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季海之秘

第二日便是黃道吉日,易九霄一行自開州城出發赴京。萬家家主親自送到府門口,萬疏狂則一直送到十裏長亭之外才分別。

萬疏狂本來想安排兩個隨從跟隨易九霄一路服侍,但被易九霄婉言謝絕,幾年來,萬家給予他的已經夠多了,而他為萬家又做過什麽呢?將來又如何去報答呢?

奇怪的是,季海也沒有帶隨從,季家雖稍弱於萬家,卻也是開州的第一等大族,而且同萬家一樣是修真家族,族中有錢也有勢力。季海作為家族的嫡係子孫,出行在外,帶幾個親隨,那是自然不過的事了。

反倒是滕不越帶了兩名隨從,是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個叫滕田,另一個叫滕水。這滕家在開州城中世代經商,一直沒出過當官的,所以家中對滕不越這位考生寄予了厚望,對他本次赴京國考尤為重視,希望通過國考出人頭地,提升家族的地位。

滕不越表現得很低調,這一點可能傳承了商業世家的本性,一路上都低眉順眼,對於易九霄和季海二人多有巴結和諂媚之意,沒有任何讀書人常有的骨氣和傲氣。易九霄雖然不喜歡滕不越,卻也並不討厭,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對於季海,易九霄的印象是此人很深沉,一路上顯得心思重重,跟易九霄和滕不越交流不多,但也並沒有顯得多倨傲。見他如此,易九霄也沒有主動與之深入交談,反正赴京的路還長著呢,該知道的都會知道,過於主動反而顯得別有居心,況且也隻是對他好奇而已。

五人都騎著快馬,走的都是驛道大路,甚是通達,曉行夜宿,每日可趕路兩百來裏,照此速度,約莫兩個月時間就能趕到京城。

一路通暢順達,在第六日,就出了開州地界,到達了與開州相鄰的黃州,當晚在黃州鳳鳴縣住下。因為連日趕路,幾人沒等到太陽落山就尋得了個住處,準備好好休整一番。

晚飯之後各自回到了房中休息,三個主人各住一間房,滕家的兩個仆人合住一間,平常回房之後彼此就不再相互打擾,有限的交流都是在飯桌上進行。

騎行的途中本來也不適合交流,馬的速度迅捷,風聲很大,時刻注意沿途的行人和障礙。而易九霄又特別喜歡觀察沿途的風景和人物,所以這五六天以來,一起說話的時間真不多。

回到房中之後,易九霄並沒有立即休息,他修煉武道體能充沛,一路上並不感到任何疲倦,如果馬能夠受得了,他可以連日行進。所以休息對他來說並不重要,晚間他一半時間都花在修煉和讀書上了。

就在他整理了一下東西,準備開始修煉,突然聽到了敲門聲。打開門一看,隻見季海站在門外,他有點驚訝:“原來是季兄,找我有事?”

“打擾易兄休息了,請見諒。”季海抱拳施了一禮。

易九霄還了一禮,說道:“天光尚早,季兄請到屋中說話。”

說完一側身,將季海讓到了房中,請季海在茶幾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並給他沏了一杯茶,放在了茶幾之上,然後自己坐在了另外一張椅子上。

“易兄的才名傳遍了開州的巷陌,可以說是婦孺皆知,我向來仰慕得很啊,所以這次赴京,就想邀請易兄同行,沿途可以經常討教一二,還請易兄不吝賜教啊。”

季海現年十八歲,比易九霄大一歲,跟萬疏狂一樣年紀,但看起來比萬疏狂老成得多,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易九霄一度懷疑此人也是轉生的,否則這個年紀不會有如此表現。

“季兄客氣了,季兄的才名我早已如雷貫耳,也是久仰得很,以後還請季兄多指點一二。”

易九霄這話說得很假,純粹的客套話,他在州考之前,不要說聽過季海的才名,就是這個人他都沒聽說過,僅有的一點印象還是來源於萬疏狂的介紹,隻是萬疏狂也不甚了解季海。

“易兄謬讚了,讀書和做官根本不是我的最終追求,我是個修士,是一個築基修士。”

“啊,你是修士?修士何必去讀書和科考呢,想要做官修士很容易啊!”易九霄裝作自己不知道對方是修士,表現得很為驚訝。

“我修煉的功法比較特殊,必須要通過科考來獲取功名,你不是修士,說了你可能也不會明白。”

“咦~你怎麽知道我就是不是修士?”易九霄再次表現得很是吃驚的樣子。

“我不但知道你不是修士,而且知道你靈根很差,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凡人,因為我去靈根測試坊查過你的靈根檢測記錄。”

居然到靈根測試坊去查了他的檢測記錄,而且還肆無忌憚地說出來,看來是在打他的主意啊,到底有什麽主意可打呢,易九霄略作思慮,並沒有接季海的話。

“你的過去我都查過了,曾經是乞丐,之後在黃氏兄弟的家中做事,在歌舞坊做過歌舞伎,後麵遇到萬疏狂,進了萬府,我沒有說錯吧。”

一點都沒錯,這家夥看來是下了功夫在調查他,而去查得很清楚,易九霄心中不由自主地很惱怒,但沒有表露出來,隻是靜靜地聽,報之以沉默。

“我如此費心地調查你,就是想和你做個交易。”此時的季海,將修士的倨傲表現得淋漓盡致。

“交易?季兄乃是修士,跟我一個窮書生能有什麽交易可做?”易九霄終於開口說話。

“當然有了,我想易兄在國考中為我獲得功名,在考場上我們互換位置,你在答卷上寫上我的名字,我在答卷上你的名字,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萬兩銀子作為報酬,如何?。”

易九霄恍然大悟,原來這家夥打的是這個好主意啊,但還是有些疑問:“季兄你就肯定我會比你考得好嗎?州考我們名次相近,實力也是相近,國考我未必就能強過你吧。”

“看來隻能跟你實話實說了,我自小修煉,並沒有讀什麽書,也從未想過參加科考,這次州考,能拿到第二名,我用的就是這個方法,跟別人調換了考卷。”

原來如此,易九霄現在是全明白了,看來邀請自己同行是一個陷阱,如果自己不跳這個陷阱,隻有那個滕不越去跳了,跟滕不越相比,自己肯定更合適。

看樣子這家夥遲遲沒邀請自己同行,估計還是忌憚萬府的實力,不敢隨便下手。現在自己願意獨自一個人跟著他,又出了開州境內,便不再有什麽顧忌了,所以就露出了本來麵目。

“季兄開出的條件如此優厚,看來由不得我不答應啊。”易九霄並不怕季海,但考慮到旅途遙遠,不如先穩住此人,以防有什麽變故。

“做官為什麽,還不是為了發財,有一萬兩銀子,你可以做富家翁了,何必辛辛苦苦地做官。你是凡人,短短百年時光而已,一定要看開。你是聰明人,我不想多說了,希望你不要出爾反爾,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

說完,季海看都沒看易九霄,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在他心裏,是吃定了易九霄的。築基修士對付凡人,跟碾死一隻螻蟻差不多,如果易九霄敢違抗,他會毫不猶豫將其滅掉,誰讓這個傻瓜拒絕萬府派人護送呢。

真如易九霄猜測的那樣,起初他真是不敢打易九霄的主意,是將主意打在滕不越的身上,所以遲遲沒敢邀請易九霄。後來就想冒險嚐試一下,誰知易九霄竟然獨自跟隨他上路,豈不是天賜良機!

易九霄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對於季海的威脅,他並不恐懼,當然也不可能真正答應季海什麽,季海說給自己一萬兩銀子,絕對是假話,事成之後肯定會將自己滅口。隻是疑惑這季海修煉的是什麽功法,居然要自己給他替考,剛才沒有多問,有機會一定給挖出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滿足萬疏狂的好奇心而已。

次日天明後繼續上路,一行人都如往常一般,沒有什麽變化,也看不出什麽端倪。整個旅途還是很順利,基本沒什麽耽擱,在第五十六天的時候到了博州城的外圍,舉目就可以看見巍峨的城樓像一隻巨獸般匍匐在大地上。

很難形容博州城的雄偉和壯觀,易九霄發誓自己從沒見過如此巨大的城池,連想象都沒有想象過。開州城也很高大,但跟博州相比,絕對是小巫見大巫,博州的那種輝煌氣勢,不是用巨大來衡量,隻能謂之曰高貴,與之對應,是開州的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