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螺蟹蚌蝦小魚幹
由於“查五嬸傾倒洗腳水事件”的耽擱,一家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好在中午的時候葉氏做的飯多,陶盆裏還有些剩飯。
想了想,葉氏便炒了兩個雞蛋,弄得碎碎的。又將一顆菘菜炒了,然後加了適量的水燒滾了,又用筷子將飯團攪散了,這才倒了進去。
就這樣,一家人就著鹹菜將一大陶盆燙飯吃了個精光。
吃過晚飯,收拾完畢,大家依舊早早地便爬上床休息。千言和葉楓是真的累了,所以幾乎是頭一挨著鎮頭就睡著了。
葉氏要早早地起來為一家子做早飯,煮豬食喂雞鴨,而陳繼興則是因為第二天上午還需要大半天時間才能全部將玉米種下去。
總之,每個人都有早睡的理由。
第二日淩晨四點左右,葉楓按時醒來。但略微想了想,便又沉沉睡去。反正起來也沒什麽事,還是繼續休息吧,這幾天也確實累了。
所以,等他再次醒來跳下床的時候,天早已大亮。到了屋子外發現連千言都起床了,正在廚房外洗臉。
見葉楓起來了,葉氏一邊給翹著嘴的千言洗臉,一邊朝葉楓笑道:“你們甥舅倆啊,倒像是約好了一般,一起睡懶覺,又一起醒來。快來洗臉,洗了去吃飯。今天沒啥事,你倆就好好在家玩吧。”
葉楓倒沒有不好意思,他知道葉氏這是和自己開玩笑呢,於是雙手環著後頸處一邊伸懶腰一邊左右扭腰搖晃說道:“中途倒是醒過一次,但實在是起不來,想著也不用早起,就又繼續睡了。”
不得不說,這一睡,倒是神清氣爽,倦意全無。及至洗了臉,更是徹底清醒了。
等吃過飯,二人便背著背簍拿著鐮刀簸箕提著小木桶準備去湖邊打豬草,順便撿些螺絲河蚌、捕些小魚蝦之類的回來喂雞。
這幾天農忙,倒是沒時間去準備這個。
“你有沒有發現,咱們家的雞鴨最近下蛋下的更勤了,豬也長得油光水滑的。”
“是啊,舅舅,爹和娘昨天晚上還這樣說呢。”千言笑著回應到。她不知道雞鴨是不是下了更多的蛋,但是圈裏的豬的變化她是知道的,畢竟最近這段時間她總是和葉楓一起喂豬。
以前的豬毛躁躁的,亂亂的,現在看著倒像是變了一個樣,毛順了,連皮子都呈現出粉紅色,油光水滑的。
而那些螺絲啊蚌肉啊小魚小蝦什麽的,都是免費的,湖裏多得是,撈起來稍微加工曬幹就是了。
二人途經大牛家時,發現大牛媽正在訓大牛呢。也不知道大牛犯了什麽錯,被大牛媽訓哭了,哭的抽抽搭搭的,似乎還挨了打。
二人出發前原本就想著要叫上大牛一塊去的。不僅千言喜歡大牛,葉楓也很喜歡。這孩子年紀雖小,正義感卻是爆棚,愛打抱不平,和葉楓頗能聊得來。
但這種情況下,葉楓覺得還是不要去招惹大牛媽為妙,就她那暴脾氣,想想都可怕。因此拉著千言就走,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走過去算了。
反正他倆又不是去湖邊玩,而是要去做正事的。
誰知道大牛卻是個眼尖的,且正盤算著要如何脫身。冷不丁一下子就看見了葉楓拉著千言躡手躡腳地走著,那豈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於是便扯開嗓子一邊大叫“葉楓哥哥,千言妹妹,等等我”,一邊在院子裏拿了個背簍往背上一呼便跑了。
跑到一半,這才又轉過頭向大牛媽喊道:“娘,我和葉楓哥哥去湖邊打豬草,一會兒就回來。”
卻是再也不哭了,還蹦蹦跳跳地來到二人跟前。
敢情這小子剛剛哭是假裝的?
千言便忍不住問道:“大牛哥,你剛剛哭啥哩,是不是你娘揍你了?”
大牛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甕聲甕氣地說道:“嗯,是打了幾下。你不知道,那黃荊條打著屁股可疼了,不過俺不怕。哎,哎喲,我的屁股到現在都還是火辣辣的,肯定起了血痕了。”
說著便用雙手拉著褲腰,想脫了褲子讓葉楓二人幫忙查看一下屁股的受傷程度。
對此,千言趕緊捂住了雙眼,葉楓則一邊拉住了他的手一邊道:“那個,嗯,應該沒事的,你還是一會兒回去讓你哥給你看看吧。”
想來大牛媽嚇唬他的成分居多,估計也就是做做樣子。
村子裏誰都知道大牛媽最寶貝的就是這個最小的兒子了,平日裏誰也沒見過大牛挨過罵,更別提挨打了。
俗話說的好,皇帝愛長子,百姓愛老幺。
除了大牛爹娘,大牛上麵還有兩個哥哥,都是未婚,也一樣疼他,一家人幾乎把他寵上了天。所以,連查五嬸那種戰鬥力級別的都輕易不會去招惹大牛。
大牛媽的彪悍和威名尚且不提,光是倆個壯壯的半大小子的戰鬥力就夠嚇人了。
而今天大牛媽卻破天荒地打了大牛,葉楓便知道這事肯定不簡單,便有心要逗逗他,其實也有些好奇。因問道:“大牛,你犯啥錯了啊,說來聽聽啊,我們也好知道什麽不能做。”
葉楓一問,大牛更不好意思了。但是無論葉楓怎麽問,他就是不說。
見他堅持不說,葉楓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
就在這時,陳千良出現在岔路口,背上也背著一個背簍。隻是這個背簍很大,比葉楓背的要大上兩倍,與千良瘦小的身軀不成正比。
這背簍更像一座大山,壓著瘦小的千良。
大家都是同齡人,且趙氏和葉氏向來交好,葉楓便主動上前打了招呼。加之他這人不討厭,精明卻不市儈,單純卻不愚笨,葉楓和他也是能說上幾句的。
一問才知道他也是要去湖邊打豬草,幾人便說說笑笑結伴往湖邊走去。
結果,剛走了幾步,陳千良便神秘地對葉楓和千言說,“你們是不是特別想知道這小子為什麽挨打?”
說完,陳千良狡黠一下,滿臉的神秘笑容。
很顯然,他剛剛是聽見了葉楓和大牛的對話的。
原本興趣已經淡下去的葉楓,此時再次好奇起來。陳千良的爹去世得早,家裏就一個娘趙氏。他家就住在大牛家隔壁,對於剛剛發生了什麽,自然是清楚的。
“陳千良,你不許講!”大牛急道,說著就要上去捂住他的嘴。
“哈哈,你不讓我講,我偏要講!我給你們說啊,他早起的時候在樹下撒尿呢,結果被一隻老母雞啄了。他心裏氣不過,趁著他爹娘不注意,自己跑去雞棚子裏將那隻老母雞找了出來,然後往他家盛湯的陶罐裏撒了尿,又將母雞塞了進去。哈哈哈哈……”
聞言,葉楓和千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沒看出來,這個大牛還真是個人才啊。就他這性子,倒是和大牛媽有得一拚,頗得其真傳,應該拿去對付查五嬸才對。
“哈哈哈,大牛,你說說,你是怎麽想到這個主意的?”
“是啊,你怎麽那麽恨那隻母雞,不就是啄了你一下嗎!連鍋都用上了。”
聞言,大牛的臉更紅了。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老老實實在家裏待著呢!現在倒好,被葉楓幾人問的有些下不了台。
可是,他怎麽好意思告訴幾人,是因為那老母雞好色,啄了他的小雞雞?
就這樣,幾人打鬧著到了湖邊。
而趙氏見幾個孩子都走了,這才走進大牛家院子,對在那裏清洗陶盆的大牛媽打招呼。
“哎,真在洗鍋啊!”趙氏捂著嘴笑道。剛剛在隔壁聽得不真切,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不是麽,你不知道,要不是這混小子太小了,我真想多抽他幾下,簡直氣死我了!你說說,他不過就是讓那隻老母雞啄了一下,就生了這麽大的氣,拿著鍋把那隻雞摁在這鍋裏,對著人家撒尿……”
說著說著,大牛媽自己也笑了起來。
麵對好氣又好笑的大牛媽,趙氏便道:“你也說了他還小,那雞啄了他,他自然是要還回去的。”
“可是,摁在這裏就好了,他居然還往這鍋裏撒尿,你說氣不氣人?哎,你說我怎麽就生了這麽幾個不著調的混小子啊!你看看人家千言,小小年紀,就那樣聽話。我現在算是信了,這閨女啊,的確是娘的小棉襖……”
“算了,洗幹淨就是了,童子尿也不是那麽可怕。”趙氏勸道。
有些話她隻悶在心裏,嘴上卻不好說。大牛媽逢人就抱怨自己生了三個兒子,生不出閨女,其實,這何嚐又不是一種幸運和炫耀?
就拿葉氏倆口子來說,現在想兒子都想瘋了吧。要不然,也不會那麽輕易就同意葉楓一個外人住下來,為自己招孕。
要是大牛媽也如趙氏那般,生不出兒子來,且不說大牛不過是往鍋裏撒尿而已,哪怕是騎到她頭上撒尿,估計她也認了。
她忽然想起一句話來,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大意就是說這人啊,果然是隻知道自己的煩惱,理解不了別人的痛苦。
又聊了幾句,趙氏這才回家去了。雖然她家的兩畝地早就種下了玉米,但家裏的事情還多呢,可不能閑聊了。
而葉楓幾人,打打鬧鬧的,很快便到了湖邊。
各找了一處水草豐茂的地方,幾人都放下背簍,開始割草。這種草葉楓認得,在現代叫革命草,原為外來物種。
這草非常神奇,一是可以做飼料用,二是具有抗菌等作用,可入藥。三是就如它的名字一樣,這草生長迅速,命賤得很,隨便切下其中一節,隨手扔在野外便能存活。
而若是那處肥力強,溫度適宜,這一節的草棍便能迅速地成長為一片草地。
可是,在這個時空,卻不知道為何已經有了這種草,而名字卻是叫空心蓮子草。能不能入藥葉楓還不清楚,但卻是大夥公認的豬草,家家戶戶都打這種草回去煮豬食。
由於這草極多,又長得好,不過是割了一小會兒,幾人的背簍便都裝滿了。
大牛卻是跟著來玩的,割豬草不過是逃出家的幌子,因此,見葉楓和千言把背簍往一旁一放,又拿出了簸箕和桶,便也放下了背簍,跟在他倆身後。
倒是陳千良是實實在在出來打豬草的,見葉楓二人這樣,便有些好奇地問道:“葉楓,你們這是準備做啥呢?”
又是桶又是簸箕的,難不成是為了捕捉小魚小蝦?
他是聽趙氏說過千言家的情況的。所以,若是二人打算在這裏玩水,他是要出言提醒甚至將二人勸回家的。
葉楓見他忽然嚴肅起來,連帶著話語都變了語氣,心中感念他的成熟和關心,這才真誠地說道:“不礙事的,你放心,我們家大人都知道。我們不會往深水區走的,就在這湖邊捉些小魚蝦回去。”
“小魚蝦?那拿來做什麽?要是拿來吃就算了,這些小魚蝦最是腥臭,想煎著吃又費油,我看還是別抓了。”
聽葉楓這樣說,陳千良便知道他倆不是想玩水。
村裏人的想法和陳千良是一樣的,他們也打過這些魚蝦的主意,畢竟捕撈極其方便。但是,這些魚蝦實在是太小了,不好料理不說,腥味也是很重的。
用油煎了後倒是香噴噴的,或者也可以拿和好的麵裹了後用油炸做麵魚,但這樣做卻是太費油了。村們民大多不富裕,家裏的油也不多,一個家庭一年最多有幾斤油的預算,根本不敢這樣吃。
看陳千良放下心來,葉楓這才繼續說道:“倒不是自己吃,而是給雞鴨和豬吃。前段時間我試著捉了些回去曬幹,和著螺絲和蚌肉拿來喂雞喂豬。結果,雞鴨下蛋下得更勤了,豬也變得油光水滑的,所以才想多弄些回去。”
聞言,陳千良的眼睛一亮,急切地拉著葉楓的手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為了補貼家用,趙氏一個婦道人家自然是不能上山打獵的,而他又小,又是趙氏的唯一依靠,趙氏自然也不讓他進林子。因此,母子倆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也正因如此,趙氏家才喂了不少雞鴨,也喂了幾頭豬。為了盡量少喂糧食多喂豬草,趙氏和陳千良每天都要打不少豬草回去。
饒是如此,這些草又有什麽營養呢,因此無論是雞鴨還是豬都長得不是很快。
要是葉楓說的是真的,那倒是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別小看這些雞鴨和豬,一年下來,也是能攢上好幾兩銀子的。家裏就他和趙氏兩口人,節省一點,幾年就能將日子過起來。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問千言。”葉楓見陳千良不信,便將這個問題推給了千言,自己則和大牛拿著桶和簸箕捕魚蝦去了。
千言還未開口,陳千良則趕忙道:“信,我當然信。我先把這背簍豬草背回去,順便帶個桶和簸箕出來。大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捕魚蝦多好玩啊,且大牛媽還在家裏呢,想了想,大牛便道:“我先不回去了,千良哥,你回吧。”
就這樣,大牛便跟著千言和葉楓撈魚蝦去了。
不得不說,現在幾乎是毫無汙染的。
這大湖離村子不近,這附近也鮮有土地,所以連洗菜什麽的都是少有人來。除了洗衣服,倒是沒什麽大型的“汙染”活動了。
這湖水極清澈,甚至能看見小蝦在水裏遨遊。
葉楓拿起簸箕便往水裏撈。特別是那些水草豐茂的地方,拿著簸箕沒入水中,稍稍動一下那些水草,拿起簸箕,水滴幹後,便能看見許多活潑亂跳的小魚小蝦。
當然,除了小魚小蝦,還會有小螃蟹,小螺絲和小蚌殼之類的。
就這樣,葉楓一個人用一個,大牛和千言配合著用一個簸箕,三人配合得非常緊密。加上有葉楓提醒和看著,不過是在湖邊活動,根本沒往深水區走。
陳千良背著豬草回到家,走到屋簷下,也不用趙氏幫忙,自己抓緊了背帶,彎下腰,那背簍豬草便自己倒了出來。做完這些,陳千良進屋拿了一個桶,又拿了一個簸箕,這才準備往湖邊走去。
趙氏正在灶間拌豬食呢,自是聽見陳千良回來了。隻是,奇怪的是,又聽他似乎要往外走,便走出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這才說道:“怎麽,豬草還不夠麽?我記得昨天還有剩下的啊!你怎麽拿著簸箕和桶啊?”
昨日母子倆用力過猛,打了不少豬草,基本上今日都夠用了,不必再去打了。
“娘,我聽葉楓說,捕些小魚小蝦和小螺絲還有蚌肉回來,曬幹後拌在豬食裏,對了,還有雞食,這樣的話雞鴨和豬都會長得又好又快的。”
“真的啊?那你快去。隻是,可不能去水深的地方。對了,你順便看著千言葉楓和大牛他們,可不能讓他們到水深的地方去。”
“我知道了,娘,你快回去吧。”
說完,陳千良便迅速地往湖邊走去。
與早上一邊大鬧一邊走不同,他一個人走得極快。
到了湖邊,打過招呼,陳千良便往葉楓家的桶看了看。乖乖,他們已經弄了大半桶了。為了不讓魚蝦挑出來,大牛已經不再下水了,而是用自己的雙手捂著桶口。
他的手實在是太小了,加上桶裏的魚蝦越來越多,於是總是有魚蝦會彈跳出來。
大牛也不惱,總是認真地一隻一隻地撿起來往桶裏放。
看了一會兒,陳千良便有樣學樣,跟著葉楓做,不一會兒,也捕了許多。
等木桶差不多裝滿的時候,葉楓便拿起鐮刀,將蚌殼砸了,又把裏麵的肉取了出來,丟進桶裏。
等他弄完這些的時候,陳千良的桶也裝滿了。
葉楓便走了過去,拿著鐮刀幫著陳千良砸蚌殼,一邊料理一邊對陳千良道:“這個法子暫時不要告訴別人,我們知道就好。還有,要趁這幾天大夥不知道,沒事就來這裏撈,越多越好。”
陳千良自然是同意的。畢竟,這是他唯一知道的能夠補貼家用的法子。要是其他人知道了,都來湖裏撈魚蝦,想來用不了多久這湖裏的魚蝦便會越來越少的。
到時候,那些人自然還可以繼續進林子去打獵什麽的,但是他們卻再也沒有法子了。
隻是,對於葉楓說的越多越好,他便有些理解不了,因問道:“現在這天氣這麽熱,放在家裏豈不是要臭的?”
在陳千良看來,臭了自然就不能拿來喂豬喂雞了。
“不礙事的,隻需每日捕了就拿回去放在竹席上暴曬,幾日就曬幹了。這些東西曬幹後就不會臭了,到時候拿袋子裝了,放到冬日裏都是能用的。”
“還有啊,這小魚小蝦曬幹後其實是可以吃的。例如,炒菜的時候放一點,或者吃麵的時候吃一些都是可以的。”
村民們實在是太窮了,大多是麵黃肌瘦、無精打采的,雖然沒有錢買肉,但是,這些魚蝦也是營養豐富的,偶爾吃一點也是可以補身子的。
雖然比不上大魚大肉,但總算是聊勝於無。
陳千良聽了,忙著點頭道:“是了,現在的太陽好,到了秋天後就弱了。現在曬幹了,冬天正好可以用。我一定天天來。”
對此,葉楓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村子裏根本就沒有秘密,且這魚蝦螺絲蚌肉什麽的最是腥味重,哪怕是曬幹了,存在袋子裏,也是一股子味道。
所以,在葉楓看來,村民們知道這個法子不過是時間問題,一定延續不到冬日裏去。
也就是這個原因,他才勸陳千良這幾日有空就來湖邊捕撈。雖然幫不了他什麽,但這總歸是自己目前能夠想到的唯一法子。
想了想,又對大牛道:“你回家也和你娘說說啊。”
總不能厚此薄彼吧,葉楓覺得,雖然大牛家根本不差這一點。大牛爹陳繼萬的木工活做得極好,遠近聞名,因此接下的活也不少。
單單是這個,就夠養活一大家子了。
大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隻覺得今日這樣實在是太好玩了,因說道:“你們明天還來嗎?要是來,可一定要叫上我啊。我還以為這蚌殼裏都是水,誰知道裏麵竟然有這麽大塊肉哩,太奇怪了。”
聞言,幾人都笑了。
就這樣,快到午飯時間的時候,幾人這才背了豬草,提了木桶朝各自的家走去。
不得不說這滿滿一桶的魚蝦實在是有些重,葉楓背著豬草,手裏提著桶,便覺得有些吃力。
關鍵時刻,陳千良搭了一把手,和葉楓一起提著這個桶往回走。
哪知剛走到半路,便見趙氏來了。
事實卻是她做完家裏的事,便總覺得眼皮跳得厲害,心裏也慌慌張張的。
其實,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是因為千言先前落水了,所以她心裏一直擔心陳千良的安全。
村裏人對於眼皮跳這件事是有不同解釋的。但無論哪種解釋,都是不好的,不是要舍財就是要遭難。想到這裏,趙氏自然是坐不住了,鎖好院門便走了出來。
見兒子幾人都好好的,趙氏這才放下心來。
陳千良可是她的**,半點意外都出不得。當初,陳千良的大伯二伯兩家人之所以聯合起來“勸”她改嫁,不就是為了她家那兩畝薄田麽?
兩畝田其實算不得什麽了不得的財產。但是,勝在是自己的,種地還不用交租子。若是實在過不下去了,好歹能夠賣到十兩銀左右。
這就不得了了,節約一點,可供八口之家過上好幾年了。
而後來,兩家人之所以放棄了,不是因為良心發現,不過是因為趙氏有堅持下去的理由,那就是她還有陳千良。
這可是陳家正兒八經的繼承人,還上了族譜的,誰也沒法否認這一點。這地是陳千良的,誰也不敢強取豪奪。
她生的要是女兒倒也罷了,帶著改嫁也沒什麽難的。隻是,偏偏陳千良是個男丁,帶著改嫁自然就不妥了。
好在當初她咬牙堅持了下來。
現在看來,這日子也是人過出來的,沒有那麽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