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掌 夜幕下的罪州
三人離開酒樓之前好心的掌櫃還一個勁的勸說讓他們不要去罪州城,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別年紀輕輕把命給丟了得不償失。
再三勸說之後看他們去意已決也是不住的唉聲歎氣直到我們走出酒樓時他又追了出來向他們囑咐道,進城備好三兩碎銀,進城門每人最少一兩你給的多人家也不會退。
城門乃是刀槍兩家輪守,如是槍家值守那付過銀錢也就放心進城了。如是刀家值守便少不得一番刁難想從你們這多榨取點錢財,你們忍氣吞聲任他們刁難一番也就作罷,切莫與刀家人產生衝突。
畢竟老話說得好忍一時之氣解百日之憂,損失些銀兩大不了以後再賺可要是喪了命就無處申冤了。
三人行禮道謝替他們打算的掌櫃,並要奉上幾兩碎銀聊表心意可被掌櫃的婉拒了,說道:“我們萍水相逢便是有緣實為不忍我們年紀輕輕命喪黃泉。
另外還說在罪州城內切不可如此大方時刻謹記財不露白的道理,畢竟我們三個少年人太為大方難免遭到有心人的惦記。”
三人記住了掌櫃的話,在城門口時守衛皆手持長槍身披軟甲倒也有幾分派頭,裝備精良遠勝於一般軍伍。待三人奉上提前準備好的三兩碎銀後,檢查的槍家子弟連頭也沒抬隻是揮揮手示意入城便是。
進城後也讓三人感歎,進城無需任何路引憑證交錢便可入關,出城大步向前走就行。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座城市,才能有如此豪氣無視各方探子諜報,隻認錢不認人。
更超出他們想象的是入城後的景象,繁華的罪州城與荒涼的罪州城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原以為罪州城內應該也是極為落後整座城都充滿了黑暗混亂誰知道截然相反!
罪州城的繁華程度完全不亞於幽州峽州甚至是還高出了一線,讓曾銳產生了一絲恍然。這裏真的是全大陸最亂的罪州城嗎。
大街上瓦肆勾欄酒樓客棧應有盡有,沿街商販的叫賣之聲也是不絕於耳,儼然是一片太平盛世無法想象這竟是傳說中的罪州城。
他們走進了一家中等檔次的客棧,掌櫃的靠在櫃台邊睡著覺,店小二不知所蹤,無奈我們隻得輕叩台麵叫醒了睡著的掌櫃。
掌櫃的是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他睡眼朦朧的問道:“幾位客官打尖住店?”
曾銳答道:“住店。”
“上好的上房南北通透,三兩一間客官要幾間?”
“不用上房,我們過慣了窮日子,尋常房間便可。”
“成,來三間二樓臨街雅間,三兩一天?”
“好,這是三天的錢,麻煩您再給整兩個菜我這兩個兄弟餓了一天還滴水未進呢。”說著曾銳遞出了十兩白銀。
掌櫃的把銀錢一收點了點頭說道:“你們稍微等會兒,我去後廚吩咐一聲。這小二又找不著人了,待會我再帶你們去房間。”
“有勞了。”
這罪州到底不一樣,即便是這種不太起眼的客棧的下等房間也要一兩銀子一間就這價可比我們在南地最繁華的京州城價格還高出一線。
至於掌櫃的愛答不理這種情況曾銳和阿龍早已司空見慣,而張鵬也顯得極為的隨意並沒有因為掌櫃的輕慢表現出絲毫的不悅。
不一會兒,掌櫃的就又出現在了他們眼前然後示意他們跟上自己,沿著樓梯上了樓。從樓梯到二樓走廊都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味,隻有掌櫃的打開房門後,房間內開著窗屋外的空氣才衝淡了這股氣味。
“喏,這三間連著的房間就是你們的。至於飯菜待會會有人給你們端上來的,我再好心給你們提個醒不管你們是來罪州幹什麽的,天黑之後別到處亂跑老實待房裏最好。”
掌櫃的隨口說完後正準備轉身就走。
阿龍突然問道:“為什麽晚上不能到處走動,掌櫃的麻煩你說說這有什麽說法嗎?另外這一兩銀子一天的房間可太不怎麽樣了吧。”
掌櫃的停住腳步將目光看向阿龍輕蔑的說道:“說法倒是沒什麽說法,你完全可以當做我說的是廢話。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至於價格上,乃是花家統一定價你有任何的異議都可以去城西的花家上門請教。”
這次說完便頭也回的離開了房間,剛剛他提到花家時曾銳才注意到他領口處掛著一塊精致的小勳章刻著一個小小的花字。看來這便是花家人身份的象征了。
沒多久,由一光頭大漢端著餐盤敲開我們的房間隻是衝了三人笑了笑放下餐盤便離開了。大漢步伐矯健身形壯碩肯定是有功夫在身的要不是身上那件滿是油印的大圍兜恐怕很難將他與廚子聯係到一塊,更像是名胡子。
這一兩銀子的飯菜絕對稱不上豐盛簡單的一葷兩素,一個家常炒肉一個小蔥拌豆腐還有一個叫不出名字的小菜。興許是餓了,竟覺得很是可口。
飯後三個人討論了一番,決定先舒舒服服睡一覺起來之後再圍著這罪州城四處轉轉,事不急慢慢來,穩得住心境才保得住性命。
把一切情況都摸透之後再動身,總好過一股腦兒就開整,幾年江湖經驗也將他們心境磨煉的趨向於平穩,很少有什麽事會讓他們變得心浮氣躁了。
醒來後他們就在客棧周邊隨處閑逛了一番,已入冬天黑早,入鄉隨俗既然掌櫃告訴了他們規矩,我們外鄉人自然也該去遵守。
這閑逛一番後給他們最大的感受便是物價奇高,看來他們之前確實是誤解掌櫃的了,這裏尋常物件就要比幽州的價格高出兩三倍,至於一些刀劍兵器更是高出了數倍有餘。
此刻再看著繁華的罪州城,隻得感歎怪不得說這兒是富人的樂園,有錢你的確可以享受到別人享受的不到的生活。可如果沒錢,那對不起你連罪州的城門都進不了。
他們坐在客棧飯堂內吃晚餐時,偌大的飯堂內僅有他們與另外一名錦衣大漢在用餐。
那錦衣大漢一人一桌,擺著六七個精致菜肴桌上還放著一壺猴兒醉。猴兒醉這酒很出名,並不貴重屬於京州民間很受喜愛的一種酒,度數不高入口不燒但是後勁較大即便是不喝酒的人喝上二兩也不會酒醉,酒席散後回去倒頭便睡第二天起床也隻覺得神清氣爽。
即便是不勝酒力的曾銳在蟒山時也喝過不少,所以第一眼看見酒壺便認了出來。
但問題在於,京州距此千裏之遙。酒是不貴,可這運輸成本又豈是小數。看到那猴兒醉曾銳不禁對那錦衣大漢高看了一眼,興許是他察覺到了,轉過頭來對曾銳爽朗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吃過飯後,三人回到了房內剛準備關上窗防止冷風灌入,走到窗台前的原本靜悄悄的街道上便聽到了兵器拖地之聲。曾銳連忙將頭伸出窗外一眼掃過隻見數十人聚集在街頭,可以看見他們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波,皆是手持兵器相對而立。
曾銳對阿龍鵬兒小聲喊道:“快過來看,底下有大戲看。”
三個人趴在窗台上再往下看時,兩幫人已經打做一團,刀劍相拚叫罵聲不對。一看動作就知道這些人都不是頭一次拿刀的雛兒,手法頗為老練刀刀都是直指要害。
三人足足看了有一炷香多的時間兩方人才分出勝負,以其中人數稍多的一方取勝告終。即便是勝了也是慘勝,原本數十人的火拚最終還能站著的也不過就是十多人,要真說完全一丁點傷沒受的曾銳愣是沒找著一個。
贏了的人將自己這邊的屍體都拖走離開了,而敗者就隻能躺在十一月冰涼的地板上無人收屍。
阿龍忍不住感歎道:“這罪城可真不一般,雖然是晚上可是大街上就兩幫人奔著命就搏殺,我活了這二十年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何止是民風彪悍啊簡直殺人不眨眼啊。”
曾銳點了點頭算是答複,雖然來之前也聽過各種各樣的描述心中也有過準備,可真當碰到這樣的情況時還是感覺到很震撼。
這可是州城內的大街上才剛到戌時,街上就沒有半個行人發生這樣慘烈的戰鬥除了自己一行人以外竟然連個探出頭來看的人都沒有。連這麽血腥的事情都已經習以為常了,這座城的百姓們又該是過著怎樣的生活。
一覺醒來,三人坐在客棧內吃著麵。掌櫃笑著向他們問道:“昨晚外麵的事情你們看到了嗎?”
他們如實回道看到了。
掌櫃的接著說道:“我昨天和你們說是為你們好,一看你們就知道是初到罪州,罪州的夜晚可不是白天,瞎溜達可是會死人的。
像昨晚那樣的事情你一個月能看到超過二十次,每天夜裏各種各樣的殺戮都在城裏的大街小巷內發生。在這就開打的不過是些上不了台麵的亡命之徒,你要是在龍潭或是大廟內居住你看到的可就不是街邊鬥毆而是兩軍對壘了。”
曾銳點頭謝道掌櫃,掌櫃的嗬嗬一笑也就回了回頭。
這時昨天那名錦衣大漢也從樓上緩緩走了下來,人未到聲先至:“掌櫃的一碗麵一碟牛肉一壺猴兒酒。”
小二立馬跑到樓梯口等著錦衣大漢下樓招呼他坐在一處靠窗的位置,錦衣大漢笑著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銀兩擺在桌上說道:“行了,多的賞你了。”
小二高興的連連點頭,說了聲:“謝謝劉爺,小的這就去後廚,立馬給您上。”
大漢也沒作答就坐在位置上耐心等待兩眼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
而剛剛那銀兩少說也有四五十兩,這被小二稱作劉爺的大漢可這是名豪客僅僅一頓尋常早餐就吃了鄉下人家好幾年的收成了。
吃過早餐,三人便繼續在城內閑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