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有緣再見”
若夫人說，“公子已經去了湖州。你有何打算？姍姍？”
姍姍看著信， 心裏麵醬油醋混成一灘。
“姍姍？姍姍！”看她愣愣的，小青提高音量喊道。
“啊！？哦。”姍姍回過神。
“夫人問你話呢。”
“公子已經離開若府去了湖州，你將來有什麽打算嗎？”夫人柔和的再次重複。
姍姍低頭不語。
若夫人又說，“我這裏倒是有些事情需要人做，你若是想要離開，我也不攔你。”
公子離開了，他隻身一人前往湖州備戰科舉，留下姍姍一個人在京城。她整天心裏麵解不開這個結，若相依並不討厭自己，為何要丟下她獨自一人去往湖州呢？
蘇將軍聽說若相依的事後，便告訴姍姍說邀她到蘇府去住。這樣一來，就不用蘇府若府兩邊跑，姍姍答應了。蘇記的兒子蘇延括幫著姍姍幫著他搬行李。姍姍一直無精打采，聳拉個臉滿臉沒什麽精神。
蘇延括看她這樣，自然也猜出來她心事的八成。
蘇延括故意問她說，“怎麽？有心事？”
姍姍笑笑，搖搖頭。
蘇延括爽朗的笑了，“若相依這個人啊，你別看他整天無所事事，他可是內心裝著天下的大男人。”
姍姍又被勾起了好奇心，那個吊兒郎當的若公子，還有憂患天下的大誌向啊？
蘇延括給她講起了若相依，“若相依這個小子。腦子好使得很，可就是不努力。你跟著他那麽久，一定最了解他那副德行。一副誰都看不起的樣子，根本不把教書先生放在眼裏。可實際上，他是很尊敬老師的。”
這個姍姍是知道的。若相依在學堂不聽話，可到了齊先生麵前就乖得像隻小貓。
蘇延括歎了聲氣，說道，“如今若相依都決定科舉了，那可就等著天下大亂吧！”
姍姍噗嗤的笑了。
蘇延括問姍姍說，“你喜歡若相依？”
“我……我……”被突然這麽問，姍姍刷的臉紅，口結巴得說不成話。
蘇延括哈哈笑了，“不必解釋，這我是看得出來的。從來討厭隨從的若相依能收了你做侍女，一切都不言而喻嘍。”
“姍姍哪敢高攀。隻不過是報答公子恩情罷了。”姍姍辯解說。
“若相依給你留了信？”他話題抖轉。
“嗯。隻有四個字，有緣再見。大大的四個字。”
“有緣再見呐……”蘇延括微微仰頭琢磨。“再見不就是再，見嗎？”
姍姍奇怪的看他。
“再見，亦是再見！若相依雖然去了湖州。可參加科舉的學子們全部就是要入京趕考的。等到那時，不就是再見嗎？”
姍姍雙手握著信，思索。“再見，再見？！”她突然仿佛見到了光一樣，眼前一亮。
“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書法，書寫這兩個字本身就有大的文章可尋。你可以讓懂書法的學士大家瞧一瞧，或許能知道些什麽。”
“多謝蘇公子！”被一語點醒的姍姍鞠一躬。放下手裏的東西，去找所謂的書法大師了。
若相依的老爹就是名書法大師，他在書法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能讓攬月樓出邀請函邀請，他的書法境界可非同一般。
姍姍正是要將若相依的信讓他的父親看。
“哈哈！相依這小子能寫出這般字，也不枉我苦口婆心教他這麽多年。”若老爺子拿著那張紙，在屋中踱步，撫著胡子悠哉悠哉的。看著若相依簡單幾筆畫出來的兩個字，時不時的微笑點頭。“嗯……筆勢犀利灑脫，實乃一氣嗬成之作也。”
這麽說，公子並沒有打啞謎？想到這，姍姍有些失望的低了頭。
“可這最後一筆嘛……筆勢突然鬥轉，停頓的墨跡可影響到了美觀呢！他這突然停筆，想是——什麽事讓他猶豫了，這最後一筆勢，撇得如此悠長而隨和。這決然的筆鋒又帶著絲愁情。”
文縐縐的言語讓姍姍昏頭昏腦。
“若相依還是舍不得，可一個男人想要做大事，就必須舍得！”他似在總結，又似在自言自語。
“再見，亦是再見。這最後一筆的愁嘛……”若老爺子微笑的看著姍姍，總結這書寫的含義：“他還會回來的，而且他還是想著某個人的！”
半截話，若楓便不再接著解釋了。姍姍帶著半期待，半忐忑的心入住了蘇府，開始自己真正的學武之路。
湖州，若相依到這個地方的的一個原因是為了齊太傅臨終前口中的筆錄，所謂的科舉應試他自己心裏倒沒什麽所謂的，他在來湖州之前已經查過了齊太傅生前的宅子，那是一家及其普通的宅院，已經廢棄已經很久了。他將這裏買了下來並且打算雇人把這裏打掃收拾一番，不過在這之前，他自己得先倒騰一番，尋找齊太傅留下來的所謂的筆錄。
搬進這院子的的第一個夜李，若相依就掌著一盞蠟燭在書房裏翻騰，他的動作盡管輕拿輕放，但多年的厚厚灰塵非常敏銳的飄起來來嗆他的鼻子和眼睛，他推到一個舊書架，在書架後麵的牆洞之中，若相依看到了一本沒有名字，像是筆記的冊子。
“這就應該是筆錄了吧？”他咳嗽著拿著這份故意藏起來的書籍，借著微弱的燭光，他翻開了第一頁。
“四年春，授太子《中庸》……”若相依滿意的點點頭，就是這本沒錯了。
京城，蘇延括帶著她逛了蘇府裏裏外外，以前她隻是匆匆來匆匆走，跟著師傅學武，待的時間也不會長過半天。這蘇府的花園，前庭後院哪裏都是不輸給若府的景致。不過兩者又有很大的區分，若府乃是文官之家，而這蘇府卻是武學之家，院子裏經常見到鈍兵器和空置的練武場，周圍用著花草來妝點，在花花綠綠之中顯出別一番風景。
蘇延括帶姍姍到屬於她的房間，她的屋子被安置在後院子裏靠近武場的地方。
“這間就是你住的了。”他推開門說。這屋子被裝扮得別致的女孩子閨房，布置也是異常精心。姍姍的行李下人們已經提前放在了這裏，整理得妥妥當當。
“在這兒不要拘束，你是老爹的弟子，在這府上可不再是下人了，有什麽事就招呼這府上的下人們做就可以了。”
姍姍在屋裏轉了一圈又一圈，臉上洋溢著不可思議的笑容，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有如此“大小姐”般的生活體驗。她坐在**，摸著那柔柔的絲綢質感的床墊，這種觸感讓她的心仿佛要化掉一般。她曾以為自己隻有鋪床的命，沒想到真是能躺在上麵睡覺。睡不著！第一個晚上一定睡不著！
“還喜歡嗎？這屋子是按照平常女孩子喜好來布置的，你有什麽特殊癖好有哪裏需要改改的嗎？”蘇延括極其周到尋問她說。
“不，不。很好，我挺滿意的。”姍姍連連點頭。
“是嗎。”蘇延括半靠著門框，雙手合抱在胸，臉上露出了微微的和煦笑容，“在這兒過的舒服就好。你這麽喜歡，我便可以向老爹交差了。”
“哎……這屋子還真來人嘞！”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從門外傳過來，她探頭深過門，朝裏麵望姍姍。
一個十多歲左右的女孩子，她穿著紅色的裙子，長長的過肩的頭發下麵是一雙鬼靈的眼睛，狡猾的小妖精帶著惹人憐愛的可愛。姍姍來蘇府這麽多次，以前還真沒見過她。
“你這小妮子，跑這裏做什麽！回去念書去！”蘇延括推推攘攘要推她走，沒想到這小小的女孩子非常靈巧的避開了蘇延括，她輕鬆越過蘇延括又進了屋子。小姑娘背著手，仰著臉蛋嬉笑的看著姍姍，“啊，聽說近來蘇將軍收了位美麗漂亮的‘千裏馬’徒弟，就是你吧？”
“別胡鬧！”蘇延括被她耍了這麽一招，心裏有點火了。
“姐，你在這做什麽？”蘇延括後麵又冒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女孩子！
“我叫小悠！悠閑的悠。”她向姍姍伸出小手，擺擺手打招呼， “你叫什麽啊？”
“姍姍……”姍姍吭哧說。
“怎麽連小葉也跑出來了！？”蘇延括衝著她們生氣的喊，“你們這麽不聽話，小心師父關你們禁閉！”
小葉扮個鬼臉，機敏的跑開了。一遍跑她一邊喊，“延括哥哥是頭大笨熊，跑得慢又遲鈍。”
“你！小壞蛋給我站住。”蘇延括怒聲追了出去。
可轉頭一看，那個叫小葉的女娃就從窗戶跳了進來。蘇延括卻不知去向。
“姐！先生發現了！現在正滿院子的找我們呢！”小葉向她姐姐報告說。
兩個女娃相互調皮的吐舌頭。
“你們……”姍姍說，“是這府裏的人嗎？”姍姍來蘇府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可這兩個女娃卻是第一次見。
兩個人歪個腦袋看她，搖頭。
“在這兒！”公孫泊繃個臉進來，很生氣的瞪著兩個小女孩。“我想，你們已經知道禁閉房在哪裏了。”
“啊！？”兩個女娃撅著嘴一臉的不願意。
公孫泊訓斥道，“還不快走，別再這丟人現眼！”
“噢。”兩個女娃被公孫泊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