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逼得人不能軟弱

這名被一拳打死的少年叫做葛良,成為十八人中第一個犧牲的。從剛進營地那天與人搶床位大打出手到現在過去了九個多月彼此之間也從陌生到了熟悉,沒想到會是以如此結果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死亡的恐懼再一次提醒著眾人,他們時刻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戰鬥。

“葛良!!!”駱晨勇發出了一聲怒吼,仇恨著的眼裏仿佛能衝出血光,在眾人還愣神之間他已經提起長刀衝著內院出手之人砍去。

沒想到這卯足了勁的奪命一刀被內院之人轉個身就很輕鬆的躲了過去,並反手從手邊拎起一根鐵棍對著駱晨勇抽去,駱晨勇抬刀一擋被震的虎口生痛愣是裂出血來。

說起來這個過程很久其實交手間不過一瞬,這時大家也都反應過來了,拿著刀對著內院之人或劈或砍。

奈何內院門很窄僅一人寬,那門口之人一根鐵棍舞的那是一個虎虎生風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正當場麵膠著之時,米亞球突然從大門外衝了進來僅僅一槍直接刺入了守門之人頸部,一槍封喉。

“清幹淨,整理現場,一炷香門外集合。”米哥語氣平淡的說完後,快步離開了院內完全沒有理會眾人驚愕的目光。

要知道剛剛那人基本功夫紮實出拳力度也是相當嚇人,葛良再怎麽樣也就是一個五層接近六層健體境的修為如果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曾銳還有可能做得到一拳斃命,可剛剛那種情況他的出拳速度可以快過葛良的反應這一點曾銳自認肯定是做不到的。

估計整個健體境能做到的都是鳳毛麟角了,所以曾銳斷定這是一名鍛骨境的強者。雖然他當時被多人圍攻可米哥能一擊致命還是很難得,不經意間米哥在曾銳心目中的形象更加高大了。

當他們踏進內院時發現內院並不大僅三間房,房中衝出幾名中青年男子手上拿著兵器向眾人揮舞過來,不過倒沒什麽功夫,三兩下也就全被砍倒在地了,駱晨勇單手拿著刀挨個一人補了一刀務必保證不留活口。

阿龍清理完現場衝曾銳說道:“銳哥,隻有這幾個青壯年並沒有老幼婦孺,內院裏頭有間小門好像都從那跑了,還追嗎。”

曾銳想了想回道:“不追了,門外李哥他們肯定守了人的,時間差不多了再掃一眼,集合吧。”

當他們趕到門外時發現除了米哥和一營的人以外門口還跪了一排人大多是老人和小孩。

“這一次是有老李他們在門外給你們托底,所以你們不用追擊,但下一次你們肯定會是單獨出任務,類似任務但凡放跑一個人也是失敗。下次行動自己注意。這些人你們自己來處理掉。”

幾個跪在地上年齡稍大的男子不停的使勁磕頭請求能放幾個孩子一命。

米哥的眼光從跪在地上的人身前掃過,語氣平和的說道:“你們做過什麽你們自己最清楚,誰叫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

隨即目光來到了曾銳一行人身上,低聲嗬斥道:“我說處理掉,你們聽不懂嗎?行動中話不要讓我說兩遍!”

話是這麽說,可真正要做起來曾銳做不到啊,臨陣殺敵他覺得這沒什麽,男子漢馬革裹屍還,沙場征戰本就是豁出性命博個萬戶侯。可對著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動手算是個什麽道理啊,他估計大家跟他的想法也都是一樣的,這是米哥第一次命令沒有人立即執行的。

就在大家沉默之時,駱晨勇耷拉著已經使不上勁的右手左手從旁邊人手中奪過一把樸刀,眼中不帶任何感情的看著跪在地上求饒的人們,一刀一個刺在他們的胸口,無視著他們的求饒結束了他們所有人的性命。殺完之後駱晨勇看向米哥。

米哥點了點頭說道:“老李,你和一營其他兄弟原地解散都懂規矩我就不再提了,另外你們十八,十七人先跟我回營地。”

當米哥說道十八再改口十七時眾人都感覺到了一絲顫抖,即便是米哥這個執行過太多次任務的老人麵對這種袍澤生死依然無法看淡,更何況是剛執行的娃娃軍。

回山的路上,米哥示意將葛良的屍體就地掩埋但駱晨勇苦苦懇求希望米哥能同意能允許他講葛良的屍體帶回去讓他魂歸故裏其他幾人也紛紛懇求米哥,米哥看到大家悲傷的樣子也沒再提就地掩埋的事情,願意背就讓他背著吧。

駱晨勇的右手根本就動不了,他肯定是背不了,就由其他幾個兄弟背著。可本就趕了一天路,沒有歇息晚上又剛剛經過戰鬥誰也不是鐵打的,這還要夜間趕山路回去本來就已經受不了誰還能背著一具屍體回去呢。

趕了不到一個時辰的路到了一處視野較為的開闊的平地米哥就下令大家原地休息輪流守夜而自己守在葛良的屍體旁。

再次醒來時是被米哥一個個拍醒,米哥雙眼布滿了血絲看上去極為疲倦。

“收拾收拾,迅速回營,葛良我背著你們不用管了,有什麽事回去該睡覺睡覺,該治傷治傷,回去了再說。”米哥聲音略帶有些沙啞,眾人所帶的補給並不多昨晚就都已經用完了大家都比較缺水了米哥也不例外。

幾名與葛良關係更近一些的開口說道:“米哥,葛良我們來背吧。”

米哥裝作很隨意的說道:“行了吧,我的修為比你們更高,我吃得消,有說話這時間大家還是快走吧,免得再出什麽意外。”

聽到米哥這麽說大家也沒再說話,這回去的路上比較來時整個隊伍更加的沉悶,一路上低頭趕路,一行人總算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了營地。米哥帶著包括駱晨勇在內的六個傷員去治傷,吩咐眾人先睡一覺,起來再說。其實米哥就算不說他們也會先去睡覺了,這種精神和身體雙重重壓誰都很難吃得消。

“死了一個叫做葛良,傷了六個都是輕傷,所有人我都帶回來了。”

“說說吧,這一次帶隊和以往有什麽區別。”

“剛出發時我覺得還好就當做是一次普通的出任務,我也知道出任務肯定會死人,我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的,可是到了事情發生時我還是有些受不了,畢竟他們和我們不一樣,他們還是群孩子。”

“嗬嗬,孩子?你第一天跟我的時候不也是孩子嗎,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別怕死,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幹的是抄家砍頭的買賣還指望著善始善終子孫滿堂嗎?

他們來的第一天我就和他們說過害怕的可以退出也會有人為此付出生命可是他們都沒走,這就是他們自己選的也怨不得別人你別太有心理壓力了。他們做事怎麽樣?”

“大部分都還行,第一次實戰手生有點毛躁也都是正常的,不過最後那一下我有點不太滿意。”

“最後怎麽了?”

“最後我吩咐他們將那群想跑的老弱婦孺處理幹淨時他們一個個的都不太樂意動手,我下完命令一個個都沒有動手,還是過了一會兒駱晨勇才拿著刀一個人把他們全給紮死了。”

“哼!一個個都把自己當大俠嗎,還挺講江湖道義,等他們先睡一覺,明天你再好好告訴告訴他們什麽是江湖,行了你也快去休息吧,我估摸著你也是一夜沒睡,廚房熬了湯送到你那去了,安神的喝了能睡個好覺。”

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等曾銳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也沒自己想的睡得那麽好,反倒是一個接一個噩夢,夢見一幫小孩子老人變成厲鬼圍在他身邊要他還他們的命。

這已經不是曾銳第一次親手殺人了,可這種罪孽感卻比第一次殺人時的感受更加強烈,他坐了起來甩了甩頭,決定出去洗把臉讓自己精神精神。

當他下床是發現開明阿龍劉鵬他們都還在睡,曾銳心道:算了,也不叫他們了。

等他洗完臉打了套拳感覺人清醒了許多。剛準備回營地叫醒他們時,發現米哥正坐在空地上笑嗬嗬的看著自己呢。

“喲,這麽勤奮,這拳打的可是一絲不苟,小銳子精神頭挺好啊。”

米哥打趣著曾銳,從他說話語氣中昨天那點小場麵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麽,已經完全恢複過來看不出絲毫的疲倦了。

曾銳摸了摸頭,不太好意思的回道:“別說了米哥,我就是睡得不好才這麽早起來,尋思打兩套拳讓自己清醒清醒的。”

米哥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去吧,把他們都叫醒來,傷的沒傷的全叫上,中午在三爺的大帳裏喝酒吃肉,管飽管好。算是第一次完成任務犒賞犒賞你們。”

“得了,米哥我這就去。”跟米哥打完招呼,曾銳高高興興的跑回了營地打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

其實眾人在三爺這吃的倒是一直都不差,差不多也是天天有魚有肉的,但味道都不咋地,怎麽說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廚子的原因,營養肯定夠,但油水估計就不那麽足了。

曾銳回營地把消息跟大家一說,果然大家都很興奮,這大半年的集訓一直是讓人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要想放鬆放鬆可是很難很難的。除了與葛良關係最近的幾人外,其他人情緒都很高,並不是說大家人情關係太過於冷漠不過是社會的殘酷逼得人不能軟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