質，傳說中有些特殊體質對於修煉之人幫助極大，她應該就屬於這種情況，所以才會被老狐狸和風逸寒同時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