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謠言之威
儒教練的宣布，真如脫韁的野馬狂奔，傳得人盡皆知——不到半天時日，全校上下都知道了，並對此事議論紛紛：
食堂裏——
“喂，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什麽？”
“足球場上的事！”
“足球？沒聽過！”
“哎呀，你怎能不知道呢？我告訴你啊……”
吧啦吧啦，說個沒完。
榕樹下——
“咦？你問我今天足球場上發生了什麽事？對不起，我不太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聽說這個月的十七號下午有校內足球隊比賽！”
“足球隊比賽？誰跟誰呀？”
“大一新生隊對戰校內足球正選隊！”
“哇～好酷啊！那他們能贏嗎？”
“正選隊是沒問題啦！大一新生隊麽……”
“我才沒問正選，我問的是大一新生隊——太酷了，居然直麵地挑戰正選隊！他們有多少帥哥？我給他們助威去！”
“帥哥？這和帥哥有什麽關係？——他們隊裏沒幾個帥哥，倒是個個海拔挺高！”
“……”
校門口——
“喂，校內足球隊的傳言你聽了嗎？大一新生隊不滿正選隊，提出挑戰啦！”
“不會吧？大一新生隊囂張得太誇張了吧？為什麽不滿正選隊啊？”
“好像是正選隊不太待見新生隊！”
“哦～那太糟糕了！新生隊做得好！”
“嗯嗯～到時我們為他們加油吧？”
“好啊好啊！到時咱們一起去‘鳥巢’看球賽！”
“鳥巢？！臥槽～那麽高級的地方？不是校內球場嗎？！”
“哎呀～換地方啦！”
宿舍裏——
“怎麽回事？外麵吵吵嚷嚷的。”
“咋吵嚷了？不是每天都在吵嚷嗎？”
“哇～不是呀！他們好像在議論著什麽！”
“嗯？我聽聽……哦，是關於校內足球隊的消息！”
“怎麽說的？”
“唔～校內足球隊要打比賽了，是老成員和新成員的PK！”
“喲～百年難得一見啊？那肯定是為了讓新老成員更加融洽相處吧？”
“說得是哩～好像是本月十七號下午呢？你要看一看嗎？”
“隨便～端看我那天下午有沒有空！”
……傳著傳著，傳言成了謠言。謠言威力很強大，還沒過去一天，謠言就由“足球隊裏發生大事啦！新來的大一新生隊不滿正選隊，雙方於本月十七號約戰綠茵球場”變成了“大消息啊！為了促進校內足球水平的發展，校內足球隊決定在鳥巢體育場舉辦一場新老球員友誼賽，歡迎大家前來觀看”！
鳥巢體育場哎～要不要這麽高端？！
反正琅濤聽到“鳥巢”的時候，已是麵癱了一張臉龐。
謠言啊～你果然是個磨人的大妖精！
明明是校內足球場，怎麽扯到了校外的鳥巢體育場？——你以為鳥巢體育場是菜市場，想進就進的嗎？人家鳥巢體育場好歹也是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主體育場，當年十大當代建築之一，也是帥過的好伐？至今都有影響咧～都已成為北京市民參與體育活動及享受體育娛樂的大型專業場所、地標性的體育建築以及奧運的遺產了，如果真在那兒約戰……
琅濤想像了一回自己在無數好奇的目光注視下踢個小小約戰賽的場景，不由地尷尬緊張，不禁地打個哆嗦：究竟是誰傳的，這不靠譜的也會有人信？！
這不，剛回宿舍時，同窗劉雲敲門進來，笑著勾住了琅濤的脖子，讚道：“牛逼～琅哥，你們居然挑戰正選之威，還約戰鳥巢，我特服你們！”
“不，其實我們沒想去鳥巢，頂多隻在校內球場比試……”琅濤苦逼地解釋——沒想到同窗居然信了！智商呢？！你的智商被狗吃了嗎？
“啊？校內球場……？”劉雲扶了扶眼鏡，停頓了好一會兒，無比鎮靜地接話，“……校內球場比起鳥巢體育場，雖說是Low了點，好在是免費看——那也不錯嘛～哈哈，真可惜，我原想你們真去鳥巢打比賽的話，我還打算為你們建一支啦啦隊呢！看來沒戲咯～”
話裏滿滿遺憾，語氣卻不見一絲遺憾，很明顯是敷衍。
不過，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琅濤嗬嗬幹笑，莫名地想起落彩依——若有她當啦啦隊，那該多好啊！就像高中時代那樣……
想起那段高中時光，琅濤走神了。
“啦啦隊？好主意哇～”吳澤君的嗓音突兀地響起，嚇了琅濤和劉雲一跳，“嗯～愉快地決定了～足球啦啦隊一事就交給你辦了～”說罷，吳澤君大步地走來，任重道遠地拍了拍劉雲的肩膀，一點也沒在意那是他與劉雲第一次的見麵。
琅濤翻個白眼，擺了擺手道：“你們慢聊，我先休息了。”
“慢著。”吳澤君一把拽住琅濤的後領，仍舊一點也沒有不久之後就要作為琅濤強勁對手的覺悟，大大咧咧地說，“琅濤學弟，先別急，我有事找你。”
一頭霧水，琅濤乖乖地跟著吳澤君走了。
劉雲瞅著琅濤和吳澤君你好我好的模樣，心情略微複雜：就這樣走了？太不科學了，為啥不見火星撞地球、地球大爆炸？不是說新生隊不滿正選隊嗎？……
所以說，劉雲你聽的又是哪個版本？！
琅濤跟隨吳澤君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裏，好奇道：“什麽事？”
“兩件事。”吳澤君簡單直接地開場白，“第一，關於‘鳥巢體育場’的謠言是我找人散布的。”
“……”琅濤呆了呆：什麽意思？
吳澤君接著道：“你要把目光放得長遠一點——難道你不想在大型球場上踢球嗎？那與校內球場絕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我認為你需要提前適應適應。”
“哦。”琅濤呆呆地回應，努力地思考吳澤君如此做法的意圖。
卻見吳澤君兀自拿出一隻蘋果牌手機，對著手機屏幕點點劃劃，忽又把手機挪到琅濤眼前，指著一個名叫“國青群”的微信群說：“你看。”
“什麽？”琅濤快速一掃，念道，“國、青？群？——國青隊？！”
琅濤震驚極了。
吳澤君說：“國青隊的微信群——”
琅濤脫口而出：“你被選入國青隊了？！”
“怎麽可能？——我倒也想，可一年前我還是預備員呢！”吳澤君揉了揉太陽穴說，“事實上，這是我私下建的。”
“啊？”琅濤傻眼。
“你要搞明白，所謂區級足球比賽乃至市級足球比賽，都是為大足聯賽做鋪墊！而國青隊的名額，會在大足聯賽裏選出，尤其是那些表現得最為優秀的球員們！你要記得，大足聯賽裏的強勁對手一定都是未來國青隊的隊友，你提前熟悉一下準沒錯兒！”吳澤君得意地偷笑，“並不是隻有你才喜歡國足，我也喜歡！我也有個目標，那就是加入國家足球隊！為了證明我有實力加入國家足球隊，我把目標定在國青隊——我要加入國青隊，參加世青杯！早在我剛上大一時，我就特意建個群，就為認識一群誌同道合的球員！我希望有一天，我們能進國青隊，一起參加世青杯球賽！”吳澤君豪言壯誌地說完，順手朝群裏發了一條短信：
「九月十七號我校要舉行足球隊比賽，你們誰要參觀？可以瞧見意外的驚喜喲～地點在鳥巢體育場，趕緊來報名，我給你們免費報銷，機會難得！」琅濤伸長脖子一看：隻見原本冷清的國青群，嘩啦啦地打出一排排信息來——
我是前鋒：「我是不是看錯了，萬年蘋果君居然請我們看比賽？他是賣蘋果發財了嗎？」
超級前鋒：「+1」
我是中場我怕誰：「+2」
球控天下：「+3」
腦殘粉絲：「+4」
終極後衛：「+5」
天才守門員：「太好了，加我一個，我第一個報名。」
有著“天才守門員”的家夥帶頭，底下的畫風立馬轉變：
超級前鋒：「+2」
我是中場我怕誰：「+3」
球控天下：「+4」
腦殘粉絲：「+5」
終極後衛：「+6」
足球王子：「幾個月都沒冒泡，群裏忽然熱鬧起來，出了什麽事？」
我是前鋒：「蘋果君賣蘋果發了，邀請我們去看球賽！」
後衛大少：「我勒個去～真的假的？」
天才守門員：「假的。」
極品中衛：「……」
萬年左前鋒：「？？」
我是前鋒：「蘋果君賣蘋果發了，邀請我們去看球賽！」
蘋果君前鋒：「求別鬧。晚點我把人數統計好，屆時收我發給你們的紅包！」
琅濤眼角抽抽地發現，吳澤君在國青群使用的名字是“蘋果君前鋒”，竟生了一種神奇的感覺：這網名挺適合他？！而群裏統共二十來人，取名也各種奇葩。偶然地，琅濤的目光落到了“天才守門員”這個名字上，直覺這人他可能認得——難道會是上次友誼賽裏的薛林？
吳澤君根本沒在意琅濤的胡思亂想，和群裏的老熟人們聊完天後，對琅濤說：“給個麵子，你加入國青群吧！”
琅濤眨了眨眼，後知覺地拿出手機，先加吳澤君為好友，再手腳利落地鑽進了國青微信群，卻是沒向眾人打招呼，而是選擇當一條潛水小魚，把入群昵稱改成“國足小將”，默默地翻看眾人的資料。
吳澤君也不管他，沒要求他在群裏說句話。
“行了，我的事辦完了，你回去吧。”估計太冷場，沒法圓融，吳澤君揮了揮手，作勢嫌棄地趕人，活像琅濤是垃圾場。琅濤摸了摸鼻子，告別吳澤君，剛走幾步，便聽見吳澤君用隨意的口吻清晰地說道：
“剩下的幾天裏，你們好好打配合，我們正選可不會手下留情。”
琅濤一頓，頭也不回地走了。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大家除了上學讀書，便是把餘下的全部時間用來做練習。
做足球練習。
練習打配合。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