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家丁們把蘇茶放到了他自己的**,林語凝和蕭晴也都跟了進來,而蘇泉則留在了外麵追查著毒酒的來源。
蕭晴又幫蘇茶檢查了一下身體,然後直起身子對林語凝說道:“這種毒藥我也未曾見過,而剛才給蘇伯父喂下的丹藥也隻能暫時控製住毒性一段時間,但卻無法徹底根除,不知道林姐姐有沒有什麽辦法。”
林語凝沒有急於回答,而是伸手搭上了蘇茶的脈搏,然後把自己帶有寒氣的內力輸進了後者的體內。
過了一會之後,林語凝鬆開了手,然後對著蕭晴道:“我的內力可以克製此毒,但是需要紫晶的幫助,而且還需要較長的時間。”
蕭晴心領神會地點頭道:“我知道了,林姐姐就放心為蘇伯父解毒吧,我會告訴大師兄不讓別人進來的。”
蕭晴說完便招呼著家丁一起走出了房間,到外麵去找蘇泉等人了。
經過一名家丁的引路,蕭晴在蘇府的大堂找到了蘇泉他們,而此時的蘇泉剛剛把府裏的下人全部集中起來,當他看到蕭晴從門口走進來時,馬上緊走幾步貼近了蕭晴身邊,然後低聲詢問著父親的情況。
蕭晴低聲把蘇老爺子的狀況與蘇泉細說了一遍,然後又把林語凝說過的話也一並講了出來。
當蘇泉聽到林語凝可以為父親解毒,心裏不禁鬆了口氣,然後他把一旁的福叔叫到身邊耳語了幾句,之後便見福叔帶著兩名家丁走了出去。
蕭晴在一旁看的明白,剛才被福叔帶出去的兩名家丁竟然都是楚門的弟子假扮的,她心裏不禁暗讚蘇泉的細心,同時也對老爺子的安危放下心來。
等蘇泉安排好了父親那裏的事情後,他先讓蕭晴退到了一邊,然後用眼掃了一圈站得滿滿當當的下人後,開口問道:“今天主桌的酒,是誰負責倒的?”
蘇泉的話音剛落,人群中馬上走出來一名眼睛已經哭得紅腫的小丫鬟,隻見她哆哆嗦嗦地往前走了兩步,微微施了一禮後,答道:“回少爺,主桌的酒是我倒的。”
說到這裏小丫鬟又抽泣了起來。
“少爺,老爺和夫人對我恩重如山,我就是死也不會害他們的,請你相信我。”
蘇泉認識眼前的丫鬟,她叫玉兒,是從小被他父母收養的孤兒,他怎麽也不相信會是她想要毒害父親,於是語氣緩和地說道:“玉兒,你先別哭,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但是你回憶一下,今天倒酒的時候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嗎?”
“異常的地方?”玉兒聽了蘇泉的話後停止了哭泣,然後仔她細地回憶了一下,說道,“也沒什麽太大不同啊,隻是……”
說到這裏玉兒遲疑了一下,而蘇泉卻馬上意識到,這也許就是整件事情的關鍵,於是他趕忙追問道:“隻是什麽?”
“哦,也沒什麽,”玉兒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覺錯了,我發現今天給老爺倒酒要比給別人倒酒滿得更快一些。”
聽了此話,一旁的蘇泉突然感覺心中一亮,隻見他直接跨出兩步來到桌邊,然後一抬手便將上麵的酒杯拿了起來。
原來在出事以後,蘇老爺子用的酒杯就被拿到了這裏,之後便再也未曾動過,甚至連裏麵的毒酒,蘇泉都未曾把它倒掉。
不過此刻蘇泉把它拿到手裏之後卻沒有一絲猶豫,反手就將裏麵的毒酒倒了出去,隨後便仔細地觀察起了酒杯的底部。
而隻是片刻之後,蘇泉的臉色迅速陰沉起來,然後抬頭看著底下的眾人問道:“今天主桌的酒杯是誰擺上去的?”
隨著蘇泉的聲音落下,大堂內幾乎超過一半的目光都朝著一個方向看了過去,而站在那裏的,卻隻不過是蘇府內一名普通的家丁而已。
但是此時的他已經嚇得麵如死灰,隻見他跌跌撞撞地來到了蘇泉身邊跪倒在地,還沒等蘇泉再次發問便一邊磕頭一邊哭著道:“少爺,小人也是被逼無奈,求求您饒我一命吧!”
蘇泉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家丁,這個人來府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說是他想毒害父親是完全沒有理由的,那這背後就有九成的可能與此次的危機有關!
“你先別哭了,”蘇泉一邊說著,一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繼續問道,“我來問你,你為什麽要在酒裏下毒?我們蘇家到底哪裏對不起你!”
“少爺,都是我不好!”
這名家丁被蘇泉拉了起來之後,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這名家丁在幾天之前被一個外麵的朋友拉去賭莊,而且說好了贏了算他的,輸了算對方的。
本來他也不相信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但是他又實在經不起銀兩的**,於是便抱著僥幸的心理去試了一試。
可是他沒想到,這第一天去就贏了自己將近半年的工錢,而且他的朋友也說話算話,真的把贏來的錢給了他,並且隨後幾次都是這樣。
但是沒過幾天,就在他無法自拔的時候,他的朋友卻說自己這幾天輸得太多,不能再把錢隨便給他玩了。
嚐到了甜頭的家丁當然不肯罷休,於是他便用自己贏來的錢繼續去賭,可是這次的他卻是輸多贏少,漸漸的,贏來的錢也就見了底了。
輸紅了眼的他不願就此罷手,於是便把自己的積蓄全部壓了上去,結果可想而知,這一次,他又輸了個血本無歸。
而就在他沮喪的時候,那個帶他來賭莊的朋友卻又再次找到了他,說可以借錢給他。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異於一根救命的稻草,所以他也沒有過多猶豫,把心一橫便借了賭債。
就這樣,他是越賭越輸,越輸越賭,沒有多久就已經債台高築了。
後來,就在他再一次想去找那個朋友借錢的時候,沒想到那個朋友卻先一步找到了他,而且身邊還跟著一個當地有名的混混頭目。
倆人把他拉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然後那個朋友告訴他,自己之前借他的錢都是找這個混混頭目借的,現在人家要求他三天之內還錢,否則便要了他的一條賤命。
聽了這話他嚇得魂不附體,當即便跪倒在地磕頭求饒,而那名混混頭目也沒有過多的為難於他,隻說要他幫著辦一件事,那之前的賭債就一筆勾銷。
這句話聽在這名家丁耳中仿佛如同天籟一般,他當時沒有一絲猶豫便答應下來。
之後這名混混頭目便讓他幫忙打探蘇家的消息,這名家丁覺得這也沒有什麽,於是便每天按時給這名混混頭目遞送情報。
而就在今天中午,這名混混頭目再次找到了這名家丁,然後把一隻酒杯交到了他的手裏,並且吩咐他將這隻酒杯和蘇老爺子的酒杯調換一下,以後他們的帳就算兩清了。
原本這名家丁也想過對方會不會要暗害老爺,但是他一想到今後能夠擺脫對方的控製,當下還是決定冒險一搏,在晚宴之前把蘇老爺子的酒杯給調換了。
聽完事情的經過,蘇泉馬上明白這名家丁也隻是被人利用了而已,當即他便叫人把這名家丁帶了下去,並且叮囑要嚴加看管,隨後他又讓剩下的下人也一並散去。
魏倫看著下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往外走去,他便朝著楚門的弟子們遞了個眼色,而後者一個個也心領神會,馬上隨著下人們往外麵走,到蘇府的四周繼續戒備去了。
隻一會工夫,大堂裏的下人便退了個一幹二淨,而直到此時,魏倫才來到了蘇泉身邊開口問道:“蘇伯父的身體怎麽樣了?”
“並無大礙,”蘇泉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蕭師妹說林師叔的功法專門克毒,我想解毒隻是個時間問題。”
“幸虧有林師叔在啊!”魏倫聽了此話也不禁鬆了口氣,然後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哎,大師兄,你剛才是如何發現酒杯有問題的?”
蘇泉知道魏倫必會有此一問,不過他卻並未回答,而是把手中的酒杯給遞了過去。
魏倫伸手接過酒杯,可是他看了半天也未曾發現任何端倪,於是又抬頭看著蘇泉問道:“酒杯看不出什麽問題啊,你怎麽就斷定是擺放酒杯的人搞的鬼呢?”
蘇泉聽了嗬嗬一笑,然後又伸手拿過了酒杯,而此時一旁的蕭晴也湊到了近前,看來雖然形勢緊張,但她的好奇心仍然驅使著她想要一窺事情的真相。
“你們沒聽說過這種酒杯,自然覺得它與普通酒杯沒什麽區別,但是你們看這裏,”蘇泉說著,便把手指向了酒杯的底部,“這隻酒杯與普通的酒杯同樣大小,但是它的底部卻要厚了一些。”
二人隨著蘇泉手指的方向看去,確實能夠感覺出它的底部要比普通酒杯厚了一些,但如果不是有人指點,那這細微的差別卻是很難被人發現的。
不過此時魏倫又疑惑地說道:“就算杯底厚了點,可是毒藥藏在裏麵也出不來啊。”
“這個說起來可就有些複雜了。”
蘇泉一邊說著,一邊雙手用力一掰,隻聽一聲脆響之後,這隻酒杯已經被他從中間硬生生地給掰斷了。
“你倆看這裏,”蘇泉把掰開的酒杯底部呈現在了他們麵前,“這個杯底之所以會厚一些,就是因為它要用其中的夾層來藏匿毒藥,而杯底的上麵這一部分是采用特殊的材料製造而成,這種材料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會漏水,卻能通氣。而這個杯底藏匿的毒藥卻是在透氣時毫無作用,但一被密封起來便會產生毒氣。所以在這種雙重作用之下,當酒杯被倒滿酒水的時候毒氣就會產生,然後順著能夠透氣的杯底進入到酒水當中,從而達到殺人的目的。”
魏倫聽完蘇泉的講解不禁感到自愧不如,而蕭晴更是直接驚歎道:“大師兄果然見多識廣,連這麽複雜的東西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蘇泉聽了擺擺手道:“也算不得見多識廣,我隻是湊巧在一次外出任務時碰到過這種酒杯,所以才會對它了如指掌。”
“光是你可沒用,那個丫鬟也很不一般啊。”一旁的魏倫感歎道,“她真是神了,隻是倒個酒,竟然連這麽細微的差別都能感覺出來啊!”
“這不足為奇,”蘇泉聽了魏倫的話後竟然有些驕傲地說道,“我家的倒酒丫鬟,那可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而她們出師的標準就是要蒙著眼睛把酒杯倒滿,並且還不能灑出一滴。”
蕭晴聽了這個出師的標準著實感覺有些苛刻,而那魏倫則是拍手稱讚道:“好一個嚴格的標準,不過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標準,大師兄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找到真凶,查出真相!”
“唉!”蘇泉沒有因為魏倫的稱讚而感到高興,隻見他歎了口氣道,“查出真相又有何用?如今對方在府內安排了奸細,那咱們之前的準備就都白費了,甚至連你們的到來對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魏倫仿佛沒看到蘇泉的擔心似的,反而是詭異地一笑道:“大師兄不用如此悲觀,這也許是咱們的一個機會!”
蘇泉聽了不禁挑著眉問道:“什麽機會?”
魏倫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笑著讓蘇泉和蕭晴靠自己近些,然後才低聲說出來了自己的計劃。
而隨著魏倫聲音的起伏,蘇泉一直緊皺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