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狩獵開始貪念起

柳風剛想回罵兩句,可是嘴角又吐出一口鮮血。他身體顫顫巍巍,完全沒有雲昊初次見他時的少年英姿,如風氣勢。忍了多時的傷一下子爆發出來,此時他再也不想忍著,隻能讓傷痛覆蓋全身。罷了,什麽都不想,隻希望冷淩能聽他一句忠言,此次秘地之事就此作罷,全身而退。氣衝洪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溫和,靜望著冷淩。

被柳風這麽一看,冷淩竟然有些被觸動,他可是拚著重重的內傷特地跑來告知自己,初衷隻是為了自己的安危,這一刻,冷淩仿佛明白對方的眼神,還是再堅持告訴她:回去吧!

她希望可以過去攙扶一下柳風,但這不符合自己性格,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對抗宮雲鶴。誰都不敢保證,宮雲鶴會痛下殺手。在深山中被抹殺,武院也無法過問,即使那些低修為的弟子看見了,也不會多嘴,無端惹禍上身。

按理說,若是切磋,柳風受傷,隻要不傷及性命,可無大礙,偏偏宮雲鶴與餘若宏是生死之交的搭檔,兩人曾多次外出做任務,又同時是離祿百名榜靠前的弟子。兩兩聯合,強強聯手,沒有人會輕易去招惹他們。去年,柳風同餘若宏爭搶寒光盤,大打出手的事宮雲鶴也知道,今日既然碰見了,當然要替為已經離去的好友教訓教訓他。

若說心裏翻江倒海,極具忐忑情形的非雲易山莫屬,他可比任何人都要震驚。雲昊當日被挖去雙眼的情景似乎像是回放的影像再一次出現在他腦海,他也身在現場,毋庸置疑,雲昊確實被任飛廢去了雙眼,而此時那雲昊正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對麵,並且與他對視。

“怎麽可能?這小野種怎麽……發生了什麽?”雲易山自言自語。

雲昊覺得如此顯而易見的怒目而視,顯得自己太不成熟了,出來曆練增強修為是一方麵,開拓見識,修行內心才更為重要。遇事處亂不驚,逢人成熟穩當,他需要克製情緒,安靜自己。便放鬆了身子,笑著說道:“堂哥,還真是巧,在這兒都能碰見你。許久不見,隊伍擴大了不少,隻不過老在人後啊!”

堂哥?這兩人認識?

雲易山不是傻子,當然聽得明白對方是在嘲笑侮辱自己,在洛城時候,他自己也曾成群結夥,到了離祿武院也是一樣,可是他隻能屈居人下,做一個小跟班,話也不敢多說,沒了當年在洛城時的幾點威風。如今被雲昊嘲笑,他想怒隻能忍著,老大宮雲鶴未開口,有什麽怒火也唯有憋著。

宮雲鶴的修為高出雲易山許多,這種程度上的自言自語,他當然聽得出大概,便笑著問道:“易山,怎麽碰見熟人了,還是故人,還是……仇人!”口中說出“仇人”二字時,故意抬高了聲音,臉上是笑容,嘴裏卻發出咬牙切齒之聲,究竟是玩弄之意,大家已然明了。

雲易山帶著謙恭的語氣回道:“師兄,是仇人!”

石清羽慢慢躲在雲昊身後,這大戰似乎一觸即發。原本以為靠著柳風師兄出來曆練,就算有什麽岔子,他好歹也會幫襯一點,哪隻這家夥是帶著重傷來的,這也都罷了。更令人無奈的是打傷他的人又偏偏在這裏發現了他。有那麽一刻,他寧願自己與雲昊根本不認識柳風。

雲昊輕哼一聲:“原來我對你說過有緣再見,今天便是有緣日,可惜我覺得時間還是稍微有那麽一丟丟的快!”

“雲昊,你怎麽可能來到這裏?你的眼睛……又是什麽情況?”震驚歸震驚,但是心裏突冒出的問題,雲易山還是沒忍住問了,實在是太匪夷所思。

這種時候,如果能添油加醋煽風點火一般,事情豈不是會加快發展的速度。宮雲鶴以命令的口吻說道:“易山,既然是仇人,就先狂扁一頓再說,不用怕,他的那個帶頭大哥柳風現在已成為‘風柳’了……”

“師兄,什麽意思,還請明言!”

“風中的柳枝,搖搖晃晃,根本就是個廢物,你無須擔心。”

柳風看著冷淩,交換了一個眼神,意思是帶著雲昊二人走,他稍稍恢複了些真氣壓製了傷勢,隻要自己拖住宮雲鶴一半會,以冷淩的實力,帶他倆走,誰也阻止不了。不過,他有些擔心,這人群中或是四周的山林中,究竟會不會隱藏百名榜其他靠前的弟子。到那時,想走,也走不了了!

可是,萬事都不盡如所想,發展的過程中總有變故,雲昊就是那個變故。

“這位師兄,風中柳枝才是最飄逸的,舒展身軀,洋洋灑灑,豈不甚好!”雲昊立即反駁。

宮雲鶴大聲笑道:“哈哈……聽說這一屆的新弟子都比較硬氣,尤其是那叫什麽雲昊的,竟然被冠以‘新弟子第一人’的稱號,不知你可認識他?”

雲昊非常謙卑,回之一笑:“都是謠傳罷了,隻不過我很低調,在下是雲昊!”

雲易山暗暗思慮,原本以為武院內盛傳的新弟子第一人“雲昊”並不是曾經與自己有過節,現在甚至還在洛城養傷的雲昊,也許隻是同名同姓,如今他知道自己“以為”錯了。不過讓他不解的是雲昊的眼睛究竟怎麽搞得?

他實在難以想通,幹脆就直接問了:“喂!你不是被挖掉雙眼了嗎?我親眼見到的,怎麽……你現在……難道你的身體可以自行重生嗎?”

雲易山的一通亂問,讓眾人都啞口無言,身體自行重生,那得是何等高的的修為才能做到。

冷淩與柳風一起看著雲昊,心裏生出同一個問題:這小子,是個隱藏的高手嗎?

宮雲鶴冷靜了一會,不屑道:“那樣的修為就算是院主大人都不一定見過,憑他?若是真那麽厲害,怎麽又會被挖去雙眼,怎麽又會到離祿武院來,腦子不傻的話,早就成為一方之霸。我看,是有特殊原因,有高人出手相助,對吧?”

這宮雲鶴雖然傲慢無比,心思還算合格,沒有盲目陷入這個問題當中。雲昊想了想,秘地開啟之時,場麵絕對失控,到時候自己與冷淩幾人會陷入危險境地,且不說他一直還裝著冷靜沉穩,其實心裏七上八下,對方可是比柳風更強的弟子。柳風如今已受重傷,冷淩現在處於兩難困境,剩下的石清羽與自己根本就是來打醬油的。宮雲鶴要收拾他們,一人足矣。

但比這些還重要的事,是自己那雙眼睛,不能講太多,就連他也雲裏霧裏,無論如何絕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必然是殺身之禍。如果宮雲鶴猜出大概,他們幾個絕對活不過今晚,不能因為自己故作淡定,而連累其他無辜之人,所以,思前想後,走是唯一的辦法。

“既然師兄都來了,搶奪寒光盤的好事,我們幾個就不湊熱鬧了,先告辭了!”說完,攙扶著柳風將要離開。

石清羽是緊跟其後,冷淩卻是猶豫不決,到底該不該相信柳風的話,難道這寒光盤真有古怪?可是自己都沒嚐試過,因為他人一麵之詞輕言放棄,這樣的修行之路又有何意?

雲昊早就猜到會是這般,越是強勢的女子越不容易改變她的想法。既然改不了想法,就改變看法。雲昊隻能騙她一回了,小聲說道:“師姐,趕緊走,這寒光盤的確有古怪,我已經看出了問題所在,我們先行離開,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告知師姐因由。”

“什麽?”柳風大吃一驚,這不是在罵自己無能嗎?他來了三次結果也隻是個猜想,這小子來了一次就把一切看透了,這還是黃闋境修為的武者嗎?妖孽?

一貫冷靜沉穩的冷淩也是被嚇到了,要知道這離祿武院前前後後有多少弟子進入秘地,絕大多數都已修為高漲離開武院,那些後來者或是天賦一般的弟子都認為這是自己翻身走向強大的絕佳機遇,幾乎都成了信仰。今夜竟然被一個新來的弟子雲昊一語否定,他們若是得知,雲昊肯定會被打死。

冷淩歎了一口氣,攥緊的拳頭鬆開了,罷了……信他一回,就當是給雲昊一個麵子,誰讓自己手裏的鏽褐劍是人家舍生忘死送過來的。邁開步子,準備緊跟上去。

宮雲鶴冷哼一聲:“冷淩師妹,從頭到尾你都沒怎麽說過話,不然你就留下吧!有我在,寒光盤一定有你一個,至於那幾個廢物,有多遠滾多遠!”

柳風一把握住破風槍,一掃先前的萎靡,氣勢洶洶,大聲罵道:“想打冷淩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麽東西!”

雲昊搖了搖頭,這柳風,好不容易積攢的一些真氣又被一下子折騰光了,愛情的力量真的那麽神奇嗎?頭腦智商都不要了?

冷淩一時有點不知所措,這局麵自己還從未碰到過,隻能冷言回道:“我留與不留都與你無關,宮雲鶴,別以為你修為高,就可以為所欲為,記住,你還沒那資格!”

宮雲鶴並沒有因冷淩的輕視而生氣,隻是身體氣勢突然高漲,慢慢走向雲昊的方向,嘴裏悠悠地說著:“柳風,打傷你,就是為了讓你別來此處,我好少去一個競爭對手。但今晚,你來了,意味著你並沒有把我當回事,忽視我的存在,這次我一定要讓你記住,有些人不能惹!”

場麵火藥味十足,冷淩提劍上前,擋在雲昊二人麵前,說:“宮師兄,你執意如此,師妹我隻能領教一番了!”

這時,雲昊耳邊突然響起石清羽的小聲音:“冷淩師姐身材好優美啊……”

雲昊暗叫不好,清羽這傻小子,這麽近的距離,憑冷淩的修為,肯定聽見了。

果不其然,冷淩拔劍轉身直指雲昊:“我告誡過你,不要在我麵前說些輕浮的話,你這是找打嗎?”

鏽褐劍的殺氣在劍身上遊**,劍尖幾乎挨著咽喉,雲昊咽了一口口水,雙手高舉,心裏想道:“師姐,這次不是我啊!”

黑夜的星空,繁雜的山林,久違的人心,在一束幽藍寒光的照射下,都變得渺小安靜,秘地開啟了!空氣停滯,時間靜止,萬物偽裝成一幅畫,但這些沒有持續一彈指的時間,緊接而來的是紛亂的打鬥聲,叫慘勝。

雲易山走向宮雲鶴,悄悄說了幾句,雲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宮雲鶴微微一笑:“可以,狩獵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