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鏡花水月
常自在皺眉凝視，盯著花影看了好一會，這才明白過來，一切都是花影的陰謀。
既然花影是鏡妖，能映射人心，知道老祖的心思，那自然也能夠模仿了老祖的說話風格。
“不需要。”常自在果斷拒絕，既然老祖沒有命令他先行，那就不必著急攻城送死。
花影看著常自在說道：“常長門是要打算忤逆老祖法令了嗎？”
常自在冷哼了一聲道：“看在萬靈珠碎片的份上，我不與你一般見識。若非如此，單單是假傳老祖旨意一條，我定然讓你魂飛魄散。你別以為能映射人心，就能為所欲為。”
花影嘴角微微一樣，美色萬千。
“常長門此言非虛，對於您這樣純粹之人，我是無可奈何。但是有一點你恐怕忘了，這是在火鳳城下，倘若我露出點蹤跡，你猜城門上的伏兵會怎麽樣？”
“你……”
常自在臉色驟變，身上頓時就迸發出駭人靈壓。
靈壓噌噌上竄，如雷霆之勢紛遝而至。
麵對如鋪天蓋地的靈壓，花影絲毫不為所動，表情依舊淡漠如常。
“常長門，我若死了，萬靈珠碎片必然會毀，到時您怎麽向老祖交代。老祖和他師尊情分，以及和他師姐妹情分你應該知道，你毀了這最後的線索，你猜他會如何處置？”
常自在麵色猙獰，心若滂沱，然而盡管如此，他還是收起威怒，一字一頓的看著花影說道：“我家老祖既然已經答應成全你的婚事，自然不會食言？難道你還不信老祖？”
“信，我當然信。以老祖實力，幫我成婚自然不難。”花影如是說道，“但是他幫得了我一時，能辦的了我一世嗎？隻要我娼妓身份尚在，遲早出事。”
“所以你就出賣我們？”常自在緊接著問了一句。
花影微微搖了搖頭道：“常長門誤會了，我怎麽會出賣你們？出賣你們，老祖會放過我嗎？我隻是想為用一個萬事功勳抹殺我娼妓之身份。如此以來，別說後宮佳麗三千，即便是三萬，又當如何？不過你大可放心，我的策略是談判，並非硬拚，所以並不會傷及玄雲宗任何人。”
常自在眉頭再次擰成一團，此時此刻，對於花影，他不敢再有任何信任。
自打一開始，花影的嘴裏都是謊話連篇，沒有一句實話。
這時花影淡然一笑，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高聳雲端的火鳳城道：“常長門，你不覺得我和你們玄雲宗的命運都一樣嗎？倘若沒了老祖什麽都不是。你就沒想過以己之力重振玄雲宗嗎？”
常自在一言不發，他何嚐不想，可是奈何能力有限，門內弟子匱乏，有心成事，無力回天。
花影沒有在意常自在的沉默，依舊自顧自的說道：“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硬拚，有時候縱橫捭闔比硬拚更有效果。就如同鏡王子，他原本隻是秀女之子，別說位及天子，恐怕能活到今天也算是奇跡了。然而他卻在身後空無一人的情況下，一步一步用五年時間榮豐太子。而那一年，他才7歲。”
“玄雲宗再如何絕境，恐怕也不會有鏡皇子境況吧？在他的母親被殺之後，他就憑著一己之力，做到了如今一人之力萬人之下。”
常自在看著花影不動聲色的說道：“你想怎麽做？”
花影淡然一笑，轉臉看著常自在，語氣淡漠隨意的說道：“水至清則無魚，如果我把火鳳城這趟渾水給攪清了，這火鳳城自然不攻自破。”
“你想怎麽辦？”常自在不由得問了一句道。
花影看了一眼常自在，然後轉臉繼續看著那看似牢不可破的火鳳城，說出了她的計劃。
幾乎很簡單，花影以把火鳳城上下所有權貴的內心剖開，讓那些人肮髒大白於天下。
“八王爺的兒子和皇太妃有染，王將軍一直暗藏韜略，翰書院一直偷偷記載拓跋秘聞……等等這些東西全部昭告天下的時候，你才火鳳城還會在嗎？”
常自在隨即就問了一句道：“你既有如此韜略，為何不早早行事，助鏡王子為王，何必等到如今？”
花影轉過來，看著常自在說道：“然後呢？為王之後呢？接下來該如何收場？成王容易，守王難。更何況，到那時，我自然成了眾矢之的，整個火鳳城上下自然是要殺我而後快，我的鏡王子肯定會承受巨大壓力，倘若一天承受不住的時候，他會非常痛苦殺我，而我死後，他餘生定然會在懊惱和痛苦中度過。”
“縱然鏡王子在7歲之前，就謀殺了6位皇兄，但其實他的內心比世界上最柔然的水玉還要溫柔，溫柔的他餘生何顧？我愛鏡王子，我不忍心讓他餘生悲戚，所以我要等個機會。如今機會來了，老祖出現了，等幫鏡王子坐上王位之後。老祖為玄雲宗報仇之時，定然讓火鳳城的那些權貴們肝膽劇裂，誰人還敢造次？”
常自在渾濁的雙眼中突然是閃過一抹驚色，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他決然不信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花影，拓跋鏡這樣的人。
茫茫人生七十八載，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淺薄。
而也就是在這一刻，他才明白先前花影問他的話。
和花影相比，自己的確活的簡單。
對於常自在臉上的驚異，花影沒有任何反應，依舊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計劃。
“到那時，我會求鏡王子把玄雲宗立為護國大派，到時候有了一國之力的玄雲宗，定然名滿天下，到那時候再招攬人才，一步步重塑往日榮光，豈不是更為簡單？”
聽到這一番說辭，常自在的確心動。
如果有天鳳國的支持，興盛玄雲宗自然容易百倍千倍。
“那你將我們誆騙至此，不會隻是讓玄雲宗參與進來這麽簡單吧。”
花影淡然一笑，緊接著麵色微正的說道：“當然，我請常掌門來，自然不是為了看熱鬧而已。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