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文武雙全的何足道

房遺愛說話的音量雖然不大,但在寂靜無聲的學堂中卻顯得尤為清晰。清晰到足以傳進在座每個人的耳朵裏。

在聽到房遺愛的話後,候霸林微笑的麵容瞬間僵住,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麽!”

麵對高出自己一頭的候霸林,房遺愛渾然不懼,雙目看著這位少公爺,一字一句的重複道:“我說...少公爺算個什麽東西?”

候霸林沒想到房遺愛敢出言侮辱他,怒極之下,一隊沙包大的拳頭被攥的咯咯作響,內心當中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雖然內心極為憤怒,但礙於身在國子監學堂,候霸林倒也不敢太放肆,“你一個窮書生竟敢辱罵我?!”

候霸林身旁的跟班學子顯然有些頭腦,在短時間內便找到了羞辱房遺愛的突破口——青色布衣!

走到房遺愛身旁,跟班用他那三角眼幾番打量,隨即伸手捂住口鼻,一臉嫌棄的說道:“少公爺說的是,瞧瞧他這一身粗布衣裳,難怪大家都不肯挨著他坐!”

得到跟班的提醒,候霸林用手摸了摸房遺愛肩頭的衣料,大笑著說道:“國子監怎麽會有你這麽寒酸的人?你爹該不會是工部衙門喂豬養馬的小吏吧?”

“噗!喂豬養馬的小吏。”

“穿的真寒酸!”

“這已經是第三次有人把他當做平民百姓了吧?”

雖然大家都知道房遺愛的身份,但出於畏懼候霸林的身份,以及對房遺愛拿下恩科榜首的嫉妒,諾大的學堂中竟沒有一個人開口替他說話。

眾人的嬉笑聲還未落下,之前被老博士分配到前排座位上的李肅便站了起來,“誰說沒人挨著他坐!”

李肅手拿經文典籍緩步走到候霸林麵前,冷聲說道:“麻煩你讓一下!”

“嘿,還真有不開眼的啊!”見有人幫房遺愛說話,候霸林稍感驚訝,不過當他看到身形孱弱的李肅後,嘴角隨即泛起了一絲輕蔑的笑容,“原來是個小白臉!”

候霸林對著李肅幾番打量,見李肅身著的衣物質地不凡,隨即開口問道:“你又是哪家的公子?”

麵對候霸林氣勢逼人的詢問聲,李肅不卑不亢的回道:“河間郡王府李肅!”

在得知李肅的身份後,候霸林臉上輕蔑的笑容隨即煙消雲散。

正了正神色後,候霸林一臉正經的問道:“河間郡王府?李孝恭王爺是你什麽人?”

“正是家父!”說完,李肅繞過正在發愣的候霸林,徑直走到了緊鄰房遺愛座位的書案前。

候霸林雖然性格粗魯莽撞,但官階品級他還是很能分得清的。

侯君集雖然位列陳公國,但在朝堂中的地位卻遠在李孝恭之後,畢竟李孝恭跟李世民是同族堂兄弟,而且也是眾多開國功臣中唯一一位被封為郡王爵位的人。

想清楚其中的利弊後,候霸林強擠出一絲笑意,走到李肅跟前抱拳施禮,“原來是少王爺,失敬失敬。”

李肅見房遺愛站在原地沉默不語,心中微微一怔,起身微笑著說道:“兄台,犯不著跟這些人生氣。”

房遺愛正想讓候霸林賠償自己的書本,聽到李肅的勸解,不由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多謝李兄出言相助了。”

見李肅直接無視自己,候霸林心中怒火中燒,但礙於李肅的身份,他也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吞。

“一介布衣也想攀附權貴?哼,不知羞恥!”

說完,候霸林狠狠瞪了房遺愛一眼,接著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見候霸林要走,房遺愛隨即起身,大聲喊道:“慢著!”

候霸林轉身看向房遺愛,強忍著心中的怒火,不耐煩的說道:“恩?怎麽了?”

房遺愛指著地上的碎紙屑,麵無表情的說道:“賠我的書本!”

候霸林一臉震驚的看著房遺愛,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賠你的書本?別說撕你幾本破書,就是活撕了你!誰敢把小爺怎樣?”

候霸林囂張的態度早就讓房遺愛心生反感,見候霸林此刻咄咄逼人,房遺愛冷哼一聲,隨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賠?你別想走!”

見房遺愛從座位上站起,候霸林捏了捏他那沙包大的拳頭,一臉囂張的說:“別想走?你一個窮酸書生能攔得住我?!”

見候霸林要動粗,一旁的李肅臉色大變,起身說道:“何兄,何必呢。小弟的書本借給你就是了。”

聽到李肅的勸解,房遺愛微微一笑,“兄台坐下就好,我沒事的。”

候霸林早就對房遺愛辱罵他的事情記恨在心,此刻見房遺愛不讓李肅插手,失去了忌憚的候霸林隨即恢複了囂張的本性。

走到房遺愛麵前,候霸林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忐忑不安的李肅,接著湊到房遺愛耳邊,輕聲說道:“就你還想攀上河間王府這顆大樹?你以為你是誰?你充其量不過就是河間郡王府的一條狗而已!”

房遺愛見候霸林誤把他當做了李肅的跟班,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看著一臉囂張的候霸林,房遺愛冷聲說道:“你又是什麽?侯府的少公爺?沐猴而冠罷了!”

候霸林自幼混跡在軍營之中,從小便跟隨侯君集學習騎射武功,十八般武藝他都能信手拈來,不過對於詩詞歌賦卻是一竅不通。

雖然不曉得“沐猴而冠”的含義,但看著眾人紛紛掩麵嬉笑,候霸林清楚的知道房遺愛之前那番話顯然並不是在誇他。

想到這裏,候霸林向一旁的跟班問道:“沐猴而冠什麽意思?”

“少公爺,沐猴而冠是...”一向清楚候霸林脾氣的跟班並不敢向他解釋“沐猴而冠”的含義,支吾了半晌後,跟班貼在候霸林耳邊說道:“這小子在罵你!”

看著房遺愛瘦弱的身軀,候霸林攥了攥拳頭,冷哼道:“哼,果然是個窮酸文人。罵人都喜歡拐來拐去,陰險小人!”

“拐來拐去?你有沒有聽說過酒囊飯袋?”

“當然聽過,酒囊飯袋是說一個人廢物、飯桶的意思。”

“恩,還不算太傻。酒囊飯袋說的就是你!”

候霸林正在為自己解答出了“酒囊飯袋”的含義所竊喜,聽到房遺愛的話,不由得火冒三丈,一雙沙包大的拳頭攥的咯咯直響。

見候霸林想要動手,房遺愛渾然不懼,伸手看著怒發衝冠的候霸林,正色說道:“還我的書本來!”

候霸林從小依仗權勢橫行霸道,哪裏受得了房遺愛這樣的態度,加上之前曾經被房遺愛怒罵,使得候霸林心中的怒火瞬間失控了。

“還你的書本?我賞你一拳!”

說著,候霸林高高舉起右手,沙包大的拳頭徑直朝著房遺愛的麵門打了過去。

“動手了,這孫子一定會被打的!”

“不知天高地厚,正好為恩師出了一口惡氣!”

“嘿嘿,這一拳下去鼻梁骨不得被打斷啊。”

見候霸林對房遺愛出手,之前那三名曾經拜在林修文門下的學子,紛紛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李肅見房遺愛即將被打,不禁驚訝的叫了一聲,接著開口提醒道:“兄台小心!”

候霸林這一拳打出去虎虎生風,他有把握一拳將房遺愛打倒在地,不說躺在**休息周年半載,但掉幾顆牙卻是在所難免的了!

見房遺愛站在原地沒有躲避的打算,候霸林大喜過望,拳頭上的力度隨即又增添了幾分。

眼見房遺愛即將被打,有幾個生性膽小的學子已經捂住了眼見,仿佛是害怕待會見到房遺愛的鮮血似得。

不過下一刻學堂中所出現的一幕,卻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隻見房遺愛身形一閃,竟不費吹灰之力的躲過了候霸林的攻擊。

一擊落空後的候霸林,氣的跺腳大罵房遺愛是懦夫鼠輩,與此同時,拳頭再次對著房遺愛砸了下去。

一連三下,候霸林帶有拳風的攻擊全都被房遺愛輕描淡寫的躲了過去。

看著氣喘籲籲的候霸林,在看看負手而立的房遺愛,眾人絲毫沒了之前輕蔑、憐憫的神色,看向房遺愛的目光中隨即多出了一絲敬畏。

“這哪裏是在打架,分明就是在鬥雞嗎!”

就在候霸林和房遺愛相視而立時,一位學子發自肺腑的失聲言語,引得學堂眾人哄堂大笑,哪裏還會估計候霸林是國公之子的身份。

候霸林被眾人的嘲笑氣的臉頰漲紅,指著房遺愛大罵道:“匹夫鼠輩,你就隻知道閃躲嗎?再吃少公爺一拳!”

說完候霸林再次出拳,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雙手並用一左一右封住了房遺愛向旁閃躲的去路。

見候霸林一副拚命的架勢,眾人紛紛閉上了嘴巴,在他們看來房遺愛不過是反應比常人靈敏一些而已,如果真的打起來,他顯然不是在軍營長大的候霸林的對手。

“他動真格的了!”

伴隨著驚呼聲響起,眾人發現這次房遺愛並沒有閃躲迎麵而來的拳頭,而是出手硬生生跟候霸林對了上去。

“啪!”“啪!”

兩聲清脆的拍擊聲響起,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候霸林看似勢不可擋的兩擊重拳,竟然依次被房遺愛化解了!

房遺愛不但化解了候霸林的重拳,而且還出手扣住了候霸林的雙手手腕!

伸手扣住候霸林的手腕後,房遺愛一連壞笑的看著麵前的候霸林,輕聲說道:“少公爺,玩夠了吧?該我出手了吧!”

說完,房遺愛抬腿一腳,徑直踹在了候霸林的小腹之上。

踹飛候霸林後,房遺愛轉身看向目瞪口呆的李肅等人,伸手指向半空中的候霸林,說道:“眾位同學請看天外飛豬!”

房遺愛的話音落下,在半空中呈現一百八十度旋轉過後的候霸林,隨即重重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