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蕭五的恐懼
人們大聲歡呼鼓掌，擂台上，蕭五卻有些苦澀，“我輸了。”
在外人看來，這場戰鬥打成了平手，蕭五卻知道是自己輸了。電光火石之間，夏青拔劍、出劍一氣嗬成，搶先一步得手。如果是生死較量，夏青的長劍已經貫穿他的身體了。
蕭五心頭震驚、苦澀，沒想到自己苦心鑽研劍道這麽多年，最後竟然在最得意的劍道上輸了，輸給一個還未成年的無名少年。
“不，這是一場平局。”
夏青沒有得意，說道：“這場較量本就不公平，我全力而為，而你卻封印了真正的修為降到後天境。如果你全力而為，我撐不過一個回合。”
“這隻是一場後天境的武道較量，已經有言在先，我輸了就是輸了。”蕭五坦誠自己的失敗，然後，看著夏青問出自己心頭的疑惑，“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公子你是怎麽看出我的破綻，一招就破了我的瀑布亂流劍？”
蕭五迅速調整了心態，一場後天境的較量而已，沒有太過在意，真正讓他疑惑和顧忌的是夏青怎麽找到自己的破綻。
早些年，他打遍中原各大世家和宗門，學習他們的功法神通融為貫通；隨後到深山中隱居，在萬丈瀑布下一站就是十年，這才悟出剛猛霸道的瀑布亂流劍，身體強化到極致，唯一的破綻就在左邊腋下。一些生死境的強敵都看不出來，想不明白夏青是怎麽知道的。
“如果我說是運氣，你信麽？”夏青笑笑。
蕭五當然不信，天下絕對沒有這樣的巧合，夏青一直沒拔劍，一出手就剛好刺中自己的破綻，隻要腦子正常的人都無法相信，“絕對不可能！夏公子，你那是什麽劍法？到底是怎麽發現我的破綻的？”
“心劍，不是用眼睛去看，甚至也不是用耳朵去聽，而是用心神去感應，用心神指引手上的長劍。”
夏青也不再隱瞞，剛才，他就是用心劍破了蕭五的絕殺。在蕭五狂風暴雨般的猛攻下，根本找不到對方的破綻，無奈之下隻能再次動用心劍。這心劍到底是怎麽回事，夏青現在也還不太明白，時靈時不靈。如果不是蕭五一再追問，他實在不願多說，想說也說不明白，對心劍的感悟才剛剛開始。
“天地盟的心劍？原來，你是……，我明白了，難怪這麽厲害！”
蕭五心中一驚，恍然大悟。
這些年來，憑著瀑布亂流劍這門獨創的霸道劍法，他把不少大世家和宗門狠狠踩在了腳下，不在乎樹立了多少強敵。但有些宗門，他一直不敢輕易招惹，起碼未突破到生死境前不敢魯莽，其中就包括了古老的天地盟。
“天下高手多如牛毛，但真正逆天的少而又少。放眼天下，數十年來還未突破到先天境就有如此本事的，夏公子，你是第二個。”蕭五突然說道。
夏青有些好奇，“那第一個呢，是誰？”
“那人姓荊，名殘月，誅天侯荊殘月。”
蕭五頓了頓，意味深藏地說道：“夏公子，以後你會遇到他的。”
“荊殘月很厲害？”夏青問，暗暗記住了這個名字。
“當然，我在天人境巔峰的全盛時期，也殺不了他！”蕭五臉上多了一抹凝重，“荊殘月很厲害，但他背後的人更加厲害，那是中州大地的修煉霸主，是真正的逆天巨頭。大康皇帝侵吞的是諸侯國，那人侵吞的卻是天下宗門。任何高手見了他，都不會還想見他第二次。”
蕭五語氣凝重，甚至，目光中有一絲恐懼。
夏青疑惑、震驚，想不到是什麽人讓蕭五如此顧忌，“那人是誰？”
“日後你會知道的，每個真正的高手都會遇上他，遲早而已。夏公子，我走了，隻要不死在霧州，日後一定會有機會再見。三年後，等你突破到先天境後，你我再徹底大戰一場！”
蕭五說走就走，跳下擂台騎上一匹戰馬，回頭朝夏青揮揮手，策馬絕塵而去，往霧州的方向去了。在中州，他已經戰勝了想要挑戰的高手，想要徹底逼出自己的潛力突破到生死境，然後挑戰修煉霸主級別的巨頭，隻能去傳聞殘留著無數古遺跡的霧州。一直突破不了，他的人生將會無比慘淡，跳不出他的人生命軌。
夏青站在擂台上，看著蕭五遠去的背影，心頭久久無法平靜。蕭五語焉不詳，但透露出來的消息已經夠嚇人。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夏青知道自己還差得很遠，和蕭五這一戰後，突破到先天境的渴望更加強烈了。
“夏公子，夏公子……”
秦淵走過來，小聲問道：“人越來越多了，今天還要繼續麽？”
蕭五走了，揮揮手就揚長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簇擁在擂台下的人卻更多了，人人興奮激動，蕭五都已經走遠了，還在興奮地討論、回味。
“今天的挑戰已經結束了，一天一場。”
夏青掃一眼台下的人群，正要轉身離去，突然瞳孔緊縮，無意間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人群邊上，百鬼門白尊者、五毒教左使顧楚和陰山宗趙貴等人都來了。
來了！
這些妖孽果然是陰魂不散，全都來了！
夏青冷哼，然後，看到了一個更熟悉的身影。西域都護府的歐陽宛康也來了，走到趙貴身邊，和後者交頭接耳說了些什麽。
夏青有些意外，然後心頭恍然。這幾天，他一直疑惑各大世家怎麽沒有現身，這不像他們在扶風城的作風。現在，夏青終於明白了，各大世家早就已經動手了，暗中和陰山宗勾結在一起！父王兵敗後，所有牛鬼蛇神都冒了出來。
夏青心裏越來越沉，為燕國、夏王府和家人而擔憂。外麵，有恒羅國這樣虎視眈眈的敵國，內部又有各大世家和陰山宗等邪惡宗門，原本應當起穩定作用的大康皇朝西域都護府反而興風作浪，同樣圖謀覆滅燕國，要培植心腹勢力，燕國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奶奶，你們一定要挺住！”
夏青捏緊拳頭，突破到先天境的渴望更加強烈了，渴望著突破，渴望著為家人和家族分擔壓力。夏王府和燕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一旦撐不住，就要徹底覆滅，結果就是家破人亡山河破碎！在老太君的教導下，夏青從小就懂事，立誌為了家族和燕國振興而努力修煉。如今，修煉停滯不前，夏王府和燕國卻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危機。
秦淵也看到了趙貴等人，皺起眉頭，“公子，各路牛鬼蛇神正在飛速趕來，西海原會越來越危險。走吧，馬上去霧州找你姑姑，現在就走！”
人群中，呂青紅也感應到了危險，無心繼續吆喝，草草收拾好走到秦淵身邊。
趙貴等人的現身，帶來了強大的壓力，強如秦淵和呂青紅這樣的老一輩江湖高手也凝重起來，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擔心夏青的安全。
“幹嘛要走？在這裏布下擂台，就是故意把他們全都引出來！另外，就算想走隻怕也來不及了，妖孽們肯定在城外布下了埋伏，現在走正好掉入他們的陷阱！”
夏青轉身離去，趙貴等人帶來了強大的壓力，但就算再危險，他也不會走。下定決心把牛鬼蛇神們引出來並拖在西海原，時間越長越好，自己是危險，但夏王府和老太君他們就安全了。
唉！秦淵幽幽一聲歎息，憂心忡忡。
“師兄，當年那些老家夥，還有幾個能叫得動？”呂青紅突然問道。
秦淵搖頭苦笑，“這麽多年過去了，大部分都沒有了聯係，有沒有活著都不知道。師妹，別指望這個了。”
“試一試，說不定都還活著呢？”呂青紅沒有放棄。
“好吧，我試試，但別抱太大希望了，我們都老了，老了啊……”秦淵歎息，遲疑一會，取出幾道傳信靈符用力捏碎。曾幾何時，他也像夏青一樣大膽，敢於在刀尖上跳舞，如今卻老了。
“不老，你永遠是我的師兄，我們永遠在一起。”呂青紅靠在秦淵身上。
“師妹……”
秦淵輕聲呼叫，看著遠處白尊者和趙貴等妖孽，目光漸漸地堅定起來。他曾答應師尊，要用一生去守護師妹，用鮮血和生命守護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