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仇敵

肖雷放下了林動雲後,便吩咐了酒菜,請到第九層一間雅座。又道:“接下來各大宗門便要上來了,你們在此暢飲。”林動雲隻得點了點頭。

這時,門外傳來聲音,肖雷對林動雲道了聲歉,便走了出去。雅間中香爐嫋嫋,沉香椅子。一張桌上放著幾盤肉菜,幾壺酒。林動雲其下的隨從便坐在桌旁,隻是位於頂層,卻不敢開聲說話,更不敢吃菜喝酒了。

雲明看向簾外,隻見肖雷壯大如山的身軀走去,從門外一個個人走進,有老有少,白發黑發。有男有女,飄飄衣舞,瀟灑仙風。每上來一人,肖雷便上前迎去,請入上座,又笑說著什麽。

雲明眉頭一皺,隻見進來的一個個人修為都是看不清,似有似無。心中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怎麽修為我都是看不出呢?”看向林動雲,隻見他看向簾外進來的人,搖了搖頭,苦歎一聲。

雲明心道:“據那肖雷說,這林動雲是林家的人,林家本來十分強大,可與這些人相比。如今沒落了,實力大降。也難怪他會有這種表情。”

隻見又從門外進來十餘人,當先一人約若三十餘歲,臉容俊秀。他道:“在下天武宗副宗主沐簾聲。”

後麵隨之進來十餘人,皆是和尚。一個古稀之年的和尚道:“貧僧淡理。”肖雷臉色朕重起來,不再是剛才嘻笑的樣子,一一請之入座。雲明見狀,道:“大叔,那個像山一樣的人怎麽對那和尚客氣好多了?”

林動雲初時一愕,待回過神來,也看了過去,不禁莞爾。道:“這天下有千萬宗門,唯有三大宗門處巔峰之境!這三大宗門便是雲道宗,佛宗,天武宗。雲道宗為三宗之首,可號召天下門派!佛宗淡理修為奇高,肖雷自然客氣些。”

雲明“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便繼續看去,隻見上上下下坐著百餘人,穿扮各自不同,仙風飄逸,俊懷天星。有的神色淡然、有的神色嚴肅、有的神色焦急。卻似乎都在等著什麽。肖雷山大的身體遊轉在眾人中,笑談自如。

這時,從門外先走進四人,三個五十來歲老者,穿著布袍,身體傴僂。另一個卻是個三十餘歲的男子,一身白衣,一塵不染。劍眉星眼,臉色平淡。

肖雷見到四人,急忙迎了上去,笑說著什麽。其他宗門人都是臉上微笑,對著四人說著什麽。雲明問道:“那四人又是誰?怎麽他們都那麽客氣?”

林動雲沉吟片刻,道:“那四人便是雲道宗的副宗主,大長老,三長老以及雲道宗大弟子。”雲明點點頭。

眾宗門便分好成列入坐。雲道宗副宗主坐在正中央,其右旁便依次坐著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肖雷,還有宗主親傳弟子李知塵。再其後便是雲道宗的一些接待弟子。

其左旁便坐著天武宗副宗主沐簾聲,右旁是佛宗的淡理,依次坐下。其下便是各大門派的門人弟子,而林動雲等人便位於邊角一處,倒是沒有多少人去看他們。

眾宗門坐下後,還未說話,便一個爽郎的聲音笑道:“聞雲道宗在天畫舉行大宴,宴請天下門派豪士。特來見識下,就不知歡不歡迎?”隨著聲音而進入者,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俊俏男子,身穿黑色龍袍。身高七尺,手上提著一柄長劍。

此人一上來,眾人的視線便凝聚過去。雲道宗副宗主微笑道:“自當歡迎。”那人哈哈大笑,道:“那便好,在路上君哥還說你們這些名人子弟大家閨秀的,恐不肯招待我們這些鄉野村夫呢!原來倒是他錯了。”

此言一出,場上之人無不蹙眉側目。這話明顯在諷刺他們,在場這些人無一不是名動天下的豪傑,又是大門派的長老宗主。怎被他說成名人子弟大家閨秀?

這時,從後麵又走出一人,淡淡道:“那就是我錯了。”此人約二十來歲,身著白衣,臉貌極為俊秀美麗。若穿上女子的衣服活生生就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女。他手上搖著一把折扇,淡笑道:“今日天畫一宴,早傳遍江湖。我雖一介凡夫,亦想一觀。不請自來,還望見諒。”

場上之人著實呆了一陣,這聲音亦輕柔極點,仿若未出閨的女子輕柔細語。他們實在沒有想到天下間會有一個男子美貌得這個模樣。若不是看到此人脖子喉結凸起,胸前平平,非把此人認作是調皮的小女孩,女扮男裝了。

之間那人橫眉似劍,一蹙之下,直指北鬥,全身散發著雄渾的男子氣息。而之後這人,卻陰柔得若水若秋。

場上眾人中,男子知道此人是個長得極美的男子,也就回過神來。可那些女子就如中了迷藥似的,呆呆的看著那人。也隻有雲明手上握緊,雙眼寒光直冒,心中隻念著兩個字:“君主!”

眾宗門中走出一個女子,笑道:“閣下是?”那人妖柔一笑,如春風潤芳,雨中靈鈴,道:“在下便是君天子。這位便是金妖山墓主妄涯。”說著,也沒有指認。旁邊那人哈哈笑道:“君老弟,你看你真是有魅力!竟把這些人都驚呆了!”

場上眾人臉上微變,心中都道:“這金妖山本屬魔界,妄涯更是魔界墓主,而君天子亦是魔道。與場上宗門勢如水火,今日之宴他們又來幹什麽?”

君天子淡淡一笑,對雲道宗副宗主道:“我們這些凡客,可有座位?”雲道宗副宗主道:“不是還有一位嗎?”此語先落,簾外便傳來叮叮當當悅耳的鈴聲,隨著,一個女子便走了進來。

女子約莫二十三四歲,頭發下垂至腰。唇紅齒白,著實貌美。她身著白色綢緞裙,上麵所畫幾株蘭花。裙擺處係著此金鈴,走起路來叮叮當當之聲便響個不停。

女子走進來便道:“我聞這天畫大宴如何了得,又是如何盛大!什麽千年之宴,日星相隨。今日才來見識見識,卻沒有料到,原來就是一群孤老的棺材臉在談什麽情談什麽愛啊!真是叫人大失所望啊!”

肖雷最是按捺不住,聽得那女子的諷刺,登時站了起來,喝道:“呔!你那女子,今日闖我定嶽城,犯我雲道宗法規!私上天畫樓,還敢在這冷言諷刺!你道雲道宗可來就來?可走就走?今日你若不留下個交待,你們就別想離開雲道宗了!”

妄涯一拂袖袍,冷哼一聲,道:“怎麽的?對上門的客人竟是這般?今日可是見識到雲道宗的待客之道了!”肖雷哈哈笑道:“若對客者,則與不同,自當全禮!若對賊者,自是不同了。”

那女子道:“哦!你是把我們當成賊了?”肖雷怒目圓睜,道:“難道不是?”那女子冷笑道:“那就見識見識下吧!”話音剛出,那女子已然動手,也不知道從何開始,手上拈著兩根細細的紅繩,對著肖雷暴射過去。

兩人交起手來,隻剩影子在動。旁人無不聚精凝神的看著,卻隻有雲明拳頭握得咯咯作響,直視著君天子。心道:“君主君天子!他果然來了天畫樓!”林動雲見雲明臉上有異,道:“雲明,你怎麽了?”

雲明壓下體中怒下。緩緩鬆下拳頭,微笑道:“沒事。”林動雲雖然詫異,卻也不多問。再看去,隻見肖雷與那女子打了一陣,隻得平手,便分開來。那叫妄涯的男子走上前去,對上肖雷,便衝上一戰。

肖雷喝一聲好,又衝上前去與妄涯拚鬥。雲明這時才看向兩人,隻見兩人打鬥一起,唯見殘影,不見身體。不由得心下一歎:“這些人修為果然十分超凡。也不知道到了多少階。”

兩人再打得一陣,隻見妄涯身體突的消失不見,卻突的從一處虛空走出,一劍劈向肖雷。隻見肖雷身體一顫,後背中了一劍,向前跌了幾步。而妄涯手上舉著長劍,長劍上鮮血滴流。對著肖雷搖搖頭,笑道:“不堪一擊!真是廢物!”

肖雷也不理後背劍傷,怒道:“再來!”妄涯微歎一聲,把劍收回劍銷,道:“算了,你不配做我對手。”肖雷一聽此言,肺火直升,渾身顫抖。身上黑色氣霧幾為實質。

這時,一個淡淡的聲音道:“三長老,莫要中了他的計了,你修煉的是剛猛的雷元力,而他修煉的是風元力,本難相捉。他本就是為了引你動怒。”

肖雷臉上一變,一想不錯,身上氣息才漸漸消下。妄涯眼中一閃,“哦”了一聲,道:“閣下倒是有戰勝我的技巧了?”說著,便向著聲音方向看去。

循著話音看去,便見到一人斜倚在木椅上,目光無神的喝著酒。正是雲道宗大弟子李知塵。李知塵並沒有理睬妄涯,仍是自顧自的自飲自酌。妄涯嘴角一咧,道:“讓我試試閣下高招。”話畢,整個人忽的一下,又消失在空中。

場上的人凝神聚氣起來,若有興趣的看著李知塵。這時,李知塵突的站起,右手一動,把吊在牆上用來觀賞的長劍拔出,憑空刺了兩劍。兩劍極快,直見到劍影一閃。李知塵又回劍入銷,繼續倚在椅子上。

這個動作極快,眼皮還沒眨,便已完成。隻見呼的一聲,一個人影漸漸顯現出來,站在李知塵麵前。便是妄涯。妄涯滿臉寒峻,太陽穴滴滴冷汗冒出。抱拳道:“多謝。”

其餘眾人無不臉上驚色,其中也隻有修為高超者能看出兩人動作。林動雲一行卻是目瞪口呆,竟不知兩人是怎麽分出輸贏的。

雲明眼中一凝,腦海中隻回放著之間妄涯與肖雷,李知塵之戰,隻覺似乎摸索到了什麽,卻融著一層紗窗,無法看到。

回過神來,隻見君天子走上前去,臉上微笑,對著場上眾宗門說著什麽。雲明眼見君天子近在眼前,腦中突的閃出父母慘死、項曲兒被擒的畫麵。心中怒火直冒三千丈,隻帶著全身熱血衝動,體中元力不斷湧出,竟不加控製衝到五髒六腑,四肢百骸中。再無法克製,猛的一縱而起,一掌拍向君天子。

君天子眼見一人突的衝上來,一掌拍來,掌上竟分化著三道光彩。微微一驚,身子一側,躲開一掌。雲明右掌怒拍而去,掌上三色光彩猛的飛出。君天子手上折扇一分一合,把三色光撇開,撞向旁處木桌。嗤的一聲,木桌登即變黑成炭,最後化成一堆白灰。

君天子眉軒一挺,身子向後退開幾步,折扇輕搖。雲明步步緊跟,身上三種耀眼的光彩澎湃不停。雙掌猛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