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6 小鎮夜降雷 山洞做沙袋

許家大漢堅持無所謂,堅持朗朗晴天雲無法遮日。死活不肯搬家,不肯離開這個院落。

蘇先生一語中的:“據我所知許大哥家九代單傳,祖祖輩輩居住在這間祖宅,祖祖輩輩以打獵為生。是擔心祖宅被人燒毀愧對列祖列宗?”

漢子陷入沉默,片刻後微微點頭。

蘇先生又問:“許大哥真的忍心浩然這孩子和你一同身處危險當中?”

許家漢子義正言辭:“我是個大老粗不懂大道理,但是保護自己祖宅,我尋思著不分男女老幼,隻要姓許就該參與。”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通俗易懂的一個道理,卻讓蘇先生無言以對。是啊,自己是教書先生,可以育人,育心,育性但是不能育人家事。

雖說許家漢子所言,對許浩然來說不公平,但又有那麽一絲能站的住腳的道理。

左右衡量後,決定還是順從許家自主的意願。隻不過蘇先生酒足飯飽後,拉著少年許浩然在許家院落外兜兜轉轉。告誡以後天黑前一定要回家,家無需金碧輝煌,重要的是有至親至愛。

懵懂少年在夕陽中頻頻點頭,道理太深無法一一理解,但不妨礙記在心底以後再用。

就在當晚許家院外出現蒙麵夜行人時,青陽鎮突然電閃雷鳴。粗大雷霆宛若銀蛇,劃破夜空降臨青陽鎮,懲罰罪與惡。

特別是許家院落外圍,雷霆劈落在夜行人周身不過三丈開外。這些手持利器的家夥,當即雙腿發軟,乒乒乓乓,兵器接連掉落。

十幾名黑衣夜行人連滾帶爬離開許家周圍。本是同林鳥大難各自飛,遇到凶險哪有閑心管他人。

夜行人有爬回家的,也有三跪九叩回到自家。還有三人是被衙役在溫熱**中抬起,扔回自家。

浩大雷霆來的坑突去得快,坐鎮青陽鎮的四位學院長老,降臨此地時已經煙消雲散。

高大老人,雙鬢雙白的儒杉老人,滿頭白發的傴僂老人和一位精神抖擻的老嫗,四人在許家院落上空靜靜站定良久,得出的結論是五雷正法符籙。

仔細觀察良久後,四位老人心生佩服,符籙沒有刻寫在符紙上,而是直接刻寫在地麵,此等手段非一般人可為。

研究後發現,符籙隻是保護許家,並不會傷及無辜,對小鎮沒有惡意。四位學院長老本著不節外生枝,也不想和這樣的強者有過節,便沒有破壞符籙。

石山紅色山洞裏,五位少年滿嘴油漬,大字型躺在紅色石板上。被五人圍繞在中間的火堆奄奄一息,地麵散落吃剩的雞骨頭。

好在這個山洞通風足夠良好,山洞空間足夠寬闊。不然幾個作死的小家夥在這裏烤野雞,非熏出個好歹不可。

小鼻涕蟲意猶未盡:“我想在這裏陪著刑真哥, 天天有燒野雞和烤魚,比鐵匠鋪子好多了。”

臨近的大將軍,結結實實的給小鼻涕蟲一個板栗:“山林間的小溪水流湍急,你我都不敢在河流中駐留。唯有刑真能在這種地方摸魚。”

“你以為很輕鬆啊,萬一哪天你刑真哥一不小心被小溪衝跑了,看你到哪去在找一個刑真哥。”

鼻涕蟲習慣性的抽了抽鼻子:“刑真哥,真是這樣嗎?”

刑真笑道:“別聽大將軍胡說,喜歡吃烤魚明天我繼續給你抓。”

鼻涕蟲開心笑了:“刑真哥最好。”

隨後鼻涕蟲猛然一拍自己腦門歉意道:“差點忘了,父親知道刑真哥每天在練拳,讓我帶一本人體經脈圖解過來。”

說著鼻涕蟲在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獸皮,由於剛剛吃飽懶得起身。小鼻涕蟲將獸皮揉吧揉吧捏成一團,隨手甩給刑真。

獸皮韌性極好,剛被甩出手怦然舒展,沒飛出去多遠便掉落地麵,正好是在小鼻涕蟲腳邊兒。

山洞裏頓時哄堂大笑。小鼻涕蟲紅著臉起身將之撿起。這次長教訓不在偷懶,不情不願送到刑真眼前。

“給你,我爹說讓你記清楚人體經脈線路,以後練拳的時候配合著你會的呼吸吐納,同時仔細感應這些標記的經脈中是否有異常。”

刑真接過獸皮仔細端詳,突然問道:“清漪,我記得在蘇先生的書架裏看到過這張獸皮,當時還問先生是做什麽用的。”

清漪幹笑後坦然告知:“這的確是我爹爹的獸皮,怕你生他氣不願收下,所以轉交給的商叔叔。”

刑真歉意道:“你們誤會了,我沒有生蘇先生的氣。隻是想不明白認識山匪是對是錯,特別是每次見到惡毒的彩衣女子之後,心底的疑問像是會自己發芽,不斷的在心底責問自己。”

“這幾天我早就想明白了,蘇先生有他自己的朋友,有他自己的私人空間。我們不該幹預幹涉。隻要蘇先生沒有做過打家劫舍禍害百姓的事情,就還是我們的好蘇先生。”

“我躲在山洞不下山,有多方麵的考慮。一個是不停練拳可以發泄心底積鬱的疑問,另外我不想見到彩衣女子。總是感覺遇到他之後,心底莫名的混亂不堪。”

大將軍憤憤道:“可惡的女人,要不咱們試著找機會背後偷襲,把這女人鼻子打歪讓她毀容。”

一直閉目養神的季冷突然睜開眼睛正色道:“不可,她是神仙不是市井流氓。咱們去偷襲神仙,肯定沒好下場。”

將軍咋咋嘴氣餒道:“也是哦,聽說神仙能飛天遁地。”

刑真一邊研究著手中的人體經脈圖,一邊無所謂道:“在神仙飛天遁地之前,是不是可以將之打傷或者打死?”

四個少年麵麵相懼,異口同聲:“不知道。”

刑真笑著指向山洞石壁:“咱們如果能一拳打碎石頭,是不是就可以一拳砸碎神仙的身體。”

四個少年仿佛抓到了什麽。心思最活絡的季冷問道:“刑真,你的意思是,以後咱們練拳的時候不在打空氣,而是打山石?”

隨後季冷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自問自答:“怕是山石打不碎,手骨先碎了。”

刑真木訥勁兒和執拗勁兒一起上來了,不服氣道:“從輕到重一點點加大力度。”

言行如一,說著便起身走到山洞石壁旁,試探著輕輕舉拳敲擊石壁。力度小沒什麽感覺,力度再大有點疼,再大一些,木訥少年頓時呲牙咧嘴。

孩子天興就是如此,明知是錯誤也要嚐試,一探究竟到底對錯,又或許追求到底錯在何處。

大將軍,季冷,蘇清漪和商洛奇,緊隨刑真,試探著對石壁出拳。心思和刑真差不多,看看自己到底能承受多大的痛。

結果沒什麽意外,全部呲牙咧嘴怨聲載道。

此法行不通,少年們不在強求,從新圍坐在一起考慮著出拳的事宜。

鼻涕蟲弱弱的問:“要不我回去問問爹爹,出拳擊打什麽最為合適。”

大將軍學著商叔的樣子,氣定神閑慢慢騰騰,簡簡單單的說了倆字:“打鐵。”

鼻涕蟲張牙舞爪:“大將軍我跟你拚了。”

山洞內,高個子少年在前麵跑,矮個之少年在後麵追。

前麵的不停喊著:“來呀來呀來呀。”

後麵的氣喘籲籲:“你等著,早晚抓住你。”

季冷緩緩道:“其實咱們可以打沙子,泥土或者是水。這些不會傷及自身,還可以感受到打在實物上的感覺。”

刑真誇讚:“還是季冷聰明,我看就用沙子吧。打擊水和打空氣沒太大區別,一拳直接沒入水中。”

“沙子和泥土比起來,前者幹淨灰少,而且沙子比泥土堅硬沉重,擊打起來肯定更加凝實。”

“石山有沙子,不過最好是做個布袋子把沙子聚攏到一起,不然還是會鬆散。”

季冷提議:“好主意,裝滿沙子的袋子,最好掛在山洞裏。咱們誰來誰用。”

蘇清漪自告奮勇:“我會針線,今晚回去後我連夜縫補一個沙袋子。”

幾個小家夥很快敲定各自分工,閑來無事刑真繼續走拳把式。隨著時間推移,刑真由靠著拳把式發泄心中積鬱,到現在的當做一種習慣。

有事沒事便情不自禁練上幾遍。有一人動其他孩童也跟著一起動,山洞內哼哼哈哈呼喝不停。

一條胳膊受傷不便行動的大將軍,單手揮拳不甘落後。

就連小女娃蘇清漪也不甘落後,跟著男孩子一起不斷行進揮拳。時不時還會找鼻涕蟲商洛奇練上兩招。

一個是女孩,一個年齡小一點,這倆人往往打的不相上下。至於拳譜上麵的套路和招式,在打鬥過程中早已鴻飛冥冥。取而代之的是自創的無敵拳,被兩個小孩耍得虎虎生風。

刑真突然停止練拳,仔細感應一番後凝重道:“你們也看看這張經脈圖,我剛剛練拳時,好像順著經脈線路感受到一股絲絲熱流遊走,最後行至拳頭上。”

大將軍對這種事最上心,大聲反問:“當真?確定沒有感應錯?"

刑真認真點頭:“的確,沒有騙你們。”

大將軍一臉的匪夷所思,隨後像是做出了重大決定。自言自語的點頭嘟囔:“豁出去了。”

隻見大將軍雙腿劈開微微下蹲,做著拳譜中的馬步樣子。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說:“刑真,用力打一拳試試。”

木訥少年倒是實在,你讓打就打唄。

緩緩落成拳勢,拳頭緊握蓄勢待發。沉聲道:“大將軍,接好了。”

後者突然向後跳起,指著刑真鼻子破口大罵:“你個沒良心的,還真用全力打啊?你那整天輪鐵錘的胳膊,全力出拳誰能受得了。忘了上次成年人被你打的倒地不起了。”

“我是讓你感受體內熱流,輕輕出拳。”

刑真反問:“有多輕。”

大將軍想了想:“平日打鬧時的力度,說好了不許用全力,不然和你翻臉。”

刑真笑道:“好嘞。”

然後大將軍雙腳離地淩空倒退半丈遠,坐在地上麵龐扭曲變形,指著刑真罵罵咧咧:“你個瓜娃子居然用全力。”

刑真撓撓頭:“我真沒用全力,就是平日打鬧時的力度,今天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