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花開

第一百零四章 琴蕭合奏,柳月花開

天雷子臉上陰沉,身子站起,道:“這個嚴天仞好無氣概!竟然把元力伏在琴音中,以琴音攻伏媚兒,媚兒修為不足,遲早會敗下來的!”東裏天機道:“這樣下去,柳月花一定會在兩人的琴音下枯萎的!”冷星月看過去,果見柳月花不斷枯萎,葉莖收縮。

馬塵看向天雷子,道:“看來你女兒有些不妙了。”天雷子冷哼一聲,坐回椅子上。馬塵搖搖頭,淡淡一笑。風閣閣主看向文閣閣主,道:“坐觀其變,原來便是一場比鬥。”文閣閣主點點頭。

兩人琴音交雜混亂一起,趙媚琴聲悠悠傳情,綿綿如縷,而嚴天仞琴聲如萬丈飛流,澎湃洶湧,衝擊之下,趙媚臉上蒼白無比,身體顫抖。

嚴天仞雙眼徹寒,眼前隻有不息不止的江流瀑布與澎湃威威的山嶽。十招連動,琴聲飛彈而出,身上衣衫也無風而動。曲音染出一幅畫麵,如同千峰之間一孤峰,萬流之間一激流。令人氣血澎湃。

趙媚耳聽他琴音貫耳,身子一顫,纖手無力,竟又停下三分。臉上一白,硬咬著牙彈將下去,怎奈嚴天仞琴音飽含元力,竟把趙媚衝得體中元力亂躥,無法再彈起。

眼見趙媚就要停下來時,雲明雙眼睜開,兩滴清淚落下,自語道:“柳月花……你在哪裏?”忽的長身而起,右手一揚,一把長蕭抵在口中,吹揚起來。

蕭聲忽起,如同平湖秋月,清風朗朗。一時間竟搶去大半琴聲,天地間隻剩湖月。眾人臉上一變,看向雲明,驚“咦”一聲。

雲明六指輕走輕落,蕭聲嗚嗚而過,緩緩走近趙媚,與之並列。趙媚隻覺胸口一通,之前嚴天仞琴聲所造成的堵塞感已經消失。見雲明吹起長蕭,十指輕動,也彈起琴來。

琴蕭合鳴,卻如同蝴蝶雙飛,飛燕對唱,又似湖月相依,清風為奏。悠悠清清,嗚嗚鳴鳴,天地間隻剩這兩種聲音。嚴天仞雙眼一縮,十指飛彈而起,琴弦越撥越快,飛流越衝越猛,高山仰止,不可見日,飛流萬丈,衝霧迷漫。一時間又蓋過兩人琴蕭。

雲明雙眼閉上,蕭聲漸漸伏起,空穀傳響,月水上下。蕭聲如水、如風,水風湖起。趙媚雙眼朦朧,不知想到什麽,竟落下一滴淚來,十指輕撥輕點,琴音如月、如煙,月色溶溶,睛煙嫋嫋。

一幅畫麵畫於眼前,平淡無波的秋江上,江水清澈如鏡,月冷風清。月影融入江水中,卻仿佛情人一般,不離不舍,相偎相依。

雲明指尖輕按,身上白衣無風而動,如同一鏡江湖。趙媚十指如小雨,輕滴琴弦,淩羅仙舞,如同一輪寒月。

江月相印,不離不舍。

“不羨鴛鴦羨江月,月隨江水無數年。”

嚴天仞突的臉上一白,身子一震,“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當”的一聲裂響,七根琴弦齊齊而斷,如同裂帛。琴蕭合鳴,直入千裏,沒有人能理解其中之意,卻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眾人齊齊站起,看向水麵三朵柳月花。隻見三朵柳月花伸展開來,莖伸葉展,三朵花苞吐出。一陣清香遠遠傳開,沁人心脾。

琴蕭仍未消止,而三朵花苞先後吐開,三朵燦爛迷醉、豔華無比的花綻放在水麵上。三朵柳月花似梅花一般,卻通體藍色,而藍色上又加了一層白雪,如同紗衣,美不方物。花香迷漫,難以言說。

雲明蕭聲漸漸停下,而琴聲也漸聞漸消。他身子微微顫抖,似不可控製般,雙眼睜開,看向半天,道:“你若是月,我便是江。江江月月難相離。”趙媚眼開雙眼,道:“我隻願化作月光,永遠陪在江水間便好。月太高,江太冷。月光便不會有此遺憾了。”

嚴天仞臉上蒼白,雙眼無神,看著水麵上三朵豔冶雪麗的柳月花,又看向雲明趙媚兩人,道:“你們……彈奏的……是什麽曲子?”

雲明看向嚴天仞,長歎一聲,道:“江月。”

嚴天仞道:“江月……”雲明把長蕭一握,藏在衣袖中,牽起趙媚。文閣閣主等人早已目瞪口呆,癡癡的看著三朵柳月花,卻從未想到,兩人合奏竟會擊敗嚴天仞,並讓柳月花開花。

雲明右手一捏,三枝柳月花便飛到手上,近前看來,隻覺花香雖香,卻不濃鬱刺鼻,反而清淡馨怡。而花瓣美如雪雕,又如藍天。趙媚看著三朵柳月花,不禁有些失神。

雲明把柳月花送到她麵前,道:“送給你。”趙媚接過柳月花,雙眼朦朧,道:“這就是柳月花嗎?”雲明道:“柳月無花,人心有花。”

趙寒霄眼光驚異,道:“沒想到柳月花真的開了……他們兩人的琴蕭合鳴真的能使柳月花綻放。”華筱琳眉毛一皺,又搖搖頭道:“他們吹鳴的音樂我從未聽過,嚴天仞一點也比不上。”

趙寒霄舔了舔嘴唇,右手握緊了華筱琳的纖手,道:“他們是一個大敵!想當上除魔會盟主,也隻有他們是我的敵手!”

馬塵連連搖頭,退後幾步,心道:“這雲明不但修為高超,劍法通神,其音韻竟也如此高超,這……”又看向嚴天仞,隻見他雙眼失神,臉上無色,寂然無語。心中道:“此次他被別人在自已最擅長的琴技上打敗,恐怕道心已破,再不是敵手了!”

天雷子呼出幾口氣,看向冷星月,見他臉色驚異,自語道:“媚兒什麽時候學了這套琴藝?看冷星月臉色應該不是禦風宗的啊!雲明這小子怎麽也會呢?之前不是見他一臉為難的嗎?”

冷星月看向天雷子,眉頭皺起。東裏天機問道:“這琴蕭是禦風宗的嗎?”冷星月搖搖頭,道:“不是。禦風宗雖有琴譜蕭譜,但絕沒這種‘江月’之曲。”

東裏天機道:“我聽他們所奏樂曲分明相乎應和,難道之前已練過了?”旁邊的石同道:“不是!我從沒見雲明吹過蕭。”冷星月道:“也不知他什麽時候學會了。”

這時,素千鶴站起身來,笑道:“好曲!”文閣閣主點頭道:“確實是好曲,自我修道以來,也未曾聽過這種音樂。卻不知是誰人所創?”

雲明雙眼迷茫,其中帶著無限傷悲。回過神來,道:“這首曲子,是我依據冥山六弦琴所創,你還記得嗎?”趙媚“啊”了一聲,看向雲明,道:“什麽?”

雲明微微一歎,道:“沒事。你怎麽會這首曲子的?”趙媚道:“你忘了嗎?你給過我一個玉片,在被青華派抓去時,我的血染在玉片上,然後我腦子裏便多了一首曲子,每晚都會自動在腦海中彈起,所以我會彈這首曲子。”見雲明臉色落寞,並不言語,道:“你怎麽了?”

雲明輕輕一歎,道:“沒事。緣自有緣。你能學會冥山六弦琴也是你緣。”趙媚道:“你說的是我們吹奏的曲子嗎?”雲明道:“不是。”又看向半天,道:“你學會的是六弦琴,我們吹奏的……是江月。”

趙媚道:“江月……”雲明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悲傷已漸漸退去,拉過趙媚的手,微微笑道:“師姐。”趙媚“咦”了一聲,睜大了眼睛看著雲明,道:“我怎麽感到你變了?”雲明微笑道:“我什麽時候變過了?我一直是我啊!”趙媚道:“是嗎……”

這時,嚴天仞突的仰天“啊”一聲長嘯,道:“此琴敗此生敗!敗則敗!何必再來!”身子一縱,便向一處山角縱去。文閣閣主急忙道:“嚴莊主,你……”

嚴天仞哈哈笑道:“我嚴天仞再學百年琴藝未必能彈出此曲。盟主之位,再爭無益。留給你們吧!”身子一閃,便沒入虛空中。後麵天雲山莊眾弟子見狀大驚,急忙跟上離去。

風閣閣主見嚴天仞離開,一時間沒有言語。場上眾人仍迷醉在之前琴蕭合奏中,竟也未多攔多說。雲明看向文閣閣主,道:“文閣主,這一關,是否過了?”

文閣閣主回過神來,看向場上各人,又看向趙媚手上三朵柳月花,微微一笑,道:“雲苑主與趙媚彈出江月一曲,使柳月開花,當居榜首。”又看向趙寒霄、馬塵兩人,道:“趙宗主由華筱琳出場,複醒兩顆柳月種子,馬宮主也複醒一顆,也當上位。”

趙寒霄點點頭,道:“內人之曲遠不如雲兄與趙姑娘兩人合奏。”馬塵道:“我之笛曲比不上嚴莊主,隻是嚴莊主離開而已,此次也為僥幸。”

文閣閣主點點頭,道:“現在文鬥結束,隻剩武鬥。”此話說出,場上眾人都是一凜,武鬥終於要開始了嗎?武閣閣主臉色平淡,站起道:“現在盟主之爭,便剩下煌鯊宗宗主趙寒霄、淩虛宮宮主馬塵以及禦風宗雲明。不過僅剩三人,盟主之位已然確定,隻待分出正副爾。”

趙寒霄道:“正副?怎麽分?”武閣閣主道:“自是鬥武!居勝者便為除魔會盟主!”雲明抬起頭看向武閣閣主,道:“鬥武,怎麽個鬥法?”

武閣閣主走出道:“抽簽鬥武。”這時,馬塵道:“且慢!”武閣閣主道:“你有什麽意見?”馬塵看向雲明,又看向趙寒霄,道:“我馬塵雖自認不凡,但也知道動起武來比趙宗主、雲苑主要遜上七分。便想提出一個意見。”

武閣閣主道:“什麽意見?”馬塵看向眾人,笑道:“各位也知道我名馬塵,塵之一字輕而難尋,淩虛宮功法也在於此道。我與兩位比上一次身法,若兩位能夠摸中我身上一絲衣服,我便算輸。如何?”

趙寒霄“哦”了一聲,笑道:“當真?”馬塵軒眉一揚,道:“自然當真!隻要你能沾上我衣服一絲,我便算輸了。盟主首位絕不相爭。”

趙寒霄笑道:“好!我與你比鬥一場身法!”武閣閣主點點頭,道:“這樣也行。”又看向雲明,道:“不知雲苑主意見如何?”

雲明微微一笑,道:“可比!”武閣閣主道:“好!那便先比上一次身法。”向後退開。雲明抱起忘年琴,與趙媚向後退去,回到座位坐上。

馬塵身子一縱,便立於台中間。背負著手,道:“兩位請上一位!在一柱香時間中,兩位沾上我衣服我便算輸。”趙寒霄看向雲明,道:“你先還是我先?”雲明道:“你先吧!”趙寒霄點點頭,便起身上前,走到馬塵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