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丁府書童沈孤鴻（二）

丁越鐵青著臉道：“滾，還不滾的話，我立刻就打斷你的腿！”

李小六聞言，那還敢在丁府停留半步？連東西都沒來得及收，爬起身來，便灰溜溜的跑了。

丁越這時看向沈孤鴻，眼中有讚賞之色閃過，道：“你很不錯，以後少爺就交給你了，工錢給你發二十兩！”

“是！”沈孤鴻恭敬的答應了一聲。

丁越又令賬房拔了二十兩銀子給周福，作為此次被狗咬的賠償，便令眾人山去。

回到書房，丁成依舊不肯讀書寫字，沈孤鴻見狀，卻是冷冷道：“你要是不認真讀書寫字，我就給你施妖法！”

若以年紀而論，沈孤鴻比丁成還要小一些，隻是個子比他高一些而已，可是經梨花山莊之變，沈孤鴻卻是已經開始成熟，比起成年男子無異。倒是丁成嬌生慣養，卻還是孩子心性。聽得沈孤鴻的恐嚇，又想到今日那大黑狗的樣子，身子沒來由一軟，但精神卻是為之一振，看著桌上擺著的書，卻也不再是些鬼畫符的東西了。

半個時辰過去，丁成竟然看二十幾頁書，且書中所言，均是記在心裏。這要是放在往日，那會有這般成就？當下心中暗暗驚奇，同時對於書本漸漸有了興趣。

如此過去十餘天，丁成漸漸的從一個紈絝，成了一個好學弟子，這一轉變，直把丁越樂得合不上口，又給沈孤鴻漲了十兩銀子的工錢。

沈孤鴻如今孑然一身，對於自己努力換來的錢財自然都存放得極好，以便將來行走江湖時用。在這十餘天裏，晚上時候他偶爾也出去打探，最後還真的打探了江湖上有戴麵具的這麽一號人物，他就是當下凶名最勝的鬼麵閻羅。

知道仇家是誰，但他力量卻極是弱小，當下把家傳的武功“回風劍法”練上一遍，接著又連素方天交給他的“流雲劍法”。這兩門劍法一種速度，一重變化，若是兩個人合起來似，內力渾厚、劍招熟練之後足以抵住江湖上的頂尖高手。沈孤鴻暗暗琢磨，這兩路劍法能不能合二為一。

沈孤鴻年紀尚輕，若是讓那些武學大家知他此刻想法，亦要被驚到，每一套的武功創成，都非是在一朝一日，要修改增進，卻是難如登天。是以沈孤鴻想了幾日，卻是渾渾噩噩，一無所獲。

“不行，如今這閻羅殿凶名極盛，對於‘回風劍法’和‘流雲劍法’他們定然是知曉的，就算是不知曉，以父親和叔父之名，江湖上亦是有人知曉的，若是讓人認出這兩門劍法，知道梨花山莊還有人活著，定然不會饒過我的！”沈孤鴻這時又忽然想到。

思前想後，終究覺得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心裏極是厭煩，便隻得回到屋裏呼呼大睡。隻是一個人心裏裝著事時，又如何能睡得好？是以輾轉反側，沈孤鴻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第二日一大早，丁成的先生來給丁成授課。沈孤鴻為他收好筆墨紙硯，以及要用的書籍，便陪著他去上課去了。

丁成的紈絝脾氣是自小養成的，人卻是極為聰明，這兩天因為學得進去，對於那先生的講課，聽得頭頭是道。在這時候，他漸漸都懂了一些東西，對於沈孤鴻反而沒了怨恨，倒有一些依賴，下課時見得沈孤鴻悶悶不樂，便主動上來與沈孤鴻說話。

二人年齡相仿，心智成熟卻是不一樣，但終究還是有共同的話題，兩人玩了幾天，漸漸的倒是成了朋友關係。

這日正午，丁成寫完功課之後，便又與沈孤鴻坐在一起聊天，他看向天邊，隻見得幾隻飛鳥掠過，便露出羨慕之色，道：“若要是人也像鳥兒這般能自由飛翔，能去看看外邊的世界，那該多好啊！”

沈孤鴻聞言一愣，道：“你沒有出過丁府嗎？”

丁成搖頭道：“從來都沒有出去過，因為我父親不允許。”

沈孤鴻這時卻是心道原來咱們兩個竟然這般相像，但是這時候，他卻是想到：“若那個時候少調皮一些，多聽父親和娘親的話該多好啊？”這般想法，卻是引得他對雙親極為思念，轉而又想到素凝菡，心間湧上一陣陣苦澀，道：“不著急，待你學業有成，終究是要走出丁府的，那個時候你或許會發現，其實能這般活著，才是最幸福的事！”

丁成聽著，卻是不以為然，在這時，他又忽然問道：“對了，你真的······真的會妖法嗎？”

其實丁成家傳有武學，隻是他不願意去學，是以其間的許多東西都不知曉而已。

沈孤鴻聞言一笑，心中苦澀與痛楚少去不少，道：“當然不會，那隻不過是嚇唬你的！”

丁成聞言，不怒反喜，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這些天來雖然與沈孤鴻關係極好，可是心裏終究是有一道坎，那就是沈孤鴻會妖法，若是有一天他得罪沈孤鴻，沈孤鴻對自己用妖法該怎麽辦？

沈孤鴻不知道，他隨意的一句話，竟然困擾了丁成這麽久，當下丁成聽得他的言語，別提有多高興了。

“兩個小鬼頭聊什麽呢，這麽高興！”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來。丁成頓時一喜，而沈孤鴻卻是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姐姐！”丁成率先叫道。在這時，隻見得丁怡走進院子，她一身水綠衣衫，容顏雖然稱不上絕色，但卻是給人端莊舒雅之感，是一個讓人容易記住的女子。

丁怡向著丁成微微點頭，而後走到沈孤鴻身邊，道：“沒想到你還真有兩手，竟然讓這個家裏小霸王改了惡習！”

丁成聞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沈孤鴻道：“哪裏，是少爺本就俱大智慧！”

丁怡這些日子都在外邊打理生意，回來聽得家裏的事，不由暗暗稱奇，這才來到兩人所住院子。

“你的身份絕不簡單！”丁怡看著沈孤鴻，一字一句的說道。

沈孤鴻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遇事驚懼不安，被人家三言兩語便能逃出底細的無知少年，當下他道：“大小姐言重了，不管過去小的身份是什麽，如今隻是丁府的一介書童不假！”

丁怡見他說話滴水不漏，更是暗暗讚賞，道：“好，我也不問你的底細了，隻要你將小成照顧好便可！”

沈孤鴻道：“是！”

“姐姐，你這次回來會住多久？在外麵一定會很累的，姐姐你就多住些天再走吧！”丁成這時不由問道。

丁怡一直都是在外奔波，在丁府住的時間極少，但丁成從沒有問過她多久會回來，多久回走，那是因為那個時候的丁成是個天天隻知道玩樂的紈絝，哪有時間去想得這麽多？這一個多月以來，丁成已經漸漸的改過惡習，對於親人也開始關心起來。丁怡聞言，很是欣慰，道：“小成真的長大了！”

丁成這時卻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他終歸是小孩心性，不一會兒，便又拉著丁怡問外麵的新鮮事兒。看著他們姐弟兩人其樂融融，沈孤鴻頗有感觸，不由想到了素凝菡。他一直以來都是以哥哥的身份照顧素凝菡的，但是他知道，他與素凝菡之間，還有一種特別的感情，那是異於兄弟姐妹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