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月下劍舞
千雲月提著兩壺酒回到了客棧，他想找老武談談關於姚泰欽之事，沒想到老武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是在桌上留下了一張字條。
“千老弟，見此字條可到城西三十裏外破廟尋我，來時小心尾隨之人，切記。老武筆。”
千雲月馬上就明白了，老武肯定已經知道天劍門來人了，所以就溜了。話說回來，他也看到姚泰欽來到此客棧投宿了，不過兩人應該是沒有撞見，不然肯定已經大打出手了。
以防萬一，千雲月還是很小心的先在街上逛了一圈，確認沒有人跟蹤他之後，才往城西外的破廟走去。
“還是千老弟了解我。”老武接過酒壺咕嚕咕嚕猛灌了幾口，他身上沒銀兩，一天沒聞過酒味了。
“武老哥看上去氣色好不了少啊。”千雲月也灌了一口酒，老武比起昨日，已經大不相同，精神了不少。
“多虧了千老弟的靈丹妙藥，我現在已經恢複了五成功力，全身經脈已經全部接上了，千老弟這份大恩，老哥我無以為報啊。”老武今天很高興，那顆丹藥簡直就是神效，一夜之間就將他斷掉的七經八脈全部接續，功力也開始慢慢恢複，到今日午時他就已經可以正常活動了。
“能幫上老哥的忙就好，對了，今日我碰到了天劍門的人。”寒暄完畢，千雲月進入了正題。
“嗯，我已知曉。沒想到姚天行這次居然讓他兒子前來，這小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當初就是他兩父子一起偷襲我，不過我已恢複五成功力，區區姚泰欽不足為懼。”老武點了點頭，隨即一笑，“說來今日千老弟可是大出風頭啊，那一手劍氣化形看得老哥我都佩服不已。”
“讓武老哥見笑了。”千雲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老哥今日去看了論劍大會？”
“我本是去尋你的，正好輪到老弟上場，但是我感覺到了姚泰欽的氣息，不敢靠近，所以隻是遠遠看著。”老武笑了笑，“老弟不愧是拳聖傳人，狂劍使得出神入化，老哥我在你這個年紀，也就隻能使出七道劍氣，能成為冒險者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武老哥你怎麽知道我是冒險者？”千雲月大驚，他從來沒跟老武提及過自己冒險者的身份，光是從外表上來看，冒險者與常人無異，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標識頂在頭上，所以通常是區別不出來的。
“嘿嘿，首先你太年輕了，當然有可能因為你是拳聖的傳人，所以實力非凡。但是像神丹那樣的至寶你說送就送了，那種東西可是很罕見的，藏著都來不及，更別提送人了。而且今天看過你比武之後，我就更加確信了你是冒險者。”老武神秘一笑，“因為你的身法。”
“身法？”千雲月有點不太明白。
“沒錯，你躲閃攻擊時所使用的身法，且不說常人能不能達到那種神出鬼沒的速度，老哥我偏偏就見過一次，那個人就是一名冒險者。”老武點了點頭。
“武老哥見過別的冒險者？在哪裏？”千雲月明白了，不過通常主城目前發布給玩家的任務都沒有這麽遙遠距離的，所以像天運城這樣的地方，一個玩家都看不到，老武是從別處來的，那麽就是在其他地方見過。
“大概是半個月以前，我在逃亡的路上碰到的，從此地往東北方向數千裏之外的一處荒漠上，有一個小團隊，當時正與數頭妖獸交戰，我起初以為是行商之人路途中遭遇了襲擊，於是就遠遠觀看了一會兒。然而這群人都身手了得，消滅妖獸不費吹灰之力，其中有一名武者，他就使出過跟你類似的身法。後來我到附近的城鎮一打聽才知道，這是一支冒險者小隊，專門在野外獵殺妖獸。”老武提起酒壺灌了一口，喃喃說道。
“原來如此。”千雲月恍然，老武是碰上了一隊在野外練級的玩家，同職業的閃避技能自然是一模一樣的。所以老武今天看到自己的身法，就辨認了出來。
“先不說這些了。我叫千老弟來此處，是為別的事情。”老武放下酒壺，突然變得一本正經的看著千雲月。
“老哥請講。”千雲月不知老武為何突然如此，也放下酒壺看著他。
“今日見過千老弟的身手之後，老哥也有些技癢，想找老弟切磋切磋。”老武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來到空曠處，回頭看著千雲月。
“切磋……”千雲月有些哭笑不得，這些練武之人都是如此心性嗎，“但是老哥你身體才剛剛恢複一點，恐怕不宜亂動真氣。”
“無妨，你我以樹枝為劍，點到為止。”老武抖了抖手裏的樹枝，“老哥我也算是多學了幾年劍術，切磋一番，或許對老弟也會有所幫助。”
千雲月苦笑一番，搖了搖頭，隻得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來到老武對麵站定。
不過說來也怪，這次係統居然沒有任何對NPC傷害調整的提示，難道是因為用樹枝沒有殺傷力的緣故嗎。
隻見老武將樹枝橫在身前，氣勢開始緩緩提升，周身散發出一股銳利的氣息，仿佛像一把出鞘的利刃般鋒芒畢露，偶有一片樹葉從身旁飄落，直接被切成了兩片。
千雲月不敢怠慢，也擺出架勢，沒想到老武隻是恢複了五成功力，便有如此的實力，給他帶來的壓迫感已經比姚泰欽還要強。
“千老弟看好了。”老武抬起樹枝往千雲月一指，樹枝竟脫手而出，直奔千雲月而來。
千雲月大驚，連忙抬手，一記破招式格擋下來，誰知那樹枝並未因為碰撞而落地，直接又衝天而起，隨後如長了眼睛一般，朝他天靈蓋襲來。他連忙一個前滾翻避開，那樹枝緊追不舍，千雲月發現他竟然可以選擇樹枝作為攻擊目標，於是轉身就是一招狂劍嘯黃沙，沒想到那樹枝並未被他擊落，而是一次又一次與他的劍招碰撞，將他揮出的六劍全部格擋下來。
這是……禦劍之術？！千雲月大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玄妙的劍技，那樹枝就如同有了意識一般，一直追著他不放，並且擋下了他所有的劍招。
樹枝緩緩飛回老武的手中，歸於平靜。千雲月目瞪口呆的看著老武，這就是天劍門絕學—禦劍術，雖然他以前在現實中也從一些武俠小說中看過禦劍術相關的描述，但是親眼所見卻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震撼。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太神啦！”
“咳咳……”老武一收功，突然彎著腰咳了兩聲，以現在的身軀施展禦劍術果然還是有點勉強。
千雲月連忙上前，從背包裏掏出一顆丹藥讓老武服下，這顆丹藥雖然比不上天仙續命丹那樣神奇，不過也是療傷聖藥，稍微能緩解一下老武的傷痛。
“武老哥，你這是……”千雲月有些不解為什麽老武要這麽做。
“沒事，我隻是太久沒有發動真氣，稍微有些不順暢而已，休息一下即可，並無大礙。”老武擺了擺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剛才千老弟可有看清？”
“這便是禦劍之術嗎？簡直驚為天人，小弟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神奇的劍技。”千雲月讚歎道。
“老弟對我有再造之恩，但老哥我不能違背祖訓，所以並不能正式傳授你禦劍之術，隻能做到如此，能領悟幾分就看千老弟的造化了。”老武輕歎一聲，他雖然很想將禦劍之術教給千雲月，但是作為風氏後人，他不能違背祖訓，所以隻能借切磋之名，將禦劍術演示給千雲月看，至於千雲月能不能學會，就看他的天賦了。
“嗯，感謝老哥指點。”千雲月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劍修之路，總的來說分三大境界，入門則為劍氣化形，進階便是以氣禦劍，也就是領悟劍意了。再往上就是以氣化劍，基本上精通以氣禦劍就已大成，以氣化劍那已經算是神仙級別了。
千雲月目前還處在入門級別，但是他也曾摸到過劍意的門檻。他決定先找找感覺，於是來到一塊大石前，摒目凝神，在腦海中不斷回想剛才所看到的一切。然後突然一劍揮出，正是那招開天辟地。
老武正在打坐調息，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他睜眼一看，正好看到千雲月揮出的那一劍，這一招氣勢磅礴，猶如狂龍出海，帶著一股氣吞天下之勢的劍意。他當然不知道這是千雲月早就學會的劍技，還以為是他剛剛領悟的，不由大吃一驚，此子天賦之高，生平罕見。
千雲月收招而立，順著這個感覺，將內力充盈全身，然後再緩緩將內力注入到手中劍，輕輕往上一拋。
隻見那把隱隱發光的寶劍就這樣飄在空中，千雲月大喜，竟然成功了，然而還沒等他笑出聲來，寶劍上的光澤突然散去，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還是失敗了。千雲月搖了搖頭，這個氣的流動實在是不好掌握，以前隻是用於自身，而現在則是要注入外物還要加以控製，難度自然可想而知。
老武目瞪口呆，這小子到底是啥來頭，這也太誇張了，隻看了一遍，竟然一次就可以讓劍漂浮起來了，他做到這一步都練了差不多一個月，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他好歹也是號稱天劍門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跟千雲月比起來，他連個P都不是。
千雲月剛剛雖然失敗了，但是已經摸到一點感覺了，於是他把劍撿起來，又繼續練習。老武也不出聲，就這麽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千雲月連續失敗了七八次，老武有點看不下去了，於是開口說道：“老弟，你玩過紙鳶嗎？”
紙鳶？千雲月愣了愣，噢，就是放風箏啊。放風箏……他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什麽，於是再次將內力注入劍裏，然後隨著劍緩緩飄起，他好像有點感覺了，屏氣凝神將內力通過手指傳輸到劍上，然後輕輕往前一揚，隻見那把劍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插在了不遠處一顆大樹上。
“叮咚，恭喜您學會仙級劍訣—禦劍術。”
千雲月看著自己的手，雖然肉眼看不見，但是他能感覺到指尖有一股內力形成的線牽引著那把劍，他手指往回一收，那把劍自己脫離了大樹，又飛了回來，飄在他的麵前，這感覺實在太爽了。
他又往前一指，那把劍飛到空中，隨著他的指向，在月下翩翩起舞，那光景美輪美奐，引人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