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秦京娘的心事

房遺愛清楚的記得,會昌寺正是高陽公主和辯機和尚初次見麵的地方!

那裏也正是二人孽緣的起點!

想到“大唐第一綠帽子”即將扣到自己頭上,表麵沉靜的房遺愛心中早已燃起了滔天怒火。

再世為人的房遺愛,決不允許“金枕劫”這樣的奇恥大辱再次發生,畢竟此刻這幅軀體中的靈魂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鐵骨男兒,而那個在高陽和辯機偷歡時還不忘在外把門的房俊早已不複存在了!

見房遺愛二目通紅,侍女梅香在一旁嚇的要死,好一會後才敢出言詢問,“駙馬?你怎麽了?”

“哦?”梅香的詢問打斷了房遺愛的思緒,深呼吸平靜過內心當中的波瀾後,房遺愛苦笑一聲,“沒什麽,酒喝多了頭有些痛。”

此時的房遺愛心緒繁亂,哪裏還有心思吃飯,“我出去一趟,這裏你收拾一下。”

說完,房遺愛快步走出二堂,徑直離開了公主府。

走在長安街頭的鬧市上,看著周邊熙熙攘攘的人群,房遺愛長歎一聲,他何嚐不想跟高陽公主舉案齊眉的度過此生,可眼前的事實卻無法讓他按照曆史的車輪軌跡生活下去。畢竟除去辯機這頂綠帽子之外,房遺愛乃至於整個房家都會因為高陽公主謀反一案大禍臨頭!

房遺愛此刻多麽想去到會昌寺,一刀宰了那賊禿驢,但是殺掉辯機和尚雖然簡單,這件事所產生的後果顯然是此時的房遺愛所無法承擔的!

雖然知道高陽公主會與辯機結識,但二人身處在香火鼎盛的會昌寺中,房遺愛倒不害怕她們會做出苟且之事,抬頭看著太空中耀眼的太陽,房遺愛呢喃一聲,眼神中的殺意轉瞬即逝,“辯機和尚?來日方長!”

就這樣,房遺愛滿懷心事的行走在長安街頭,失神間便已經來到了國子監門口。

抬頭看著國子監上方的朱漆牌匾,房遺愛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輕吟道,“李漱,你不是喜歡文人才子嗎?那我就考一個狀元來當當,看是那賊禿的文采高,還是我這個“莽夫”更勝一籌!”

正當房遺愛暗下決定,準備通過國子監參加“會試”、“殿試”的時候,一道銀鈴般的聲音忽的從他身後響了起來。

“小賊,站在這發的什麽呆?”

耳邊傳來的溫軟細語,使房遺愛心中的怒意消了大半,轉身望去,隻見一襲白衣勝雪、氣質典雅的秦京娘,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

看著麵前一襲白衣的秦京娘,房遺愛不禁有些愣神。

之前他對秦京娘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身著緋綠短袍、策馬逐鹿的小丫頭上麵,此刻見秦京娘作淑女打扮,房遺愛一時有些愣神,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見房遺愛雙目微紅,表情有些反常,秦京娘一雙杏眸細細打量,接著說道:“小賊,你眼睛怎麽紅了?是不是跟你娘子吵架了?”

秦京娘的話,使得房遺愛努力平息下的情緒再次動**了起來,看著麵前一臉好奇的秦京娘,房遺愛苦笑一聲,忍不住搖了搖頭。

見房遺愛表情落寞,自覺說錯了話的秦京娘語氣也變得柔和了幾分,“不至於吧?別傷心了,姐姐請你去喝酒怎麽樣?”

得知秦京娘前來是專程找自己喝酒,房遺愛頗感詫異,因為不清楚秦京娘葫蘆裏買的是什麽藥,房遺愛下意識推托道:“喝酒?我還要上課的。”

秦京娘顯然已經猜到房遺愛會開口搪塞,微微一笑,說道:“我替你請假了。”

房遺愛半信半疑的看著秦京娘,目光中盡是狐疑之色,“你替我請假了?老博士準了?”

“我可是你表姐啊!那老頭兒好像很尊敬你似的,聽說要請假一口就答應了。還說你想歇幾天就歇幾天,國子監祭酒那有他去替你遮蓋。”

聽完秦京娘的話,房遺愛這才意識過來,他在國子監的身份是秦瓊的外甥何足道,秦京娘自然也就是他的表姐了。

因為有高陽公主那檔子事,房遺愛心緒十分繁亂,本來就沒多少心情上課他,隨即一口應了下來,“好,喝酒去!”

二人來到長安酒肆,房遺愛原本想坐在二樓窗邊,可上到二樓在發現,二樓大廳中的座位早已經滿院,倒是包廂上房還有空餘。

小二見房遺愛和秦京娘一臉詫異,奸笑一聲,頗為自豪的說道:“二位,自從何榜首在二樓粉壁上題過詩後,大廳裏的座位就成了香餑餑。價錢可一點不比上房便宜呢!”

坐在上房,房遺愛隨便點了幾樣菜,特別吩咐小二多拿幾壺葡萄美酒,顯然是一副不醉不歸的架勢。

秦京娘不似李肅,生性大方的她麵對房遺愛絲毫沒有約束,獨自喝下一杯水酒後,這位白衣佳人看著房遺愛,笑顏如花的說道:“現在長安城都已經傳遍了,何榜首文采獨占鼇頭,外麵牆上的詠梅詩拓片已經炒到了二百兩銀子一副!小賊,你現在一定特別神氣嘍!”

聽到秦京娘的誇讚,房遺愛微微一笑,“一首小詩而已,怎麽京娘姐姐什麽時候也喜歡文人字畫了?”

“哼,本姑娘才不喜歡舞文弄墨呢。倒是虞世南、歐陽詢那些老家夥,整天到我們家纏著爹爹!”

說著,秦京娘仿佛有些埋怨,目光輕輕白了房遺愛一眼。

秦京娘埋怨的話語,令房遺愛有些吃驚,暗自猜測莫非秦瓊陷入了朝中的黨派之爭?“虞世南、歐陽詢!這二位可都是前輩大儒啊,他們糾纏胡國公做什麽?”

“還不都是因為你!那兩個老頭整天纏著父親,說是讓父親出麵向你討要幾張瘦金體的書法!”

秦京娘杏眸含怒,嬌嗔的模樣在房遺愛來看,倒別有一番風韻。

得知事情原委,房遺愛朗聲一笑,做出一副輕鬆得意的表情,說道:“哦?原來是為了這個,幾張字畫何足道哉!”

聽到房遺愛的一番話,秦京娘那猶如冰山一樣的臉頰上,竟十分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笑容,“哼,西域國的美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酒過三巡,見秦京娘麵帶愁容,房遺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開口問道:“今天恐怕不止是請我喝酒這麽簡單吧?趁我現在清醒,要說就趁早啊!”

見房遺愛開口詢問,秦京娘微微一怔,接著放下手中的酒杯,低頭沉默了起來。

看著生性開朗的秦京娘竟沉默不語,房遺愛大感吃驚,暗想,難不成秦瓊出了什麽事情?

沉默半晌過後,秦京娘最終還是借著酒意向房遺愛說出了她的心事,“前幾天突厥國有幾個貴族來到大唐,點名要找父親比武較量。父親身為大唐國公、兵馬大元帥如何能開口拒絕。”

“可是爹爹傷勢還未痊愈,而且這等事程叔叔、尉遲叔叔又不方便出麵,萬一爹爹在比武時出現什麽意外...”

話說一半,原本性情要強的秦京娘竟流下了兩行清淚!

“小賊,你能不能幫幫我爹?如果你能擊退那些突厥國的貴族,我情願作...”

說著,秦京娘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抬頭看向房遺愛,目光中盡是乞求和無助的神色。

房遺愛見秦京娘哭的梨花帶雨,心頭不禁一顫,不知怎地秦京娘的目光竟讓房遺愛感到莫名有些痛心!

見秦京娘哭的可憐,房遺愛幾次想要出言安慰,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怎麽說出口,“京娘,我...”

或許是因為酒意,亦或是因為焦慮,見房遺愛說話吞吐神色遲疑,秦京娘竟借著酒意起身撲進了房遺愛的懷中!

“小賊,你當日在長安城郊外空手接箭、箭穿山石,現在也一定可以擊退那些突厥國貴族是不是?”

房遺愛被秦京娘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剛想開口答應,話語卻被秦京娘柔弱的聲音打斷了。

“如果你能幫我爹爹擊退那些突厥國的賊子,我情願嫁給你作妾!一生一世侍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