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近在咫尺(二)

隻是,葉楓雖然已經站起來了,但由於牛車的空間整體比較狹窄,加之那讓人難以忍受的煙是從下往上升騰的,因此,葉楓哪怕是站起來了,其實並不能因此就減少難受的感覺。

一邊忍受著被老大爺熏的讓人難以呼吸的空氣,葉楓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這是在古代,哪裏會有“公共場合禁止吸煙”這種理念。

反倒要是自己提出來了,隻會被當做是笑話。

加之看看老大爺那享受的表情,葉楓也不好說什麽。

也是,這路還長,每個人都有自己打發時間的方式。對於這個老大爺來說,也許抽一杆煙才是最好的解乏的方式。

也就是說,除了自己想辦法透透氣,再無他法。隻是,葉楓到底還是在心裏開始祈禱,希望這大爺抽了這一杆煙便可以暫時歇一歇了。

站了一會兒,葉楓便準備坐下歇歇。這牛車晃來晃去的,搞得他有些站不穩了。

隻是,葉楓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一站起來,當他想再要坐下去的時候發現已經不可能了,原本的那一點點空間,早已被擁擠的乘客填滿,一點都不剩了。

就好比火車上的硬座,隻要你敢起身去上廁所,或者離開那麽一小會兒,回來的時候座位是一定沒有了的。

霸座什麽的,對方的氣焰往往比你還囂張,還更有理。

葉楓原本想叫陳繼興幫忙的,但轉念一想,幫忙的結果也隻能是陳繼興讓他坐下,自己站著,且陳繼興和葉氏都眯著眼睛休息呢。

想到這裏,也隻好作罷,看來自己是要站著回縣裏了。

來回搖晃中,此情此景,不由得讓他想起前世裏那次坐火車的經曆。

那次是大學放暑假,為了節約錢,葉楓便買了硬座,學生票。中途,他不過是起來上個廁所,回來的時候便發現位置已經被一個老大爺占了。

葉楓想了想,便對那大爺說:“大爺,這位置是我的,你先坐一會兒,然後讓我可以嗎?”

大爺不置可否,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葉楓隻當他答應了。哪知葉楓站了半天,腿都酸了,大爺愣是不讓,坐著裝睡,無論怎麽推都推不醒。

他也不可能跟一個老人計較,所以一直站了一天一夜,直到下車。

而現在就更扯了,根本沒有座位,也沒有實名製,想要坐下那估計是不可能了。看來,隻期望中途有人提前下車,那樣自己或許能夠擠出一個位置也為未可知。

心裏這樣想著,葉楓便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自己沒感覺、在外人看來有些委屈的表情。

旁人沒在意,他們也累,是不會給一個半大小子讓座的。在他們眼裏,小孩子是沒腰這個身體構造的,自然不會腰酸背痛的。

葉楓不知道的是,他委屈又無奈的表情全落在了旁邊薛氏夫婦的眼裏,看的他倆一陣心痛。

想了想,薛老漢的娘子祝氏便朝葉楓招了招手,她沒出聲喊,是不想驚動牛車裏其他在假寐的人。且站著的人也不止葉楓一個。

葉楓見有人招手,倒是有些驚訝,因為實在是不認識對方。他現在的活動範圍僅限於陳家村,出了村子,便不認識其他人了。

因仔細看了這個人。

隻見這個婦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大約三四十歲,長得是慈眉善目的,雙目有神,但又似乎蒙著一層在現代叫做“憂傷”的東西。

此外,臉上的皺紋也很多。

其實,這就是這個時空典型的農民形象,年紀不大,但皺紋不少,像是標配一般。

婦人身邊還有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男子,也是溫和地看著自己。葉楓想了想,這種表情絕對不會是花子,且自己根本不怕,要是真有花子把他當十歲的孩子,那隻能說是倒黴。

他小時候就被拐過一次了,不過是因為年紀小。現在再來,是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事了。

見葉楓有些迷惑,對方又招了招手。

興許是有什麽事吧,想了想,葉楓這才艱難地慢慢挪了過去。這牛車裏“人口密度”不是一般的大,好在他瘦瘦小小的,加之閉著眼的人不過是假寐養神,基本上都能讓一讓他,於是,葉楓成功地挪到了婦人跟前。

一走到這裏,葉楓忽地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許多。這裏靠窗,空氣一下子好了不少。

及至到了,才知道原來她叫的真的是自己。

這婦女上上下下看了仔細看了葉楓,便說主動打招呼道:“孩子,有十一歲了嗎?剛剛被熏到了吧?這進城的路還遠著呢,你這樣一個人站著是決計不行的。來,坐嬸嬸腿上吧。這樣也好受一點。”

原本,坐在一個陌生異性的腿上,這對於有著成熟靈魂的葉楓來說是有些抗拒的。

但是,沒來由地,葉楓覺得對方目光親切又和藹,那麽慈祥,讓一直渴望母愛的葉楓有些心動,又好似無法拒絕一般。

也許是太累了,牛車有有些顛簸,葉楓便坐了下去。

其實,隻是他不知道罷了,這就是親人之間血緣的如磁石般的吸引力。

坐在農婦腿上的葉楓,沒有想象中的不適感,倒是有一種溫暖的感覺,於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們聊起來。

通過聊天葉楓得知,原來這農家漢子姓薛,婦人姓祝,夫妻倆住在清水鎮。細細一問才知道,原來清水鎮離陳家村很遠,而且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因為祝氏娘家哥哥的女兒要出嫁了,而祝氏作為姑姑,按照慣例,是要給對方買上一些陶器的。

其實他倆完全可以在清水鎮的集市上買的,但嫁娶這種事,他們想隆重一些,因此便坐著牛車到這裏來燒製。

由於路途遙遠,不像葉楓他們可以直接早一點出發就行。

他們需要先從家裏趕到青山縣,在縣裏住上一晚,第二日一早方能乘坐牛車回家。

說到這裏,葉楓不得不感慨,這祝氏夫妻真是實誠,為了別人的女兒的婚禮辦得順暢如意,夫婦倆不辭辛勞,大老遠跑到陶家村,隻為燒製一些陶器。

銀錢不說,單單是這路途,就足以看出誠意了。

祝氏滿臉慈愛地看著葉楓,聽他對答如流,心中更是愛得不行,不得不說這孩子真是可愛。

葉楓沒有注意到的是,坐在一旁的薛姓漢子早已是淚眼婆娑,他心裏想的是,如果自己的兒子不被拐子抱走,這會兒也該如眼前這孩子一般大小了。

可憐的兒子啊,也不知道被拐去了哪裏,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在吃苦……

其實,早上過來的時候他便注意到葉楓了,但因見葉楓一直在睡覺,也不好打擾。而此刻,這樣近距離一看,還真的像是自己丟失的兒子。

但隨即又搖了搖頭,罷了,很明顯這是一家子過來的,他可是看見了葉氏滿臉的疼愛,以及千言和葉楓的互動。

這些年,看到和兒子同齡的孩子,他都覺得像是自己的兒子。

想到這裏,薛老漢的心內突然像針紮似的,一陣絞痛。

和葉楓聊天的祝氏一轉頭便見自己的相公用右手捂著心口,嘴唇發紫,眉眼間皆是痛苦,便知道情況不妙。

自從兒子丟了以後,由於四處找尋奔波勞累加之思念過度,自家男人漸漸地便成了這樣了。

他們也去找大夫診治過,據大夫說這是一種“心悸病”,說是暫時沒有辦法醫治。

不過大夫也說了,隻要好生休養,情緒不過於激動,不過度勞累,活到老也沒啥問題。

從此,薛老漢便盡量不做重活,也盡量克製自己的情緒,他想活得長久一點,至少要活到與兒子相逢的一刻。隻要此生還有相見的機會,哪怕是立刻死了,他也是開心的。

見祝氏一臉緊張,葉楓這才注意到薛老漢的異常,因隨口問了幾句。

結果,當聽到祝氏說什麽“心跳加速、胸悶、氣促”這些症狀時,葉楓心下便心道不好,眼前這位老漢隻怕是生髒病發了。

結果,葉楓還沒來得及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辦時,這漢子就已經臉色蒼白,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看就要暈倒。

“停車!停車!快停車”葉楓立即大叫到。

見車夫根本聽不見,葉楓又求助似的向車裏的其他人說道:“大夥幫幫忙,快讓這車停下來,有人病了,需要下車治療。”

祝氏是見過薛老漢發病的,聽葉楓大叫,她也跟著一起喊起來,“師傅,快停車,快停車啊。”

全牛車的人都被葉楓和婦人的驚叫嚇到了,有些則是直接從睡夢中嚇醒。一時間,大家都直愣愣地看著他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因坐車的人都警覺地直起來身子,故而更注意不到搖搖欲墜的薛老漢。

到底是有人率先反應了過來,掀開簾子叫住了趕車人。趕車的人也在驚叫聲中趕忙停下了車。

葉氏更是嚇到艱難地擠過去將葉楓仔細瞧了個遍,看見葉楓隻是驚慌,毫發無損,才稍稍安了心。

見大家都醒了,在確認了祝氏身上有藥後,葉楓便道:“各位叔叔嬸嬸,大爺大娘,打擾你們了。隻因這位大伯突發疾病,需要下車服藥,還請各位行個方便。”

眾人知了原委,倒也不惱,畢竟誰都有個不方便的時候。因此,大家都趕緊下了車,讓出一條道來。

在葉楓的指揮下,幾個熱心的漢子將臉色越發蒼白、此刻已經暈厥過去的薛老漢抬下了車。

下地後,先是用祝氏脫下來的外套墊在地上,這才將薛老漢平放在地上。

然後,葉楓解了他的衣扣,又說明不能擁擠地圍著看熱鬧。很明顯,薛老漢是心髒病犯了,擁擠圍觀隻會阻礙空氣流通,加重病情。

做完這些,葉楓又仔細檢查了薛老漢的呼吸情況。

也許是天可憐見,加之車外的空氣十分清新,過了一會兒,薛老漢的呼吸開始平穩下來。

見狀,葉楓又叫祝氏拿了一個今天剛剛買的陶碗,在路邊的小溪裏打了一碗水,拿著祝氏給的藥,慢慢地給靠在祝氏懷裏的薛老漢喂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他便蘇醒了過來。

“醒了,醒了,醒了就好!”見人醒了,一眾人都為薛老漢感到開心和慶幸,對葉楓也有了新的認識。原來這位看上去不過十歲的小男孩,看來是懂得醫術的。

見薛老漢醒了, 見大夥還沒有上車繼續趕路的意思,一位掌櫃打扮、大約三十上下的人便有些不滿地說道:“剛才這位老漢發病了,我們相救是應該的。但是,此刻人也醒了。我說,你們究竟要何時才可以繼續趕路?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若是耽誤了,你們可賠不起。”

說完,便有些不快地看著眾人。

其實也不怪他,他今天的心情實在是不好,早上出門的時候才知道馬車壞了,要不然,他才不會坐這擁擠不堪的牛車。

而且,看著葉氏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無來由地非常不舒服。

這人的穿著打扮自是與眾人不同,此刻見他惱怒了,圍觀的人便自動在他犀利的眼神中讓出一條道來,讓原本在人群中間的祝氏一下子首當其衝。

這讓祝氏嚇得有些不知所措,非常不安,隻拿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葉楓,希望他能給出一個建議。

看樣子,這位小哥是個懂醫術的,畢竟他相公剛剛就是他救過來的。

葉楓生平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不尊重他人的行為。

隨意耽擱他人的時間的確是不對的。但不顧青紅皂白、無視弱者需要的行為更是不對。

因此,也不管對方怎麽想,在確定了薛老漢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後,葉楓倒是毫無畏懼,對上那掌櫃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時間再寶貴,能貴過一條人命嗎!你不用擔心你的寶貴時間,我們馬上就可以出發了。”

聽葉楓這般講,那人到底是忍住了,哼了一聲,便自顧自先上車去了。

葉楓說的對,時間再緊,他也不好計較的。且對方一個是孩子,一個是病人,加之此刻他就一個人,再也什麽動作,估計全車的人都會跳出來反對他。

看來,自己還是閉嘴比較好。

在確認的確可以出發了後,剛剛那幾個熱心的漢子再次伸出援手,將薛老漢扶上馬車安置好。

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出了一點力氣,且他們心裏都覺得葉楓說的對,心裏便對那位掌櫃有些不滿。

那位掌櫃倒好,不但不幫忙,還自顧自坐到了馬車的最前麵,占據了空氣好、視線也好的位置。

這種人實在是要不得。

葉氏原本怕葉楓這樣說會惹怒那個掌櫃,因此便要起身護著。她心裏對城裏的那些富人是有偏見的。

她都想好了,陳繼興雖然什麽都沒有,但卻有的是力氣,打起架來,根本不輸這位掌櫃。

反正大家以後也不會再見麵了,所以她也不怕得罪對方。

哪知,對方雖然不快,倒也懂禮,隻靜靜坐著,也不生事。葉氏這才鬆了一口氣,抱著千言坐下。

隻是,她也不準備讓葉楓再跟著祝氏夫妻坐在一起了。剛剛她可是注意到了,那對夫妻對葉楓也太熱情了。

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而且,葉氏在心裏也隱約覺得,若不是這對夫妻,葉楓是不會惹上這段無頭糾纏的。

可是,待要開口叫葉楓過來,一來自己身邊根本坐不下,葉楓就算是過來也隻能站著。二則葉楓此刻好像很關心那對夫妻。

也是,那漢子剛剛暈倒了,此刻剛醒,葉楓這孩子多少懂些醫術,跟在旁邊也許能夠幫上一點忙。

想到這裏,葉氏便沒有叫葉楓過來。

隻是,眼睛卻一直盯著葉楓,預備著對方要做什麽對葉楓不利的事情的話,自己好第一個衝過去。

葉氏現在好比驚弓之鳥,隻覺得哪裏都有壞人。特別是剛剛在等牛車的時候聽到那幾個花子哄騙不成,居然囂張到敢直接出手搶孩子,她的一顆心便安靜不了。

誰知道祝氏夫妻安的是什麽心!

另一邊,還是靠窗的位置,葉楓讓薛老漢靠近窗口,又讓祝氏扶著他,自己則寸步不離地在一旁照顧。

過了好一會兒,見薛老漢的確是穩定下來了,這才對薛老漢說道:“你這大概是心漏病,切忌過度勞累以及情緒激動。這樣一來,其實也沒什麽大礙的。”

薛老漢和祝氏認真聽了,見葉楓說的和大夫說的並無二致,心裏越發覺得葉楓是個懂醫術的。想到這裏,薛老漢和祝氏的目光都漸漸暗淡了下去。

如果說剛剛他們還心存些許希望的話,那麽此刻僅存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他們心裏明白,自己的兒子是被花子拐了去,能不能吃飽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有機會去學醫呢?

眼前這個孩子,雖然長得像,但鐵定不是自己的兒子。

見薛老漢夫妻倆眼中突然沒有了光彩,葉楓還以為是他倆為病情擔憂。想想也是的,薛老漢有了這個病,的確是會導致家裏少一個壯勞動力。

不過葉楓倒突然覺得自己太奇怪了,為什麽會這麽關心夫妻倆。

想必是剛剛他倆心好,讓自己坐吧,葉楓心裏想到。

就這樣,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葉楓見對方有些疲倦,便讓他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

一路上無話。

因著這一起突發的意外,的確是耽擱了一些時間。加之趕車人考慮到對方的身體狀況,所以趕車的速度是刻意放慢了的。

當牛車趕到縣裏的時候,比預計的時間晚了足足半個時辰。但大多數人都沒有太多的怨言,畢竟這實屬突發事件,沒有人願意的。

除了那位看似掌櫃的人。

及至下了車,薛老漢夫妻倆二人對著葉楓是謝了又謝。祝氏更是依依不舍的拉著葉楓的手不願意離開。

但是,再不舍也是要分開的。他們還要去城裏找落腳的歇處呢,且葉楓一路上都叮囑他千萬不能過於勞累,最好是休息一日再回去。

那位看似掌櫃的男子,因為所帶回的貨物最多,所以留到了最後。

葉楓因為有些累,就坐在牛車裏,想等著所有人都下車了再離開,也趁機歇歇。再說他也不想與眾人擠來擠去的,實在是沒意思。

陳繼興則帶著葉氏和千言早早地下了車,這會兒正在外麵觀望,等待回村的牛車。

那人原本看葉楓就不對眼,加之葉楓剛剛還讓他當眾出醜。葉楓那樣一說,讓滿車的人都覺得他是個麻木不仁的人,因此心裏非常不快。

現在見所有人都起身下車了,就葉楓還坐在那裏還不下車,便有些嫌他擋住了自己下貨,加之今天又晚了,主家必定會有微詞,心中的不快便由三分變成了七分,因沒好氣地說道:“讓開。”

葉楓原也是個牛心左性的,吃軟不吃硬,見對方這樣,越發裝著不知道,閉眼假寐。

這下這掌櫃的可不幹了,合著這小子是故意的。

眼看二人就要吵起來,甚至少不了一番肢體接觸,趕車人趕忙上前說好話。

幹他們這一行的,最忌諱在車上發生糾紛。

再者,眼前的這一大一小看起來都是不好相與的感覺。因此,隻一味地說什麽自己趕車不容易,什麽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之類的,這話既是說給大的聽,自然,也是說給小的聽,反正說得可憐兮兮的。

葉楓見他這樣,倒有些不忍,他原本也不打算做什麽的,隻是想氣氣這位掌櫃罷了。因此,主動站了起來,下車去到陳繼興那裏。

見葉楓主動下了牛車,那掌櫃的氣也消了。

他也沒想要怎麽樣,隻是自己今天的情緒不好,被葉楓一激,這才失態的。

平日裏他可不是這樣的。

趕車人見沒事了,也是鬆了一口氣,勤快地幫著這位掌櫃搬貨。

當搬完最後一個花瓶,這位掌櫃模樣的人便從錢袋子裏拿出了車費,外加運送這些瓷器的費用,想了想,又加了十文,這趕車的也不容易,一共給了趕車人。

趕車的接過銅錢,隻是那觸手的重量便知不少,心裏一陣感激,朝他道謝。

“這掌櫃的看著凶,不近人情,其實倒是個不錯的。”他一邊作揖,一邊在心裏想到。

作者有話說:很多丟了孩子的父母總是覺得,若是與孩子重逢,立馬就能認出來。但其實,孩子丟了之後,特別是那些年幼就走失的,過不了幾年長相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就如薛老漢與葉楓,縱使相逢卻不識。

因此,在這裏呼籲,所有丟失了孩子的家人都去當地公安及時采血,早日比對DNA,爭取早日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