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九陽金針

坐在秦府正廳之中,心裏默誦過一遍九陽金針的行針要訣後,房遺愛百般無聊之下,不禁回憶起了剛剛在長安酒肆發生的事情。

房遺愛聯想起高陽公主在離開雅間時,看向自己那略帶焦慮的目光,心頭不由一顫,“那小丫頭好像挺在意我的?”

見房遺愛坐在一旁傻笑,秦京娘有些好奇,暗想道:“怎麽這小賊看起來一點心事都沒有?難不成他有把握十拿九穩的治好我爹爹的病?”

不一會,秦瓊和陳禦醫便回到了正廳。

見陳禦醫眉頭緊鎖,房遺愛微微一笑,看來陳禦醫碰壁了。

秦京娘見二人走來,連忙上前詢問,“陳禦醫,我爹爹的病怎麽樣了?”

陳禦醫摸了摸胸前花白的胡子,沉吟了一會說:“國公為國常年征戰,一身舊傷早已冰凍三尺。眼下也隻能用湯藥慢慢調理了。”

聽到陳禦醫的診斷,秦京娘頓時泄了氣,十幾年來秦府曾請過不下數百位名醫,而得出的結論大多跟陳禦醫所說的類似——無法根治,隻能調理!

“又是湯藥調理,這十幾年家裏的藥罐子都要堆成山了!”

見秦京娘口無遮攔,秦瓊有些不悅,“京娘,不要胡說!”

“大小姐不必氣餒,老夫常年行走在大內皇宮,所用的藥方與那些草頭郎中並不一樣。”陳禦醫說到草頭郎中時,目光朝房遺愛看了幾眼,顯然在他心裏早已將將房遺愛當做了蒙吃蒙喝的庸醫騙子!

見陳禦醫指桑罵槐貶低房遺愛,見識過房遺愛身手的秦瓊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接著讓人拿來紙筆,請陳禦醫將所需要的藥材寫下來,以後也好照方抓藥。

安頓好陳禦醫後,秦瓊走到房遺愛麵前,抱拳說道:“何兄弟,請隨秦某去到臥房?”

雖然知道秦瓊是要去治病,但兩個大老爺們去臥房,這讓房遺愛有點不能接受,“不必了,在這裏就行。”

見房遺愛拒絕,秦瓊微笑應時,暗地不禁誇讚起了房遺愛不拘小節。

坐到房遺愛身旁的座位上,秦瓊伸出手腕,說:“何兄弟,請。”

看著秦瓊的舉動,房遺愛搖了搖頭,“不用號脈。”

“不用號脈?”聽到房遺愛的話,原本在一旁書寫藥方的陳禦醫站了起來,“普天之下,歧黃之術無非望聞問切,不用號脈?聞所未聞!簡直荒唐!”

房遺愛見陳禦醫三番兩次出言詆毀、輕蔑,心裏感到有些不爽,“一葉障目!”

陳禦醫聽到房遺愛的話,頓時氣得心血上湧,花白胡子連連顫抖,“孺子,你怎敢!”

見陳禦醫被氣的直吹胡子瞪眼,房遺愛暗暗叫好,接著一本正經的說道:“國公常年為國家東征西討,受些刀槍瘡傷在所難免,時間一長兵鐵之氣在體內淤積不散,才有了這身傷病。”

聽到房遺愛的推理,秦瓊、秦京娘二人紛紛點頭,雖然這番話他們並不是第一次聽說,但像房遺愛這樣說的簡單透徹的還是頭一次。

雖然房遺愛說的一點不差,但卻還是遭到了陳禦醫的嗤之以鼻,“哼,這些老夫早已看出,烏鴉學舌實在可惡!”

“藥石調養雖然能夠固本培元,但是見效極慢而且收效甚微,所以在下為國公治病並不用煎湯熬藥。”

見房遺愛直接將自己的診斷否定,陳禦醫大聲叫嚷道:“荒謬,簡直狗屁不通!”

秦瓊雖然久經沙場,但對於中藥湯子那股子氣味實在有些懼怕,見房遺愛的方法不用在喝湯藥,秦瓊不禁有些欣喜,“不用煎湯熬藥?但不知何兄弟用什麽方法?”

房遺愛見秦瓊詢問,緩步走到陳禦醫麵前,抱拳施禮,“陳禦醫,可否借金針一用?”

見房遺愛討要金針,陳禦醫有些狐疑的打量了房遺愛幾眼,原本他並不打算將金針借出,但因為害怕被秦瓊父女嘲笑度量狹隘,最終他還是答應了房遺愛的要求。

陳禦醫站在原地,做出了一副觀看房遺愛出醜的架勢,“童兒,把金針拿給他。”

陳禦醫的小藥童見房遺愛穿著寒酸,目光隨即露出了輕蔑的神色,“小心著點,這包金針可值許多銀子呢!”

從小藥童手裏結果金針,房遺愛返身回到秦瓊麵前,“國公,請脫去上衣。”

等到秦瓊脫去上衣,房遺愛手持金針,按照“九陽金針”的行針步驟,開始動手為秦瓊做起了“針灸”。

不一會,十二枚金針就被房遺愛盡數刺入了秦瓊體內。

確保金針的位置沒有偏差後,房遺愛暗自將真氣運行到雙掌之上,說道:“國公請閉目養神。”

唐代雖然已經出現針灸的雛形,但在當時隻不過是輔助之流,在當時的影響遠遠沒有後世昌盛。

見房遺愛竟然用金針刺穴的方法來為秦瓊治病,原本就對房遺愛感到不屑的陳禦醫,這下更加嗤之以鼻,“哼,旁支末流!”

叮囑過秦瓊後,房遺愛隨即將蘊含真氣的雙掌貼在了秦瓊滿是傷痕的後背上。

隨著一股溫和的暖流從背後湧入體內,秦瓊仿佛感覺自己好像瞬間年輕了十歲!

見房遺愛雙手放在秦瓊背後一動不動,陳禦醫冷哼一聲,“這是做什麽?難不成是在修仙麽?故弄玄虛的江湖騙子!”

房遺愛正在費力向秦瓊體內輸送真氣,聽到陳禦醫嘮叨詆毀的話語,心中不由有些莫名煩躁。

“聒噪!”

察覺到體內真氣即將耗盡,房遺愛深吸一口氣,將僅存的真氣盡數輸送到了秦瓊體內。

房遺愛這聲“聒噪”雖然聲音不但,但卻足以讓在場的人聽個真切。

見房遺愛辱罵自己,陳禦醫頓時火冒三丈,“孺子,你好大的膽子!”

“像你這等旁枝末節的小伎倆,怎麽能夠登得上大雅之堂?如果你能醫治好國公的舊傷,老夫情願...”

陳禦醫的誇誇其談說到一半,原本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秦瓊突然冷哼一聲,接著仰頭吐出了一口鮮血。

秦京娘見秦瓊口吐鮮血,不由大吃一驚,一把推開滿頭汗水近乎力竭的房遺愛,蹲在秦瓊身旁輕聲呼喚道:“爹爹!”

見秦瓊吐血,陳禦醫嘴角微微上揚,看著房遺愛冷笑道:“孺子,國公乃國之棟梁,如今被你醫治的口吐鮮血,你就等著被問斬殺頭吧!”

陳禦醫的話令秦京娘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看著房遺愛牙呲欲裂的說道:“小賊,我爹爹若有不測,我一定殺了你!”

就在秦京娘痛不欲生,陳禦醫和藥童準備看房遺愛笑話的時候,秦瓊竟起身站了起來,“京娘,不要胡說!”

見秦瓊起身,秦京娘有些吃驚,連忙攙扶住秦瓊,問道:“爹,你沒事吧?”

秦瓊打了一個舒展,深吸幾口氣後,朗聲一笑,“身子輕快多了,胸口也不像往常那樣憋悶了。”

秦京娘見秦瓊麵色如常,懸著的心隨即落了下來,指著地上的血跡說:“可是爹你剛剛都吐血了啊!”

看著地麵上自己剛剛吐出的鮮血,秦瓊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個...”

就在秦瓊父女滿頭霧水,轉身看向房遺愛想要尋找答案時,陳禦醫快步向前說道:“無妨,待老朽替國公查看。”

陳禦醫彎腰對著地上的秦瓊吐出的鮮血看了半晌,接著竟伸出手掌撫摸了起來。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怎麽會這樣?!”

見陳禦醫滿臉不可思議的樣子,秦瓊和秦京娘臉色有些難看,“先生,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這是血凝?國公體內的血凝汙穢就這樣被排出了?”

“不可能啊,血凝附著在人體經脈之上淤積難消,藥石隻能延緩卻不能夠根除。除非扁鵲華佗再世...”

陳禦醫的喃喃自語,讓秦瓊父女二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站在原地傾聽了一會後,擔心父親身體的秦京娘率先開口了,“到底怎麽樣了?”

而麵對秦京娘的詢問,陳禦醫仿佛沒有聽到似的,隻是彎腰對著地上的血漬不停絮叨,看樣子仿佛已經入迷了。

就在秦瓊父女憂心忡忡的等待著陳禦醫的回答時,站在一旁的房遺愛打了一個哈切,懶散的說道:“他的意思是國公的舊傷已經被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