鞥古村(13)絕世高手
“救救救,要怎麽救啊!”真是一籌莫展。
“邵鷹呢?”陸元青忽然問道。
“邵鷹?沒和你們在一起?”宋玉棠也很詫異。
“他和你前後腳不見了……你去了哪裏?”陸元青慢吞吞地蹲在宋玉棠身旁問道。
“邵鷹也不見了,公子也被抓走了……”宋玉棠猶如沒有聽到陸元青的話般夢囈著。
“還有我。”陸元青伸出手拍了拍宋玉棠的肩頭:“我還在。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們可以一起揭開這個地下迷宮的秘密。”
宋玉棠微微側頭去看陸元青,那人看似在發呆的臉上找不到一點認真的神態。
“你還真自信……”宋玉棠呼出一口氣,然後慢慢站起來。
陸元青也站起身微微笑了笑:“放心吧,如果大人當時有更好的方法,他不定不會選擇跟那個女人走。”她一邊說著一邊回首再次看了看沈白消失的位置,然後淺笑轉身先行。
“和我說說吧,你是怎麽落入那個女人的陷阱的。”
宋玉棠有些發怔地看著陸元青的背影,他剛剛說的那席話和沈白簡直如出一轍。
見宋玉棠沒有動靜,陸元青回頭找他:“你如果不願意說的話……”
“我跟著那條蛇追出了好遠,直到我發現再也找不到你們了,我才覺得一切很奇怪。我沿著原路返回,可是原路竟然不再是那條路,就好像我剛剛是在閉眼走路,記得的一切全部都是錯誤的,我被自己的眼睛欺騙了……在往複幾次錯誤的路線後,我覺得腳踝忽然很痛,似乎是被蛇咬了的感覺,可是我醒來後卻沒有在腳踝發現任何傷口,我不知道我這麽說你明不明白,總之我醒來後已經被那個妖怪女人抓住了,就是這樣。”宋玉棠的語氣很喪氣,似乎對陸元青說出他竟然是這麽被抓住的事實感到很難啟齒。
“我知道了。”陸元青點點頭:“不過,你為什麽要叫那個女人是妖怪女人呢?”
宋玉棠也很奇怪地看著陸元青:“你們沒有看到她的臉嗎?”
“臉?”陸元青微微皺眉:“她的臉……很恐怖嗎?”
“嗯,很恐怖,像鬼一樣。”宋玉棠皺著眉,似乎讓他回想那個女人的樣貌都會讓他嚴重不適。
“能仔細說說麽?”陸元青追問:“怎麽個鬼樣子?”
“我說你怎麽對這種惡心的事情這麽有興趣?”
“很重要的,仔細說說吧。”
“當時我已經醒來了,可是那個女人不知道,我看到她藏在黑色麻衣下的臉,猙獰地仿佛烈焰焚燒過一般,那簡直就是鬼臉!”
“烈焰焚燒……烈焰焚燒……”陸元青琢磨著這四個字,忽然問道:“你可見過周延安嗎?”
“你是說和公子一屆科考的那個周榜眼嗎?”宋玉棠忙點頭:“見過啊,見過他的人啊,真的很難不對他留下印象的。”
“他很特別?”
“很特別,非常特別,你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麽思維古怪卻又詼諧幽默的人,一點都不像一位世家子弟。”
“他很聰明?”陸元青試探著問。
宋玉棠點頭:“嗯,奇思妙想不斷。”
“如果他和大人鬥智,你認為誰會贏?”陸元青問出了她最想問的那個問題。
“為什麽公子要和周公子鬥智?周公子不是死了嗎?”宋玉棠疑惑地問陸元青。
“我隻是做個比喻而已,況且沒人誰規定一個死去的人不能勝過一個活著的人。”陸元青放棄了剛剛的問題,又道:“大人和周延安的私交可好?他們有過爭執或分歧嗎?我是說曾經?”
“沒有,公子和周公子關係很好,他們一直很投機的,從來沒有紅過臉。”
“這麽說周延安並沒有非置大人於死地的理由了?”陸元青終於反問。
“你這是什麽意思?周公子為什麽要殺公子?不對,周公子已經死了!”宋玉棠覺得跟隨陸元青的思維走下去,他的頭會炸開的。
陸元青歉然一笑,伸出手指了指這個地下迷宮:“你覺得這裏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鬼地方一個!”
陸元青搖頭:“此地的機關渾然天成,隻有一個天才的手筆才能將這種自然和人工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我曾聽大人不止一次提起過周延安,我對他也略有耳聞,論起布陣、機關術和曆算陰陽,放眼大明前後二十年,都很難找到像周延安這樣的不世奇才。”她一邊說一邊細細打量這座地宮:“巧奪天工到不可思議。這樣的工程如果是普通人或許一輩子都完不成,而周延安巧妙地利用了自然的力量,僅僅三年,這座地下鞥古村已經成為了不朽之作。”
“你說什麽?”宋玉棠震驚地看著陸元青,仿佛他在說著天方夜譚。
陸元青摸了摸濕漉漉的石壁:“這裏就是鞥古村,我們要尋找的地方,三年前消失的地方,曾經經曆過殺戮、掩埋、烈焰、死亡、痛苦的地方。”
“這裏是鞥古村?這怎麽可能?”宋玉棠吃驚地瞪著似乎猶在滲著水氣的石壁:“鞥古村不是在山中嗎?”
“所以我才說周延安是不世之奇才,精通布陣、機關術和曆算陰陽的絕世高手……真的很遺憾,三年前沒有親眼看到周公子製造的這場奇跡。”
“我不明白……你說周公子將鞥古村從山中搬到了地下?你瘋了嗎?”宋玉棠滿臉不敢苟同。
“我對你說你可能不信,不過如果一切出自當事人之口,宋護衛以為如何?”
“你別告訴我那個妖怪女人又來了!”宋玉棠警惕地看了看二人身後。
“嗬嗬。”陸元青笑起來:“宋護衛為什麽不問問馮彥秋大人去了哪裏?”
“是啊……”宋玉棠似乎剛想起馮彥秋也不見了,“不過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啊,馮副指揮使呢?”
陸元青眉梢微動:“出來吧,馮大人,關於當年之事,在下還有幾點想要當麵請教。”
在宋玉棠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傳入耳中的卻隻有潮濕的水氣漫過石壁的細微聲音。
“他如果跟著我們,我一定會發現的。”宋玉棠負氣道:“我說了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
陸元青聞言不語片刻,卻忽然提高了嗓音道:“你難道不願再見他一麵嗎?還是心中有鬼不敢再見故人?”
話音未落,一抹厲光忽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切陸元青的麵門。變故突生,宋玉棠大驚,他手中無劍,而一切發生的甚是倉促,根本來不及反應,隻餘下一聲疾呼:“陸書呆!”
電光石火。
那一瞬如千樹花開,那一瞬如朝霞漫天。燦爛的花火隨著一道綺麗的弧徐徐散開,耳畔隻留下金石交擊的聲音。
一身錦袍的男人後退了三四步,而他握在手中的繡春刀隻剩了一截刀柄,而他對麵的少年麵色一如往日的木訥,隻剩下右手中一截耀眼的兵刃。
“你……”馮彥秋眼中滿是不可思議。這精心計算萬無一失的一擊竟然能被她擋住,她到底是誰?
一旁的宋玉棠也呆住,他從下至上打量陸元青,像在看一個妖怪:“你……你怎麽……”
麵前的青袍少年緩緩展開了右手,在他的右手握著一把一尺來長的細刃,刃身極為有形,上為錐形,尾為角型,遠遠看去極似女子婀娜的腰身,卻又隱隱含著一股深藏不露的鋒利。
“論身手在下不過是些花拳繡腿,萬萬不是馮副指揮使的對手,今日不過隻是勝在兵器趁手而已。”陸元青依舊謙和的笑:“這是逐月,馮副指揮使可還記得?”
“逐月……”馮彥秋臉色大變:“你是,你是誰?”
陸元青慢吞吞地將逐月重新放回腰間:“馮副指揮使認為我應該是誰呢?”
“不,不對,她已經死了,我親眼所見,不……”
陸元青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凝,快得令人抓不住:“親眼所見?嗬嗬,可就算是親眼所見的死人還是可能再度活過來的。”
“你說什麽?”馮彥秋呼吸急促起來:“你什麽意思?”
“馮副指揮使看這地下迷宮難道不眼熟嗎?”陸元青指了指四周:“不過三年,馮副指揮使的記性未免太差了吧?”
“三年前發生了太多事,你到底在說哪一件?”馮彥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看來馮副指揮使做過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都有些忘記了,沒關係,我可以幫馮副指揮使回憶回憶,就先說鞥古村的事情吧。”
“提到鞥古村,就不得不提到周延安。”陸元青打量了一下馮彥秋的神色:“馮副指揮使不會連周延安是誰都忘記了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馮彥秋麵無表情地瞪著陸元青:“我真的很後悔沒有早些動手殺你。”
“如今馮副指揮使是自身難保,卻還要來掛念在下的生死,實在令人不勝唏噓啊。”陸元青勾起假惺惺的笑:“我知道馮副指揮使現在很想殺我,不過很可惜我們有兩個人。”她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宋玉棠,“權衡利弊不一向是馮副指揮使所擅長的嗎?”
馮彥秋握緊了雙手,可是他按耐著沒有動。不能衝動,要冷靜,冷靜!眼前的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還要難纏千百倍,一定要小心!