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 萬事分對錯 各有各自理

莫得辦法,茅屋內唯一的小床被德公公占領了。

每天隻有刑真離開的時候,德公公才會出現在楊軒身邊。

德公公畢竟是五境凝旋境界的武者,體魄強度異於常人,兩日光景已經可以彎腰自己行走。

雖說距離完全康複有待時日,不過如此成效,已經非一般人可以做到了。

德公公愣愣得盯著刑真經常坐在屁股底下的紅色石板,蒼白的臉龐不斷變換,似在思考。

楊軒無情打斷高大老人的思緒, 語氣異常堅定:“這是刑真的東西,不管多值錢,我們不能覬覦。”

“皇家就要有皇家的風度和氣度,做人也要有做人的堅持,何況我真的看刑真順眼。”

德公公被教訓不怒反喜,欣慰道:“殿下明鑒,想做君王應該有此胸襟。難怪皇帝陛下對軒殿下青睞有加,萬事皆有跡可循。”

楊軒長舒一口氣:“我還以為德公公會生氣,剛才語氣有些重了,還請德公公莫要生氣。”

後者強忍著疼痛彎腰回應:”殿下折煞老奴了。“

楊軒扶住高大老人安慰:“德公公切莫如此。”

說罷,少年跑進茅屋拎出一條板凳,放到雷擊木旁,出言勸慰:“德公公有傷在身,還是坐著說話吧。”

後者喜笑顏開:“有勞殿下了,雜家真是三生有幸。”

楊軒則自顧自坐到紅色石板上,嘴上不停的埋怨:“刑真啊刑真,困龍大陸最頂尖的磨刀石,居然被你坐在屁股底下。別說是王朝世家,就算困龍大陸的頂尖神修門閥,也沒有如此財大氣粗的吧。”

“今天借你的福,咱也給屁股開開光。”

德公公沒忍住笑意:“殿下又頑皮了。”

小鎮嫋嫋炊煙升起,獨有後山最為清新,雷擊木旁的少年換做了一老一少。融洽氣氛依舊不變,難得遠離煩惱,得一空閑安靜時光。

楊軒突然打破寧靜開口道:“蘇先生的事情,千真萬確?”

德公公回應:“的確如此。”

楊軒難得的一次失落:“恐怕又要讓刑真傷心了。”

“德公公,您經常陪伴在父皇身邊,又得父皇特許可以參與朝政。對這些事情當中的隱情知曉甚多,能否告知一二幫幫刑真?”

德公公麵露為難:“請殿下見諒。諜子的事情是大隋王朝最高機密。雜家不能私下告知您太多。”

“不過有一點您可以放心,雖然咱們大隋王朝對書水國的江湖和水泊山兩個地方隻是滲透皮毛。不過依然可以肯定,這夥水泊山的山賊,不是那些盡做些傷天害理之輩。”

“這件事對刑真來說,不一定是壞事,殿下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楊軒失意,仰頭靠在雷擊木旁,長歎一聲:“但願如此。”

這回換做德公公安慰楊軒了。

“殿下要振作,咱們此次青陽鎮的任務還未完成。若空手而歸,陛下會龍顏不悅,對殿下的將來頗為不利。”

楊軒垂頭喪氣道:“知道了知道了,德公公傷勢好些,我們就離開此地去辦正事。”

“我很好奇,大盧王朝的劉憲和盧俊,為什麽沒有追到這裏解決我們呢?”

德公公聞言冷笑:“他們不是已經出手了嗎?不然的話,以青陽鎮葛束人的能耐,怎麽會知道水泊山的事情?”

楊軒甚是不解:“為什麽會是對付私塾的蘇先生,而不是對付你我或者刑真。”

德公公緩緩解釋道:“劉憲不是不想殺我們,而是非常的想。隻是他不敢拚命,畢竟我是凝旋境武者。真若拚命雖無法擊殺他劉憲,確有絕對把握在死前把大盧的皇子盧俊幹掉。”

“所以劉憲的目標轉而換成收留我們的刑真。”

“想必崇尚和平的四大學院的長老已經陸續抵達青陽鎮。劉憲自然不敢冒大不為直接對凡俗人動手,隻有背後搞些小動作。水泊山山匪的消息,應該是劉憲透漏給葛束人的。”

楊軒恍然大悟後剩下的是懊惱:“原來是我們連累了刑真。”

德公公不以為意:“一切皆有命數。”

這邊一老一少談性正濃,小鎮上魏婆婆家一大一小同樣聊天甚歡。

這二位看樣子剛吃完肉包子有點塞牙縫。少年盧俊斜躺在床鋪上,身子軟綿綿的盡情放鬆。

大的劉憲坐在椅子上,也沒什麽君臣禮儀,隨意的翹著二郎腿。喝一口涼茶後開始做著和盧俊相同的動作,拿牙簽清理牙縫。

盧俊是否滿意劉憲的動作無人得知,至少現在表麵看上去,這位殿下並未生氣。

少年隨意說道:“魏林的資質,當真有諜子說的那樣超凡嗎?幾日觀察沒見有特殊的地方。”

劉憲興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動作有些不雅,放下手中的牙簽,微微抱拳算是回禮:“回稟殿下,魏林年歲尚小,未到真正崛起的時候。相信再過個一年半載,魏林的修為會井噴式提升。”

“而且這個人最可怕的地方不是資質的高低,而是心性的成熟和果決。記得當日包子鋪排隊後麵罵罵咧咧的婦人嗎?看其穿著打扮,一身錦衣華緞皆非凡品,出身門第自然不低。開始我認為是四大家族的人。”

“後來聞得婦人身上自帶一股草木的清香。我想必然是僅次於四大家族的木家,也就是青陽鎮第五家族,倒賣木材生意的木家。”

盧俊驚訝的“哦”了一聲:“哦?劉大人觀察如此仔細,居然能聞到到婦人身上的草木香味兒。”

劉憲臉色微變,幹笑道:“嗬嗬,殿下莫要誤會,下官畢竟是六境神蛻境界的神修,感官方麵要比常人敏銳。”

盧俊隨口說道:“就算是木家又如何,換做是我同樣會毫不客氣扇她個底朝天。”

劉憲娓娓道來: “殿下有所不知,四大家族和木家這等勢力,在青陽鎮可以說是隻手遮天,有些時候在這個小鎮上,比書水國的皇帝還要有分量。”

“咱們可以不認識木家,魏林則不然,土生土長在青陽鎮,肯定認識木家也知道木家的實力。”

“麵對能覆滅奶奶和他魏林的家族,小家夥仍然敢打敢做。隻能說明兩點,一是傻想不清楚前因後果。二是愣,愣頭青不要命。”

“殿下認為魏林是哪種人?”

盧俊想了想:“第二種愣頭青不要命。”

劉憲嘿嘿一笑:“正是如此,所謂膽小怕膽壯的,膽大怕不要命的。就是這麽個道理,神修也好武者也好。想要走的更高爬的更遠,距離山頂更近,首先就要具備不怕死的精神。”

盧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劉大人,您分析的的確有道理,不過這樣一來,他魏林連死都不怕,我們大盧王朝又有什麽方式能掌控得住這樣的人?"

劉憲哈哈大笑:“人都有弱點,魏林的弱點就是他奶奶。”

盧俊立刻做了個禁聲手勢,小聲嘀咕:“隔牆有耳?”

劉憲渾不在意擺手道:“殿下請放心,這個房間有我的禁絕術法,雖然瞞不住四大書院的長老們,但是隔絕魏林和他奶奶小菜一碟。”

盧俊跟著放鬆,隨後又是哀怨:“魏林的奶奶,現在正是這個老太婆不放魏林和我們同行。”

劉憲輕輕一笑,安慰道:“殿下不必介意,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必然直。實在不行,咱們不介意做點手段,犧牲一下老婦人。”

盧俊震驚:“劉大人是想……”

這次輪到後者做了個禁聲手勢,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