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慧眼識金
“快快，快把公子抬進府。”胖學生的母親連忙招呼下人過來將他抬了進去，他最後也隻有眼神送給姍姍的“謝謝”，胖學生的母親滿臉堆笑的麵向姍姍。“多謝女俠救了統兒，你有什麽要求，隻要是我分內的我都能滿足你。”
“我……”姍姍並沒有考慮什麽報酬，她隻是看到自己能幫他，於是就去做了而已。
“多少錢都可以！”她以為姍姍在猶豫錢的事情。
“我不要錢的。況且……”姍姍的語調慢慢放慢，很平淡的說出了：“難道您兒子的命是可以用錢來換的嗎？”
兩個人愣住了，這句話讓他們兩個人渾身一震，就算金錢萬貫，兒子的命又如何能換得來？姍姍鞠躬，“再見。在下告辭。”
深夜的丞相府裏，若楓將自己兒子的考卷連夜趕出分數，而後連夜趕往丞相府將試卷呈給丞相。
書房，王丞相過目試卷，堂下坐的若楓一臉嚴肅。
“若相依……”王丞相一個字一個字讀者卷子上的名字。“那不是……”
“正是犬子！”若楓下跪說。
王丞相先是感覺不可思議，又突然生出疑問。“若楓，既然是你的兒子，為何當天不相認？難道你包庇兒子弄虛作假不成？！”
“豈敢！若楓身為戶部尚書，豈敢有包庇之心！”若楓扣首。
王丞相說道，“那為何不相認！？”
“相依自想作為一名書生來參加會試，不想假借尚書之子的名號。不與他相認，也是他自己決定的。”
“恩……”王丞相更加覺得這是個人才，但看過他的文章後，他微笑的臉慢慢收斂了。若相依文章寫的平庸之極，在眾多學富五車的書生中根本無法相比。“這文章，你給多少分？”
“百分之七十九。”若楓低頭說。若相依的文章並沒有多大文采，要輪這把把關卡嚴格的會試，他的文章隻能算中流。他父親若楓給出如此評分算得客觀，也正是客觀的評分，更贏得了丞相的讚賞和信任。
“扣分在何處。”丞相繼續問道。
“文采過於平庸，觀點老套，俗成一體。”
王丞相讚許的點點頭，若楓能如此不避私，自然是好事。他又覺得奇怪，這樣的與眾不同的學生為何會有這樣的平庸文章？他心裏不得不承認，如果輕易任命若相依朝廷命官來培養，他將來會延誤國家大事！他望著這慘不忍睹的試卷，留下一聲歎息。“哎，隻可惜。”
“丞相難道有意提拔犬子？”若楓猜出丞相心思大概，先人奪語說。
“怎樣？”丞相覺得他既然問起，想聽聽他的想法。
“在下覺得不可。”若楓一本正經的嚴肅的說。
“哦？”這當父親竟然都不為自己兒子著想？
“犬子在家整天無所事事，吃喝玩樂根本無心修習，是個徹頭徹尾的玩忽子弟，若是得到丞相大人有心栽培提報，我隻怕日後誤判案子是小，耽誤國家大事是大啊！”若楓說道。
連他老子都這麽評價，看來若相依真的平庸至極啊！甚至可能還不務正業！這下子，丞相完全拍死若相依的仕道。
事情結束後，若楓出了丞相府，長長舒了口氣，望著皎潔的月亮，他慢慢閉上眼睛聽著夜的聲音。稍稍整理整理自己的心情，若楓回家去了。
十幾天後的放榜之刻，杏榜張貼了數十處，可盡管如此學子們還是擠成一團爭相觀看自己是否在榜，是否能繼續參加殿試。若相依來看放榜名次時已是近中午，這時學生正值人多。他望著爭相擠著看榜的學子，皺眉頭。
“公子，不如我們待會兒再來吧？”姍姍見若相依發愁，建議說。
“若相依？”一個陌生的聲音。若相依轉頭看，原來是考前和他寒暄的那個書生李欣敦，“你考的如何？”
“還未看，現在人這麽多，我剛到。你呢？”若相依簡單的說。
“我在榜。”他高興的告訴若相依，他激動得握著若相依的手，訴說自己來看榜時候心情如何忐忑，看到榜上有名之後如何欣喜……
“恭喜你啊。”若相依笑的很牽強的祝賀說。
李欣敦笑了笑說，“也祝你能榜上有名。”
“公子，我幫你去看吧！”姍姍見這窮書生炫耀，若相依似乎都被他說得有些自卑了。她自告奮勇的奔向擠在一團的學子們。
“姍姍！”若相依想攔她的時候，她已經跑出去了。
姍姍硬是擠到了前麵，雖然是女孩子，但她習武之身的腕力讓她輕鬆從一團人之中撥開一條道，來到杏榜麵前。紅色的之上金色的墨跡，一個個金亮亮的名字讓人眼花，姍姍從第一名開始看，一路尋找若相依的名字。
“哇！李欣敦竟是第一名，怪不得這麽臭美！”姍姍嘟囔嘴巴說，恨不得把若相依的名字替換過來。她想著，若相依一定名次也靠前，她繼續向下看。第二名，第三名都不是若相依，她不由的慌了心。她隔行跳讀，生怕若相依沒有在榜。
“蘇延括，啊！蘇公子突然是第二名呢！馮津……”這些熟悉的名字她都找到了，可就是未見若相依。她認為自己一定露掉了，再數一遍，一遍。終於，在她忽視的末尾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藏著若相依的名字。他在最末的倒數之列，差些許就被逐出這杏榜了！
“公子！有了有了！”姍姍興奮的跳起來。旁邊擁擠的人被她頂開了，弄得周圍嘩然一盤。她嫌擠出去麻煩，索性輕功一跳飛了出去。跑到了若相依身邊。“公子！在榜！在榜！”
“是嗎？”若相依有些鬆了口氣，他最後一刻，真的以為自己要落榜。與殿試無緣。姍姍並沒有告訴他名次最末的事情。
最隆重的殿試，是皇帝親自監考的考試。這次，皇帝甚至要親自挑選殿試優秀的人單獨“麵試”！更是讓這次的學子跳躍歡呼。其實，這殿試隻要不出多大的問題，謀個一官半職是很輕鬆的事了，但這麵聖的機會可謂千載難逢，假如被皇帝看中，中央直接擔任命官還不是輕而易舉！
若相依聽到尚書如此宣布的時候，他感覺似乎這是丞相的意思，又有皇帝自己的意思。丞相要看看皇帝究竟成長到如何？而皇帝也想趁此機會暗暗培育自己的人才勢力。如此看來，這殿試的這份考卷，他得不拘一格。
威嚴的皇城大門緩緩打開，在禦林軍的護送下，近五十位學生步入保和殿，陸續入座，堂上坐著的，正是當今的天子李錚。宣布考題之後，他身邊的太監宣布，“殿試開始！”
學子們紛紛執筆，開始了自己的文章……
考試過後的當夜，皇帝在乾清宮過目每一份試卷，挑選其中最優秀的人才為國家做儲備棟梁。
皇帝的貼身侍衛書衡守在身邊，問皇帝說，“陛下為何要親自接見這次的學子？”
“因為他們當中有我想要見的人。”他還記得在牢中姍姍說的那個名字，那位女俠主子的名字，皇帝說，“那個號稱京城的白狐狸，若相依。”
“他有什麽特別的嗎？”這個名字他還是第一次聽皇帝提起，能讓皇帝引起高度重視的名字，可想應是很有本事的人。
皇帝拿出了他的試卷，“你自己看。”
書衡接過來，仔細斟讀，大致讀完後，他不由皺眉略顯愁苦。“在下看不出。此文平庸至極，我認為能過會試也實為僥幸。”
“這是經過王朗之手之後呈給我的，這裏所有的試卷都是。所有的文章華麗且各有風采，唯獨此文，平庸而且嘮叨，這是為何？”李錚問他。
書衡搖搖頭，“書衡不知。”
“他很清楚，這卷試卷是給誰看的。”皇帝微微笑了笑說道。
“那不是更應該寫得好一點才對嗎？明明知道要給天子過目，還有如此平庸之筆，這隻能說他本事不到家。”
“你錯了。”李錚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前，望了望外麵的空空的大院。“這份試卷，他是在考我。”
“他……是在考陛下？”
“沒錯。王朗所要之人，必定是能幫他的英才。如此拙略的文章，他連看都不看便過掉。他根本不用擔心身邊的才人會少得可憐，隻擔心他們夠不夠完美。而我不同，我如今是再撿他吃剩下的骨頭。在他挑選完這會試英才後，我才能物色自己中意的人才。”
書衡突然眼睛一亮，明白過來，“您是說，他是故意躲在末尾的？”
“你還記得那個姍姍女俠嗎嗎？”
書衡當然知道，他點頭說，“在下還記得。”
“她的主子便是若相依。也正是如此，我才在他的試卷上停留了一眼，也正是如此，我看到他字裏行間的隱藏和釋放。他似乎在故意隱藏自己的文采，卻又透漏著絲絲的渴望。我能感覺得出來，他渴望能見我一麵。你再看此文，它在文章中隻用三個字提到一個人名——西漢時候的吳王劉濞！”
書衡疑惑，“他提此人做什麽？”
“清——君——側！”皇帝一字字頓頓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